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依旧不能说明外面的人那种奇怪的疯狂。
罗伯特不再一点一点地看,而是开始跳跃。翻一页,看一行,确定他在写这一篇笔记时候的状态,然后快速跳跃到更下一页。
他在寻找他被欲望母树注意到的节点,并计划以此为切入点寻找那个相关的仪式。周围欲望母树的残留碎屑早已失去活性,但是罗伯特依然不想出去。
这里是一个难得安静的地方。即使在查尼斯门后面的黑暗中,他也少有体会过这种安静。更何况,这个本子以后他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再阅读到了,因此更应该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但是老实说,这很困难。被欲望母树蛊惑、注视前后,很大概率会有一个很平滑的切入点,就像是那个辛西娅,在她的腐化彻底爆发出来之前,她都是正常的,——或许无法通过正规专业的教会仪式检测,但是在表现上和往常是一样的。
这个‘正常’恐怕也会体现在文字中……罗伯特暗自叹气,又翻了一页本子。
然后他本能地粗略浏览,随后整个人的注意力瞬间被那长篇大论中的一个词捕获——
【老师和我说,他不是‘囚犯’途径的,而是来自一个和囚犯相仿,名叫‘罪犯’的途径。】
【它会给人以犯罪能力上的提升,比如对人体弱点的了解,对人类心理的把握,对各种欲望的观察能力。它可以让人借此完成一系列犯罪,杀人、恐吓、挑拨,这一类的事物。】
【但是与此同时,它也会让人的心理变得更加阴暗,更倾向于以自己的手段武断地解决问题。】
【有些时候,本可以用语言和交流来完成的事,他们这些‘罪犯’却会弄成流血事件。】
【我对此感到惊讶,因为老师她根本不是一个武断的人,她一直都是文雅的、和蔼的形象。我询问她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罪犯和囚犯的能力会有这种区别。】
【她说,不是所有囚犯都是罪犯,也不是所有罪犯最后都会沦为囚犯。但是,这两者都有一个共同之处:】
【一旦做下事情,就再也无法回头。罪犯是因为犯罪才会成为罪犯。至于囚犯如何,她并不了解。】
鲁恩语和英语的对应关系很高,在书面语和口语上都有类似‘he’‘she’的男女区分。在最后‘她并不了解’下面,有一段以杂乱字迹写出来的话,应该是他在彻底被欲望母树侵蚀之后写出来的。
【囚犯不是以身体囚禁心灵,而是以世界囚禁身体。】
身是心的囚笼,世界是身的囚笼……这个人是以偏概全了?难怪会停留在序列八,否则的话,有他本序列的高层注视,在非凡特性聚合之下,提升得更高也不是不可能,不,应该是一定可以……
罗伯特的手指又开始搓动书页。作为罪犯的提升他已经感受过了,只是他对这篇笔记中提到的这位女罪犯很感兴趣——
也不知道她到达了序列几,‘折翼天使’的时候抽中了什么能力……话说,女性扮演欲望使徒,会不会更简单一点?
脑海中瞬间闪烁过一些旖旎的画面,罗伯特摇摇头把这些东西清理出去。他又翻开了下一页,不再粗略划过,而是一点一点详细查看。
他尝试去找这个女人在她的学生眼中是什么形象,准备看看能不能借此机会推断一下‘折翼天使’之后序列的扮演准则。
【老师她是‘连环杀手’,掌握了详细的仪式知识。我和她学到了很多。】
【她告诉我说,‘囚犯’的犯罪能力提升比罪犯要少,但是在序列九的时候就能够拥有罪犯途径序列八时才能有的‘举行仪式’能力,否则我的课表中不会有这些东西。】
‘连环杀手’……一个朴实无华的名称,嗯,起码比我想象中的什么‘冷酷杀手’、‘无情杀手’要好上一点,这个名称应该可以用简单的杀手来较为准确的描述……
罗伯特翻过几页,因为之后的东西又开始变得无味。练习了什么仪式、花费了什么材料,好端端一个日记让他写的和账本一样。
他继续向后翻,但是这一页后面就是一连好几十页的空白,紧跟其后的就是之前他看到过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辱骂。罗伯特把本子合拢,不再继续寻找里面的线索。
嗯,暂时放弃也没关系,万一线索真的在里面,我的灵感会让我想起来还有笔记这么个东西的……罗伯特抬头环视四周,尝试再在这处空间之中寻找线索。
……
“克莱恩,进行占卜。”西伽站在门前,看着那个洞开的大门。
本来这种明显波及很广阔的邪教事件,值夜者、代罚者他们应该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段时间恶灵伤人的事件越来越多,甚至一些本来应该只局限于下街的灵体都出现在了别的地方。
因此,值夜者们在接收到这种邪教事件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而是向德维尔爵士问责,等待这个一向以和蔼面容呈现在市民面前的贵族给出答案。
本来这件事应该在四五天甚至一两周之后才会有值夜者的人手加入进来,但是他们刚刚做出了这个计划,‘蓝厂’这里就出现了新的情况。
那几具明显被非凡者击杀的尸体被随行的警员保护、搬运,值夜者们提前进行了占卜,确定这里没有陷阱。他们继续搜查着这间工厂,直到找到了躲在地下‘酒窖’中的罗伯特。
“你为什么在这里?”西伽没有第一时间做出攻击,作为之前曾和塞西玛沟通过的人,她知道罗伯特作为女神眷者的身份——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他的权限和能力。
正如之前那个大地母神的眷者,没人怀疑她是不是处于污染的状态。以神明的力量,屏蔽掉污染也很正常。
“西伽姐姐,”罗伯特眨巴着眼,做出可怜的形象,“你应该知道的,我是过来救人的。梅丽莎她没有和你们说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