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冲锋日羽没,百战生死争。
晴天天空突然出现乌云,遮天蔽日的弓矢恍若蝗虫过境,铺天盖地而来,携带惊世之威,恍若恒河之水,泼天而来。
“举盾!!!”
向前疾驰的汉军统帅们声嘶力竭的高喊着军令。
冲锋向前的赤色洪流如银河倒卷,迎着密密麻麻的箭雨砸向了同样反冲锋而来的伊稚斜部。
叮叮咚咚的箭矢撞击盾牌声不绝于耳,催命一般将一个个倒霉的将士射落马下。
卫青信奉的是轻骑突袭,讲究的是用爆发力更强的河套马与大宛马,快速触敌,一击必胜。
所以在着装上远不如孟焕麾下的重骑兵那般全副武装。
要比匈奴人更快,快速追上,能撕扯下来多少,就吃下多少。
“架弩!!!”
来而不往非礼也!
让汉人骑兵像匈奴人一般,在没有马镫,皮草型马鞍的条件下解放双手,是不可能办到的。
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独特的战术,左手持盾架在头顶。
右手从腰间摸出早已完成填充的劲弩。
比匈奴人抛射角度低了一半。
随着冲锋先前的前军、左右二军统帅下令,一弩三箭,低空抛射而出。
如果说弓箭抛射是呜呜的风啸声,那么弩箭射出去,便是撕裂着长空的咻咻声。
声音更低沉,速度极快,穿透力也是十足。
这边弓弦刚刚爆响,伊稚斜部的前方就是一阵人仰马翻。
或许是伊稚斜知道汉人的弓弩不好惹。
匈奴前阵也多了一個心眼,能够站在首排的,明显不是那些身着皮草与金属混装的精锐轻骑。
前将军赵信见状,心中有些稍稍有些沮丧,不过很快消散。
能减少伤亡,给对方带来一点的战损,等下触敌的时候,他们也能减少一分压力。
只可惜此时的弩箭还达不到诸葛丞相连弩的技术,诸葛连弩一次设计最少十支弩箭,而经由同时期魏国大匠马钧改造弩箭,传说更是一次装填五十支短弩。
要是能有更好的神兵利器,恐怕匈奴人早就能够载歌载舞。
“架枪!”
射击结束,弩被重新放回,左手持盾的姿势不变,骑士们却是从右手侧抓起放置在马腹上的长枪,平稳的枪头横在前方,继续高速冲锋。
而前两排的骑兵所持有的长枪又比后面骑兵长了差不多一米左右。
独特的阵型像是一辆辆高速行驶的坦克。
刚刚接触,长枪入肉,便将前排的匈奴人刺穿、刺落,掀翻一大片的敌人。
“马不停蹄,随我冲!!!”
能作为前将军,赵信的勇武自然不遑多让。
作为骑兵最前方的枪尖之人,在长枪震颤虎口的第一时间,就弃下了长枪,换手取出加长版的汉剑,一剑一剑,荡开长矛箭矢的同时,不停的挥砍。
速度丝毫不减的带着的麾下骑兵向前冲杀。
仅仅是一瞬间的接战,匈奴最前线的阵地就出现了大规模的伤亡。
可是居于中军的伊稚斜却面色不改,似乎对于这个情况早就心知肚明。
轻轻抬手,号角手们立刻就位。
“一长两短,二阵、三阵自由射击,左一右一脱队,绕后游击!”
号角手们会意,立刻鼓足了腮帮子,奋力的吹奏了起来。
号角声响起,没有丝毫犹豫,在触敌的一阵身后,二三阵的友军丝毫不顾及前方陷入焦灼的袍泽,挽弓射箭,一气呵成。
趁着汉军近身肉搏的时候,敌我无论,覆盖着射击。
另外,从左右两侧,也分出两支万骑,开始拉扯住赵食其与李沮的左右两军。
只要汉人敢增援,他们就会挟尾射击,背后袭人。
但是他们若是不增援,追击这两支万骑,高机动性的匈奴游击,又会认真践行敌退我进,敌进我游击骑射的真谛。
胜利若有天平,那么一开始的架势,就是赤红色的汉军占据优势。
可左谷蠡王伊稚斜,毕竟不是右贤王与右谷蠡王能比的存在,伊稚斜居然硬生生靠着麾下的精锐,挺过了汉军的冲击。
残酷冷血的抛弃,也阻止了第一阵兄弟的溃散。
敌我不分,尽数射杀。
失去生存希望的第一阵匈奴骑兵也是彻底疯狂,纵使长枪贯胸,他们也要尽全力抱紧长枪,想要与身前的汉骑一同跌落,尘归尘、土归土。
卫青皱紧了眉头,感觉自己内心都在滴血。
箭在弦上,想要撤回是万万不可能。
反倒是伊稚斜部越是尖锐,他内心想要杀死伊稚斜的想法就越是坚定。
“传令下去,三声长号,打赤色旗给三位将军。”
“不惜代价,直冲伊稚斜中军大纛!”
匈奴方号角刚刚响起不久,汉军这边也是呜呜声作响。
杀红了眼的赵信被亲随不停的大声提醒,直到号角第二次出响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大脑内快速过了一遍记住的军令指挥。
然后撕心裂肺的大声怒吼:“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儿郎们,封侯拜将就在今朝,随我冲杀!”
赵信眼睛血红了,用盾牌挡住身旁匈奴骑兵的战刀劈砍,反手就是一剑刺穿其腹部,随着战马交错,此人腹部宛如被人腰斩,肚皮外翻,黄黄绿绿的大肠、小肠顿时从马背上流了一地。
而始作俑者赵信,则是恍若疯魔,奋力朝前拼杀。
不多时便是札甲破损不少甲片,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的面庞和身躯。
而赵食其与李沮两位,也是进入疯狂突袭的模式。
管他捅不捅屁股,二位眼前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杀死伊稚斜,完成军令。
“疯子,都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伊稚斜见状,忍不住破口大骂。
有心想找几位文士宣泄一番,可回头才发现,这帮劝他身入险境的汉人文士,貌似刚刚都在整军备战前,被他亲自下令全部斩杀,剥皮充草,挂在了旗杆上祭旗。
此时那位替他做帮凶,传授了旗语与号角军令的尹文士还在随着北风呼啸,在旗杆上一摇一摆,随风起舞呢。
“来人,继续传令,让各部族的精锐上场,不许后退,给我杀光那些汉人。”
“什么狗屁血性,什么汉人风骨,既然曾经被打断了脊梁,就给我乖乖躺下去做好两脚羊的本分!”
伊稚斜破口大骂,让原本想要上前劝说一番的各部首领见状,都忍不住闭上了嘴,不敢在这个关头上触霉头。
各部万骑出列,浩浩荡荡的冲锋向前。
伊稚斜部抵近辽东,比邻右辽与北平、渔阳。
每次南下,不需要和上郡、雁门、北地的精锐硬碰硬,收获都要远远大于西侧的右贤王。
故而虽然只是麾下各部的勇士,其武装的精锐程度也不可小觑。
又是一支洪流与赤色浪潮碰撞在了一起。
刚刚掀起的赤色波涛,似乎瞬间冷却。
至此,双方也算是刚好投入了半数的精锐。
战争进行到此时,也好像是到了一种添柴加油的局势。
只要有一支军队崩盘,所引发的连锁效应都是让其他友军难以承受的噩梦。
卫青遥望着左贤王伊稚斜,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还是没有把他的精锐主力给钓出来啊!可惜,着实可惜!”
心中感叹结束,卫青长剑前指。
“压上去,我就不信,等那些部族全部消耗完,他还能沉得住气,无动于衷。”
随着卫青一声令下,其余诸将纷纷缓步前移。
伊稚斜并没有意料中的好吃下,他的人,似乎不太遵从不羞遁走的规则,勇武的程度丝毫不逊色大汉的精锐。
在赵信混战的前军不退,那些部族的人也是异常勇猛。
“孟焕啊孟焕,我很不喜欢把生机交到别人的身上。”
“你能准时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