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流火烦了,居高临下地压过去,用蛮力将她压制住,控住她两条乱蹬的腿儿,使得她整个人都被他圈在了怀里,然后再去掰开她的手。
被压得死死的,张安竹怎么都挣不开,急得乱扭起来。
扭了几下后,陈流火的力气还真似乎减了几分。
她觉得自己的反抗奏效,于是加大扭动的力度。
又过了会儿,她突然静了下来,不动了,和陈流火四目相对。
房间里只余下两人的呼吸声。
身子紧贴在一起,呼吸炙烫着彼此的面颊。
几秒后,张安竹慢慢垂下睫毛,红唇翕动了下,“……起来啊,你硌着我了。”
陈流火低声说:“你先把衣服给我。”
“……给你就给你。”
她放松了手臂。
陈流火抽出运动服,从她身上起来了。
张安竹知道事情暴露,索性拧身转头,看向别处。
陈流火从运动服口袋里抽出皮绳,看到绳子末端的白玉观音,一时间,有点郁闷。
他抬起手,本来想给她的后脑勺来一下,担心打傻掉,不打又很生气。
稍一犹豫。
“哎呀!”张安竹捂着遇袭的屁股,爬起来,转身看着他,“你干嘛!”
陈流火拎着吊坠,冷眼看着她,“你捡到了它不还给我,还让我24小时内对你唯命是从?”
“喂,你说话要讲点道理哦,第一,这件事你本来就应该承担首要责任,如果你没弄丢它,我怎么可能捡的到?”
张安竹板起了脸,条理分明地说,“第二,你应该庆幸,捡到它的是我而不是陌生人,否则,就真的找不回来了。
第三,我要提醒你一句,24小时内对我言听计从这个条件,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我可没说啊。
我本来只是想装一会儿生气,让你吸取教训,再把东西拿给你的,没想到你自己提出这個惩罚条件,主动送上门来的牛马,难道我还要拒绝吗?”
陈流火:“……”
靠,好像还真是这样。
张安竹放下手臂,眼波流转,“实在不行,我稍微补偿你一下吧,让你给我洗个脚?”
“……这算什么补偿?”
张安竹一脸惊诧:“你该不会想要我给你洗脚吧?”
陈流火无语,“这个也不要。”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她叹了口气,“你这人真挑剔啊。”
陈流火不理她的胡说八道,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坠子,才说:“你说得对,主要还是我的错,我要是不弄丢它就没这么多事了,刚才我态度不好,和你道歉。”
张安竹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转了下眼珠子,“既然这样,这件事就算我们扯平了,ok?”
陈流火点点头。
“那你把它拿回去吧。”张安竹笑笑,“别再弄丢了哦,否则我真的会生气的。”
陈流火说:“知道了。”
拿着坠子回了房间后,陈流火试着将绳长调短了一些,再将它挂回脖子,又跳了几下,发现之前那种晃来晃去的感觉减轻不少,没那么不舒服了。
*
下午,书房。
新书切了,但陈流火还没想好下一本写什么。
他先进读者群窥了会儿屏,打开作者后台回复了几条评论,又刷了会儿新闻,一个小时便过去了,然后,他拿起杯子打算去倒水。
门一开,客厅的方向传来了欢闹的音乐声。
陈流火走过去,便看到张安竹在做有氧操,马尾辫甩得欢快十足。
他倒了水,没立即离开,而是站在那里看她蹦来跳去。
这次她穿了套粉紫色的紧身运动服,包裹在身上,显得曲线很是玲珑浮凸。
蹦蹦跳跳的时候,某些部位也会跟着微微震动,让人浮想联翩。
说起来,她的身材确实不错,长腿翘臀,三围标准。
陈流火对时下流行的那种干瘪白幼瘦毫无兴趣,反倒是像张安竹这种,该瘦的地方瘦,该大的地方也不小,在他眼里才是最有吸引力的。
所以刚才她扭来扭去的,他才会不自觉地起了生理冲动……
好吧,任何一个身心健康的正常男性,在刚才那种情况下,都不可能毫无反应。
毕竟男人都知道,那玩意儿和大脑是两套系统,基本不听从大脑指挥。
小部分控制力过弱的男同胞,还会被它反向操控大脑,别说对漂亮的异性容易冲动了,有时候看到什么科莫多巨蜥啊、机动车排气管都能产生不同寻常的兴致。
啧,想远了……
还是回去研究他的新书吧。
陈流火站在那里喝了几口水,转身回了书房。
……
凌晨。
安静而漆黑的房间。
陈流火正睡着,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悄悄地钻进了他的怀中。
他连眼皮都没睁开,下意识地拍了拍怀中人的肩,低声问:“又做噩梦了啊?”
“嗯……”
“没事,睡吧。”
说完这句,陈流火便再次陷入了熟睡之中。
……
可能是因为生物钟的作用,六点的闹钟还没响,陈流火就醒了。
还没睁眼,便感觉到了身边女人的存在。
他没有动作,只是缓慢地揭开眼皮,朝怀中望去。
光线太暗,什么都看不清。
但能感觉到她紧贴着他的上半身正柔软地起伏着。
又来了……
陈流火有些心猿意马,但怕吵醒她,也不好乱动。
光是这样,都能感觉到这女人的身材确实挺不错,
可惜了,居然喜欢女人,简直是浪费基因……
好吧,他好像想得有点儿远。
过了会儿。
“喂,”陈流火压低声音,近乎气音地问道,“你还在睡啊?”
张安竹没回答,呼吸声悠长平缓,像是睡得挺熟的。
“快起来,太阳晒屁股了。”陈流火又说。
看张安竹还是没反应,他又试着说了一句:“听不见啊?佩奇?小张?张安竹?”
张安竹始终一动不动。
陈流火小声说,“幼稚鬼?发脾气就关门的小学生?”
“看来真睡着了啊……”陈流火抬起了手,拎起她一缕头发,百无聊赖地用食指来回卷着,低声喃喃,“昨天你耍了我那么久,我只打了你一下屁股,现在想想真挺划不来的……不过,看在你对我还不错,做的饭也挺好吃的份上,这笔账我就姑且先记下了……”
“不是因为莪长得漂亮吗?”张安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里,幽幽地说了一句。
“我艹!”陈流火吓了一跳,两秒后才反应过来,“你醒着啊!”
张安竹抬起脸,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说,“你醒的时候我就跟着醒了。”
“……”
陈流火说:“那你怎么一直装睡?”
“我还有点困,想再眯一会儿嘛。”她又说,“没想到听到你偷偷夸我了。不过,你夸人怎么也夸不到重点啊?重点不是因为我又漂亮身材又好,你不忍心打吗?”
陈流火:“……你其实不姓张,对吧?”
张安竹:“?”
“应该姓王,名婆。”
“你才姓王,名公……公。”
陈流火:“……”
他忍住再打她一下屁股的冲动,“醒了就赶紧起来!”
“不要,外面太冷了。”她反而往他的怀里缩了缩,“被子里多暖和啊,闹钟又没响,还早着呢,我再躺会儿。”
陈流火直接把被子掀开。
冷空气扑面而来,张安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你干嘛呀?”
“让你清醒清醒,免得你不知好歹,得寸进尺。”陈流火板着脸,“回你自己房间去!”
“……”张安竹瞪了他一眼,“小气鬼,回去就回去。”
……
早上,两人依然是在公园跑步,跑完后都已经饥肠辘辘。
张安竹说她想吃陈流火上次提到的那家鲜鱼糊汤粉,陈流火就带着她去了。
鲜鱼糊汤粉是江城的特色小吃,以活鲜鱼为主料,一般用的是新鲜鲫鱼,鱼肉三煎三熬之后,再加入东北大米磨成的米浆,用急火烧沸,然后加入米粉,再用文火炖至糊状而成,因为做法复杂,即便是在江城也不多见了。
那家店在之前两人去过的幸福路上,生意格外的好。
两人到的时候,店里店外都挤满了人,早起的人群纷纷喊着。
“老板来一碗糊汤粉,再加根油条。”
“辣椒呢,老板你家辣椒放哪儿了?”
“给我打包两碗。”
“付款码在哪里?”
……
陈流火看到有人让出了空位,便带着张安竹过去,对她说,“你在这里坐好,我去买。”
张安竹点了下头。
走出两步,陈流火又转头问:“要不要加油条?”
张安竹看看四周,发现但凡点了糊汤粉的客人,都搭配了油条,便点头说:“要。”
没多久,陈流火端来了两碗糊汤粉,两根油条,一块鸡蛋饼。张安竹则是从旁边的筷子筒里抽出两双一次性的筷子,递给他一双,自己掰开一双。
陈流火接过筷子,坐下说:“吃吧。”
张安竹看着眼前的那碗鲜鱼糊汤粉,粘稠乳白的汤汁里,是细长雪白的粉丝,还点缀着翠绿的葱花,闻着很香。
她刚跑完步,早就饿了,迫不及待地盛了一勺。
“哎哎哎,这个刚煮开的,小心烫到嘴,你等晾凉会儿再吃。”陈流火连忙提醒她:“先吃油条吧,泡在汤里面,特别香。”
“哦,好。”张安竹放下勺子,学着陈流火的样子,用筷子将油条掰成小段,再夹起一段泡在碗里,等油条吸饱了汤汁,再夹起来一口咬下,顿时,满口溢出油条的酥香以及略带粘稠的鲜味儿。
张安竹眼睛一亮,没几口就将那截油条吃掉了,然后冲着陈流火笑:“好吃,确实好吃。”
陈流火笑笑:“你觉得好吃就行。”
吃了半根油条后,张安竹问:“现在应该不烫了吧?”
陈流火尝了一口,说,“比刚才好一点,你吹着喝吧。”
于是,张安竹盛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才特别小心地喝了下去。
嗯,汤汁除了鲜香之外,还能隐约感受到煮的滚烂的鱼泥,搭配胡椒粉和翠绿的香葱,真的好喝。
陈流火边将一截油条泡进汤里,边说:“等下吃完以后,我要去拿点东西,你先自己回去吧。”
“拿点东西?”张安竹愣了下,“你去哪儿拿东西啊。”
“我之前住的地方。”陈流火说,“还有些东西放在那边,今天既然过来了,就顺便去一趟。”
上次搬到云锦天居,他只带了些常用的物品,余下的依旧放在原先的租房中。
正好幸福路离得不远,来都来了,就顺道儿拿一下。
“哦,是这样啊,”张安竹笑笑,“反正我也没事,去给你帮个忙吧。”
“你要去也行,不过不用你帮什么忙,剩的东西不多,我稍微整理一下,再叫个车搬一……”
话还没说完,有人撞了他一下。
筷子里夹着的一小截油条掉到了桌面上。
下一秒,张安竹便见到陈流火面不改色地把那截油条重新夹起来,放进糊汤粉里。
“掉桌上了你还吃啊?”张安竹愣了一愣,“你不是有洁癖吗?”
“不能浪费食物,而且,东西掉了只要不超过十秒,就能捡起来继续吃。”陈流火回答。
张安竹:“……薛定谔的洁癖啊你。”
吃完早饭,两人就过去了。
陈流火开始收拾东西。
他先把阳台的两盆花搬了进来。
张安竹一愣:“哎呀,我都把它们忘了,你好多天没浇水了吧。”
“冬天浇水不用太频繁,”陈流火说,“一个星期不浇也没问题。”
“哦。”张安竹蹲下来,拨了拨其中一盆,发现有几片枯叶,扭头问他,“叶子都枯了,真没事啊?”
“这是茉莉,它不耐寒,冬天有点枯叶很正常,到了春天就长新的了。”
“那它们什么时候开花?”
“这两个都是春天和夏天开。”陈流火说,“开了以后,特别好闻,满阳台都是香的。”
张安竹转头又看着那盆花,双腿并拢,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托腮。
“真的啊,我还挺期待的哎~”
听她这么一说,陈流火忽然怔了怔,转头看了她一眼,某个念头瞬间涌上。
不知道到夏天的时候,她还会不会在这里……
紧接着,他摇了下头,快速将这个念头甩开。
再然后,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陈流火找来一个大号的搬家纸箱,将它们乱糟糟地往里面塞,张安竹在他旁边,问:“要帮手吗?”
“不用了,你自己坐会吧。”陈流火边说边走到书架边,取下了一套《叔本华全集》。
张安竹的视线落在最上面的那一本上。
书脊上裹着胶带,里面有道又粗又长的裂痕,像是被人用蛮力扯成了两半,又被重新粘好。
她怔楞了下,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本书怎么破了?”
陈流火说:“哦,被我前任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