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厅，军队，还有国防部的？”土佐听小坂说完微微动容，思考片刻后点点头。

要是能搞到重要的军事情报，事后也证实准确，并且给巴州造成重大损失，那倒是可以排除李世群的嫌疑。

“那就让他放手去做吧！”

两人谈完这事，土佐又问起黄金劫案的后续申请情况。

“吴寺堡案子查清了吗？那些黄金和外币去了哪里？”

“没有！吴寺堡伤势过重不能再审讯。”

“其他人又审讯过几轮，口供没有变过，翻来覆去地问回答也都一致，看来的确是吴寺堡去了伊国军营后临时起意，擅自行动，李世群并不知情。消失的何易江确实背叛了吴寺堡，偷走了黄金和外币。”

“另外，我已安排人到各大银行调查过，12月10日后没有异常的大额外币和黄金存入，各大洋行也调查了，也没有什么发现。”

小坂看着面色阴沉的土佐，自己已经完全不怀疑李世群了，可惜梅机关那些人太急，导致现在土佐少将对李世群印象极差。

可是职责所在，怎么能顺着上级说？

当然应该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才是对帝国和上级负责的做法。

顿了顿，小坂尽可能斟酌着措辞道：“阁下，李世群可能真不是军统的卧底，他抓捕和杀死了不少军统的人，是不可能有后路的。”

土佐不置可否，问道：“何易江呢？找到没？”

“没有，其实吴寺堡一直在大肆搜捕他，但是这人仿佛消失了。”

小坂知道土佐少将的想法，何易江是个关键，可能是大井的卧底，只要找到他，不但能把黄金和外币收为军用，还能搞清楚事实。

“少将阁下，除非找到何易江，证明他是大井的卧底，而且他拿出李世群是卧底的证据，否则不能说明李世群有问题。”小坂梗着脖子说出了自己想法。

“既然李世群能够积极表现，疑点已经大大降低了，我认为说不定真有可能是军统的反间计。”

“如果何易江不是大井卧底，反而是军统的卧底，那么一切也都说得通了，他当然知道黄金劫案的细节。”

土佐静静地看着小坂，心想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难道李世群也给小坂送了礼？

应该不是这种情况。小坂是个正直不贪财的帝国军官，是值得信任的！

但是.....意志似乎不够坚定，还是太容易相信华夏人了！

土佐仍然认为上次的判断才应该是正确的，有個大井的卧底在偷偷提供消息，李世群并不能完全排除嫌疑，他们交的投名状有可能是苦肉计。

血刃没有必要用这种拐弯抹角的麻烦方法。

不过这些天他反复思考，认为如果写书人如果是大井的卧底，还有一个无法解释的疑点。

土佐笑眯眯道：“小坂分析得不无道理，大光明电影院和救火车劫人案都是军统干的，他们当然知道细节，如果何易江有问题，那么这本书的确可能是用来陷害李世群的。”

“不过，以血刃的行动能力，为什么不直接杀死李世群呢？”土佐点出这个关键，反问小坂一句。

“这个问题我也仔细想过，军统的目的就是要让所有投降帝国的人都生出一种人人自危的感觉，审问李世群的时候他曾经说过，当时南都黎海峰假意投降最后实施刺杀，让他们几乎所有人都生出一种害怕，生怕被我们怀疑。”

“所以军统写这本书，既可以除掉李世群，又可以打击投靠帝国的华夏人，一举两得。”

“不！”土佐早想过这种可能，作为一个老情报，自己发展的卧底常常有各种心理问题。

“这本书不是这个目的。”土佐摇摇头道：“杀死李世群对血刃不是难事，而要让投靠帝国的华夏人自危，反而会打消他们的懈怠，能够让这些人更卖力地为帝国做事。就跟现在李世群的表现一样。”

“敌人不会做这种事。”

小坂认真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阁下说的很对！”小坂佩服道，“不愧是土佐少将，我真没有想到这一层。”

“其实的确有一个真正的疑点。”土佐点烟，吐出个浓密的烟圈，说完这句就沉默不语，仿佛在面对一个反复思考却无解的难题。

小坂静静地耐心等待下文。

半晌，土佐抽烟整根烟，才慢慢道：“如果真有一个大井的间谍，他在血刃的眼皮子底下，知晓血刃的一切事，又写出这样一本书大肆发售，血刃难道没有买一本来看？”

“这个卧底到底是用什么法子，才让血刃没有产生怀疑呢？”

“如果真有这个卧底，这是唯一难以解释之处。”

“所以不能排除这是敌人反间计的可能。”

土佐看着陷入沉思的小坂，嘱咐道：“告诉武藤勤，继续监控76号的一举一动，在事实搞清楚之前，我们要用李世群，但不能放松警惕。”

“嗨！”

土佐看着小坂捧着瓷瓶离开，继续点起一根烟。

说不定这个卧底嫁祸给其他人，或者用了什么其他办法.....

总之一切要慢慢观察，不能过早下结论。

这期间，看看李世群能不能在巴州发展出重要的情报员。

......

2月22日下午6点，天已经黑了。

极司菲尔路76号。

12月9日大火烧毁的房屋已经完成了重建，76号重新变得戒备森严、肃杀。

围绕76号大院一圈，各种便衣打扮成路人、小店主、司机、黄包车夫，观察着接近者的一举一动。

一辆轿车从东面驶来，在头顶探照灯的伴随下，在大门口停下，立刻就有一名警卫上前查看，其他警卫握紧了手中的冲锋枪开始戒备。

高处瞭望台上神枪手将探照灯从汽车上移开，不停地扫视街面。

看到有车接近，大门两侧左右两名机枪手就位，警惕地看着门口的动静——最近门内还增设了另一个沙包机枪位。

“是徐队长啊！”警卫认得这辆车里人，是直属行动队的徐佩文和他的手下，不过后座有个女人。

“嗯，快开门，我有人犯要押进去。”

“是。”警卫挥手示意放行，立刻两名警卫拉开大门，车辆驶进大院。

已经是6点，但是几乎所有的办公室内都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加班。

徐佩文命令几名属下将女人押入牢房，自己来见李世群。

“抓到了郑瓶汝？”李世群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丁墨村的那个情妇吗？

这事情已沦为笑谈，搞得本来春风得意的丁墨村下不来台，堂堂特工总部的大主任管不住自己胯下的二两肉，搞上了一个巴州的女特工，差点被杀了。

“丁墨村知道吗？”

徐佩文立刻道：“不知道，没有您的允许属下怎敢私自通知他，刚才在外执行任务时突然在马路上看到了郑瓶汝，把她抓了回来，立刻就来向您汇报。”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郑瓶汝？”

“有一次丁主任带着此人出去游玩，是属下带人护卫，当时还请示过您呢。她可上过良友杂志的封面，整个魔都也没几个这么漂亮的，绝对错不了。”

李世群想起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脸上露出微笑，丁墨村还兼任社会部部长，此时去南都公干，正好趁此机会整治他。

“你先去审讯，我过会儿就来！”

“是。”

等徐佩文离开办公室关上门，李世群才拿起电话，打给老婆叶吉芹，嘱咐一番，然后来到审讯室。

郑瓶汝拒不承认自己是巴州方面特工，只说爱死了丁主任，他答应离婚同自己修成正果，结果迟迟不离婚，还在外面有其他女人，自己气不过才雇凶杀人。

从审讯室出来，李世群笑着对徐佩文道：“这女人聪明，这套说辞听起来挺有道理，这样说不定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