返回164.第164节、独占鳌头,晋阳游(四)(1 / 1)野兔窟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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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师昭实觉得听不下去,打断道:“那就只能如此么?秦王殿下智计百出就真的再没旁的法子只能拿你母亲的忌日做文章去算计你父皇?!”

“不然呢?”重峻苦笑道:“父皇信我林如晦这指控,便不是事。否则,待武举的事一了,被秋后算账的可不只是你一个……”

“是是是你做得什么都对!”裴师昭被他句句反将,只觉并无还手之力。然而重峻说得,猛听之下似乎不错细究起来,却又觉似是而实非,总感到哪里不对只是他一时之间,却也说不出来。

裴师昭冷笑道:“是我没本事替殿下报仇,才生生逼得殿下如此!且,我们又没沾染过殿下原也不是我的人。理墨说得不错,既没什么关系殿下要做什么自也不与我相干我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

“嗯。”听他连称呼都改了,且,这话说得,十分绝情。重峻心中一痛,点头道:“然我亦知,小公爷品性高洁,恐非我同路人。你我已因此等事,多次争执,既然如此,何必相强……”

裴师昭一怔,“你这是……要跟我一刀两断?!”

“小公爷说是,便是吧。”重峻伸手从脖子里摘下一个物件,递给他道:“原物奉还,另外两件,在内室,我这就叫他们取来……”

裴师昭见是当初自己送给他的玉梳三件中的那个小锁头,顿时一股急火直窜脑门,他果然是要跟我一刀两断!前几日他还说要我去崇政殿跟他父皇提亲呢,果然比女人还善变!

裴师昭想也不想,抢过来就往地下一掼,“你都不要了,我还要他作甚?!”

重峻就听“喀哒”一下轻响,情知那玉锁是摔碎了。能让裴家正经收着的东西,自然不差,本来看着,那玉质也是极坚,就这样往地下一掼就碎了,可见裴师昭用的力量有多大。

这哪里是摔得玉,分明是摔得我!重峻强忍着万箭穿心之痛,淡淡道:“既如此,也罢了。分剥干净,谁也不欠谁,才好了局,小公爷原是对的……”

“重峻!”

裴师昭爆怒道:“谁也不欠谁?东西你能还我,我问你,这几个月,我为你东奔西走,对你悉心照顾,甚至与人拼命,你要怎么还我?!”

他果然还是个小孩子,一不如意,就要把旧账兜底翻出来压人。然而想到那些日子,重峻眼眶一红,强压着哽咽道:“悉心照顾,是文,与人拼命,是武。我送你一个侍卫,一个侍婢,你可自去我府中的从人中挑选,如何?”

“你……”

裴师昭不由自主连退两步,“秦王殿下舌灿莲花,在下自愧不如,我认栽就是……”

他说着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转身而去。

就这么没头没尾的,就走了?重峻只觉得,自己还准备了一大篇话应付他,然而,都没用上。可是说出去的话,做出去的事,都是万没准备过的。就好像酝酿了许久,用力一拳打出去,却扑了个空,心里没着没落的,整个儿都空了。

裴师昭就这么走了,外头的捧剑、背琴等人面面相觑。理墨心里,却甚是杂乱,虽说他看不惯裴师昭,既如此时,有些称愿,然而人就这么走了,他却也怕重峻伤心。

侍书戳戳背琴,低声道:“你……进去瞧瞧……”

背琴皱眉道:“你怎么不去?!”

理墨道:“王爷素日最疼你,咱们里头,也数你最会说话,你不去谁去?!”

过了阵子,背琴被他们三个大的挤兑进来,见重峻还安静的坐在那里,小心翼翼道:“王爷,小的给您送安神茶来了……”

重峻并无背琴想的那样不理,却道:“放着吧。你把捧剑,叫进来。”

背琴一愣,心中已觉不好,还是道:“是,王爷。”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事……捧剑硬着头皮进来,远远站在一旁侍立着。

重峻淡淡道:“你去与温酒说,撤了他门禁的特许。”

“谁……”捧剑脱口而出,想着今天这形势,赶紧闭上嘴。

“怎么?”重峻果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犹如冰雪,斩钉截铁道:“你不知是谁?这府中还有第二个人,可任意出入?”

“是,王爷!”

捧剑听这声口,慌忙答应一声,赶紧退出去了。

此时铁石道人已经回来了,正在侍从房里,与温酒坐着吃酒。

温酒听了也一顿,“知道了,属下接令,你回去与王爷复命吧。”

等捧剑走了,铁石道人才喝了口酒,抓抓头发,“这是怎地了?怎么道爷我才出去一晚上,就闹得这样?连门禁的牌子都去了!”

温酒举杯道:“师父,我敬您一杯,喝酒吧!王爷这些私事,属下等哪里能说什么,听命就是!”

第二天,武举照常比试。铁石道人见了静静站在台下的裴师昭,不由皱眉道:“小子,你们昨天为了什么事闹得?怎么就那样了?!”

裴师昭此时,倒真有些惶惶然的意思。他心里委实不想说重峻的是非,再说,他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苦笑一下,“师父,您老就莫问了。”

“嗯。”铁石道人点点头,道:“你先好生把这几场仗打完吧,旁的事,以后再说。只是,最近你要再想去找峻儿,小心些。”

昨晚裴师昭一回家去,不是,其实在道上,他就后悔了,尤其是觉得,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摔了给重峻的玉锁。守在一起这么久了,他就没送过重峻什么像样的东西。就那个玉梳三件,其实很普通,就是府里随手拿的,重峻都珍而重之的戴在身上。

且,铁石道人说得原不错,重峻何事都想着为自己图谋,更从来没有要求过自己什么,对他真是十分之好了!再一个,他走就走了,一时心中不甘,就拿出为人家做的那点事来说嘴,实在太小家子气,只怕也要叫重峻心生鄙夷。

其实重峻也没什么错,人家对你没话说就行了呗,你又帮不了人家,你管人家那么多,要对旁人怎样?!你想去投军,人家心里不情愿,不也没深管你?!

铁石道人本是提醒他,秦王府的门禁已变,裴师昭正在这里唉声叹气、自怨自艾,也没仔细听,更没明白所言何意。

背琴见今天有武举的比试,裴师昭要上场,重峻无事在家看书,也不去校场,不由凑过来,试量着问,“王爷,您与裴公子,就真的这样了?”

“这叫什么话?”

重峻头也不抬道:“以前怎样,现在怎样?”

“没……”王爷的口才,一般人哪里招架的住!背琴支吾几声,还是不死心道:“小的只是觉得,裴公子是实心人,不比那些朝三暮四的纨绔子弟,对您是真的好。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小的私心里,觉得有些可惜了……”

“他要来,千难万险、刀山火海也来了。他要走,你就是琅嬛福地,蓬莱仙境,也留不住。况,我也不会留他。没什么可不可惜的。你没什么事,就下去吧。”

背琴挠挠头,赶紧走出去了。

待屋里空下来,归于一片寂静,重峻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卷包,打开看时,是裴师昭送他的那个玉锁,只是已经一分为二了。昨天裴师昭走了,他在屋里寻了捡回来,想丢了,到底舍不得,想叫理墨拿去找个高手匠人修,又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先这样收着。

这些日子,许他太着紧裴师昭,对人步步容忍,太过纵容,就连自己都没了。裴师昭一个不满意,就冲他大发脾气。既然如此,就要尽早扭过来,不然现在就是这样,等真有了肌肤之亲,他岂不是连说话的份儿都没有。

重峻叹息一声,他岂不知两情相悦应顺其自然,不该用这些旁门左道的伎俩。然而,他用心太深,就裴师昭那个霸王性子,装乖耍滑也只是哄着自己高兴罢了,其实言谈举止里就带出来,内里十分霸道。真叫这人得手,若占不了上风,也就是落在人手里。

再这样下去,他就只能任人拿捏。说不得,就当做要赌一回,怎样也要裴师昭先跟自己低头。然而,若是赌输了呢?裴师昭要是从此就真摞开手了呢?!

重峻苦笑一下,那大不了不要脸皮,做些机会,再贴上去,总归还没叫他得手,就不算输。不然自己何苦这样坚持,打统不过就是为着今日。至多也就是,何妨重来一回罢了。

就算不行,裴师昭不是也说了,等有朝一日自己富有四海,想要什么皆可,他自然就是自己的。这些年都等了,也不差这点时日。他对裴师昭,有的是耐心。

越到后头,打统没几个人了。这一日白天,裴师昭又该要上场。只一日不见重峻,他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直想抓耳挠腮,生怕重峻为着躲他,再不来校场了。他等到日上三竿,远远的见秦王府的轿子来了,才略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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