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清荷瞠目结舌。邬云澄并没有生气,依然保持着和煦的微笑,对卿清荷挥挥手,转身朝医学院走去了。
卿清荷仰头看着姜凌,“姜凌哥,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很想生病啊?”姜凌生气道。
“没有啊,可是你想家里有一个医生多方便啊!”
“家里?”姜凌眉头直跳,“这就成家里的了?”
卿清荷也自觉失言,“我是说,朋友,一个当医生的朋友。”
“这就朋友了?就认识一晚,医生和病人,就成朋友了?”
卿清荷顿住,“可是一般医生也不会送病人回宿舍啊!”
“唉!”姜凌举头望青天,对啊!哪個医生闲出屁,送病人回家啊?
“他送你还不是看你长得漂亮?”
“可是我进去的时候,脸都肿了,眼睛都睁不开啊!我都不敢想象有多丑!我跑的时候都低着头!
但他看到我那个样子,一点儿也没惊讶,没吓到,只是安慰我,让我躺到病床上,然后准备药水。
之后,他老师走了,他守着我,他们本来值班到十二点,他也没有不耐烦,我不说话,他就坐在旁边看书。他并没有盯着我看啊!”
姜凌扭过头,很想说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但是这是不是太琼瑶了?太性转了?
迈腿往对面走去。
卿清荷连忙跟着他,到校门口,“姜凌哥,你不是最关心我的身体吗?有个医生朋友不好吗?”
“啊?对对对,当然,有个医生朋友是很好的。但是你过敏,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去金马坊了啊!”
“那时候我已经回来了!你有事是不是先给我打电话?而不是大半夜一个人跑出去!哪怕你叫你室友陪着你!你一个人大半夜往外跑什么跑?”
他好凶噢!
卿清荷眼泪都要被他吼出来了,憋着,咬咬唇,“姐姐们昨晚忙到很晚,一直在帮忙卖酒,她们都睡了,而且医院就在对面,我不想吵醒她们。”
姜凌扭过头,不想听她解释,“你不想吵醒她们,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但你昨天也很忙啊,跑来跑去的,又去找她们,我不想让你担心。”
“你这样什么都想自己解决的样子才让人担心!”姜凌大步朝酒吧走去。
卿清荷低着头站了一会儿,姜凌哥是担心她出事,所以生气。反正酒吧已经打扫了,让他去做账冷静一下,看看昨天的收入开心一下,卿清荷就朝枫香大道走去。
零零一看她没来酒吧,沿着草坪台阶跑过来,跟着她,卿清荷扬起笑容,一人一猫去后花园看书。
她不知道姜凌既怕她遇到坏人,也怕她遇到好人!
他已经无法摆正自己的心态了!
进去酒吧,姜凌倒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千防万防,昨晚云艺的帅哥都防住了,没想到party结束了,却冒出来朵乌云!他这名字还真特么应景!
如果她给他打电话,他就会带着她去医院,而不是校医室,也不会碰到这朵乌云!
病娇妹妹有个医生朋友是不错,但姜凌真的高兴不起来。
大晴天的!天空就飘来这么一朵乌云!好败兴!
邬云澄比他矮,但也有一米七五以上,关键是气质,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爱看书,不会被病人满脸疙瘩吓到,妈的,这不是医生的基本素质吗?
他送她回宿舍,他不让她钻栏杆,把她交给舍管阿姨。
他还给她留了电话,让她有事找他!
那还有我什么事!
他还有一个妹妹觉得有趣的名字!草!
关键是今天早上的林妹妹一点儿也不清高,一直在笑,一直在说,快乐得像只小鸟,她要飞了吗?
昨晚仓库都卖空了,五毛钱进的,卖五块一瓶!赚大了!
但姜凌还是高兴不起来,打电话让业务送酒过来。
十点去上旅游地理课,全教室看着他,满眼热切,他给了大家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啊!
罗小琼和几个女生也看着他,从起床就听见许多同学在讨论昨晚的夜光party有多热闹多好玩,多少帅哥美女!
她们很后悔昨晚去了金马坊陪几个老男人喝酒,而没有听到帅哥美女唱歌跳舞。
而且本班帮忙的同学,都拿到了红包和红苹果。
她们感激他昨晚来救她们,也感到羞愧。
相比同学们各种兴奋、后悔、感激、羞愧……复杂的情绪,姜凌就像一个帅哥应有的淡然,坐到边上。
很多人想坐到他身边,但他身边的位置早就是林妹妹的,也没人去坐。
卿清荷走进教室,走到他身边,看他还是板着脸,也不敢让他让一让,便抱着书,踮着脚从他背后挤过去,坐到窗边。
玉娇银进来,坐到他后桌,“你昨晚去哪儿了?”
“关你屁事!”
“你那么凶干什么?我关心你哎!听说林秋语她们去金马坊玩儿,你去了,他们已经走了。”
“他们,他们,你想说的不就是她和陈君去共度春宵了吗?陈君的名字烫嘴?”
玉娇银咬咬唇。
老师走进来,上了一会儿课,姜凌突然回头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想跟我抱团取暖一下?”
卿清荷竖起耳朵,她也不想开小差听他们说话,但地理课她也听不进去啊。
玉娇银同情地看着他,“你好像真的心情很不好。”
姜凌扭过头,盯着书。玉娇银也不再说话,昨晚他办的party,落幕之前,他却丢下那么多人,去找林秋语了!而且没有找到!可以体会他的难过。
姜凌不想解释,人生最难过的莫过于你为什么难过都不能说出来。
也不敢问,怕她本来没那想法,倒给她启发了。年少时的心动,很多都是来自于别人起哄。别人说了,她才会去注意那个人。不说可能也就是个过客。
看看身边那个竖起的八卦的小耳朵,姜凌伸手捏捏她的耳朵,卿清荷连忙捂住耳朵,撑着脸,看着老师,假装认真听课。
下了课去吃午饭,卿清荷轻手轻脚地,也不敢说话,默默把瘦肉夹到他碗里,把菜里的姜挑出来扔掉,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姜凌又心疼,其实她没做错什么啊!
想起乌云早上想带她出去玩儿,便提议:“今天圣诞节,我们出去玩儿吧。”
“好啊!”姜凌哥终于理她了,卿清荷扬起明媚的笑容。
吃完饭卿清荷上去换了衣服下来,里面穿着白色的皱褶衬衣裙,外面套着粉色针织衫,粉白粉白软软糯糯的,像一支要化的冰淇淋,好想舔一口。
到公交站,姜凌特意挑了一辆人多的公交车推着她上去,然后拉着上面的横杆站着,卿清荷拉不到,就乖乖地抓着他的衣角,姜凌扬起嘴角。
白天的金马坊依然热闹,摆满了摊点,各种少数民族服饰、工艺品。
姜凌拿起一顶香妃帽,戴在卿清荷头上,店主惊叹:“哇!好美噢!都想请你当模特了!”
卿清荷也扬起笑容,跑到镜子前,白色的珠链和羽毛垂落发间,映着清透的小脸,更像天使了,真的美到了心坎里。
姜凌付了钱,“走吧。”
卿清荷要摘帽子,姜凌按住,“走吧,走吧,已经付钱了。”
“多少钱?”
“不要什么东西都问多少钱!昨晚莪们赚大钱了!”
“呵呵呵……”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和她头上的珠链一起在风中飞扬,卿清荷高兴地戴着香妃帽跟着他四处溜达。
隔着花坛路过一群男生,其中一个男生大喊:“你好漂亮,我好喜欢!”
一群男生看过来,嘻嘻哈哈地走了。
姜凌很生气,转头看见卿清荷却露出了羞涩又欢欣的笑容。
“你很高兴啊?”
“我为什么不高兴?”
“他骚扰你啊!”
“这不算骚扰啊,他是表达赞美,就像看到一朵花,你说花很漂亮,我很喜欢,这是赞美。如果你对花又摇又揉,甚至把花采下来,才叫骚扰。但是你看,他走了。”
姜凌转头看着那群男生的背影,心里一酸又一动,她这么漂亮,喜欢她的人多是早有预料的吧?只是今天频率有点高,她的反应也不像平常淡漠。
“你喜欢这样?”
“我觉得很直爽很可爱啊!特别羡慕那些有什么就直说,而不去考虑太多的人。只表达自我,而不求结果的人。
我就很难做到,总觉得说出口就不是自己表达的那个意思了,要么扭曲了要么不能表达万分之一,为一句话要跟千百句解释。”
姜凌看着她,她好漂亮,他好喜欢,她好有才,他好喜欢,但他说不出来,也怕后面要跟千百句解释。
只有说完就走掉的人才可以这样说,而他还想跟她走一辈子呢,说了可能就没法走下去了。
“去吃哈根达斯吗?”
“啊!太贵了吧?我们就买那个甜筒!”
“甜筒吗?好!”姜凌看看排队的人群,过去站在队伍后。
卿清荷也跑过去,高高地举着伞举过他头顶,姜凌接过来,什么乌云啊?老子阳光男大,都给老子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