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府。
“东西找到了吗?”江云暄脸色惨白,急促的声音中带了几分紧张。
小厮摇头解释道:“小的把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可今天场面太乱了。”
“再找,把找借口的功夫也拿出来找。”江云暄冷声道。
小厮耷拉着头,应声道:“是。”
“什么东西丢了,这般着急?”刚褪下嫁衣的林墨芷推门而入。
“一个小东西罢了。”江云暄暗暗给小厮使了个眼色,温柔的牵过她的手,柔声道:“芷儿,对不起,答应给你一个最盛大最难忘的婚礼,谁知不小心把腿摔断了。”
林墨芷看出他故意转移话题,抬眸盯着他满含歉意的眼眸,顺着他的话说:“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些形式的,只是你这双腿,恐怕……”
那一摔根本就没有伤到筋骨,而且他也没有那般娇弱,可这左腿就是用不上力,她也查不出病因。
但可以肯定的是,落马绝对不是意外,是有人刻意为之。
林墨芷攥紧拳头,破坏她的好事,她一定要揪出这幕后之人!
“会有办法的。”江云暄戳了戳她紧皱的眉头,调侃道:“我娘子可是赫赫有名的神医呢,还怕这条腿没有好的一日?”
“可……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哎。”林墨芷惋惜道,突然倾身亲上江云暄的薄唇,“你先欠着,以后再找你收利息。”
江云暄早就习惯了她这般跳脱的性子,笑容冲淡了脸上的病气,宠溺道:“好,先欠着。”
林墨芷面带娇色,让江云暄独自养病,起身离开房间。
“夫人。”丫鬟小玲被林墨芷突然冷下来的脸吓到,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林墨芷眼睛微眯,看着手中的玉佩冷笑,“你说他在意的是这块玉佩呢,还是送他玉佩的人呢?”
小玲被她恶蛇般的眼神盯的发颤,舔舔发涩的唇,小心翼翼的回答,“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大人只在意夫人您,况且先夫人已经死了,还是被大人……,夫人何必吃这些干醋。”
“对啊,她已经死了。”林墨芷轻声呢喃,拿起桌上的茶盏,重重砸向玉佩,血顺着指尖滴落。
小玲被吓在原地不敢呼吸,林墨芷用手帕一点点擦干手上的血迹,“处理干净。”
宋君黎死了,她已经彻底取代了她的位置,可仅仅只是死亡还不够。
她会让所有人都忘记宋君黎的存在,抹平她存在过的痕迹,让她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
十日后,永安侯府收到了请帖。
镇国公的母亲过六十岁生辰,邀请京中一众勋贵前去庆贺。
颐和公主便解了陆乐宁的禁足,正好出去解解闷,只是没想到薛盈会主动提出要一同前去参加生辰宴。
她以为毁容后的薛盈,是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而且这段时间几乎闷在房间里,连安排给她的丫鬟都被拒之门外。
“人丑就在府上好好待着,还非要跟着凑热闹。”
“乐宁。”梁寒韵轻哼一声,止住陆乐宁难听的话。
和事佬的牵过薛盈的手安慰道:“别放在心上,你第一次参加宴会,乐宁也是怕你出事,说话难听了点。”
“你也别紧张,这宴会不过就是借个由头将京城中的高门贵族聚集在一块罢了,没什么可紧张的。”
梁寒韵以为薛盈第一次参加京城贵族的宴会,捏了捏她发颤的指尖,仔细的讲着注意事项。
宋君黎垂眸,仔细听着,她紧张的不是宴会,而是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是以戎马军功为基的簪缨世家,只是后来弃武从文,镇国公府也渐渐没落起来,没了当年的风光。
谁能想到一向纨绔的镇国公小儿子孙承业意外与当朝首辅江云暄成了生死之交,后来镇国公府也借着这层光在京城中抬起了头。
陆乐宁生气的别过脸去,推开梁寒韵的手,“我不需要你在这里装好人,好心没好报。”
“你们要做当世娥皇女英,是我多管闲事!”
她为梁寒韵鸣不平,谁知梁寒韵居然帮着别人说话,搞得好像薛盈抢了她的人一样。
虽说比起薛盈这个丑女人做自己嫂子,她更希望是梁寒韵,但这是她们俩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去管。
但……,反正她很生气。
梁寒韵无奈的笑笑,做好人难,做老好人更难。
寄人篱下的生活,她总是敏锐的注意矛盾去做和事佬。
马车穿过三条街便到了孙府,有专门迎宾下人在门口等候。
颐和公主带着她们一起前去,祝完贺后,陆乐宁憋着气不愿意和梁寒韵说话,找到自己的小姐妹不再去管。
宋君黎扫过厅内的众人,抿紧唇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梁姑娘,别为了我伤了你和乐宁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她就是耍耍小孩子脾气,这不眼巴巴等着你哄呢。”宋君黎浅笑着指着不远处偷看的陆乐宁。
梁寒韵笑笑,“她只是没转过那个弯来。”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必须要喜欢陆瑾昭呢?
“去吧,”宋君黎看出她的犹豫,“我也想一个人走走。”
总感觉心慌慌的,宋君黎状似不经意的和丫鬟攀谈,“今日孙老夫人生辰,怎么不见孙三夫人呢?”
丫鬟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心虚,“薛姑娘还认识我家三夫人?”
“孙三夫人曾经可是京城第一才女,甚是钦佩,想要结识。”宋君黎说。
丫鬟暗暗松了口气,敷衍道:“三夫人不小心染上了风寒,自是不能带着病气参加生辰宴。”
“不知三夫人的院子在哪?我……”话还没说完,丫鬟突然一脸着急,歉声道:“薛姑娘,我手里还有活,就不陪你聊天了。”
说完,快速离开。
宋君黎闭了闭眼。
看来是出事了!
她加快脚步,前往熟悉的院子,拿起地上一块大石头,重重砸开大锁,推门而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初初!”
宋君黎急忙扶起摔倒在地上的女子,好在随身带了药,止住不断冒血的伤口,看到她手腕上密密麻麻的口子,心痛的喘不过气来。
“阿黎,是你吗?”
声音虚弱无力,抬手试图掀开那一层白纱。
宋君黎将女子紧紧抱在怀里,握紧她的手,“是我。”
“初初,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