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
转眼又是一年转瞬即逝。
燕然山太远,相当于后世的乌兰巴托。
卫青没有独自回转,而是选择驻守在原地,搜寻伊稚斜的踪迹。
也是顺带等待孟焕归来。
等征西、征北两支大军重新合并。
两位大将军这才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大军踏上回程之路。
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孟焕打通丝绸之路,降服休屠、浑邪二部开始算起这一场仗差不多打了五年之久。
其实这已经算很快了。
历史上的匈奴,直到东汉时期,都还活跃在华夏的北方,时不时的越过南匈奴,抽东汉的耳光,欺负孤儿寡母。
就拿卫霍的漠南、漠北之战,也是持续了八年之久,才算是追亡逐北,封狼居胥。
闪电战便是如此。
除了战争状态时的反应速度,军队灵活度,最重要的是就是行军的速度。
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能做急行军的将领,就没有一个是浪得虚名的名将。
因为专业技能不够的,早就死在了奔袭的路上。
朔方郡中留有六万辅兵驻防,原本苏建和荀彘把守的营寨,则是留下了赵食其暂代镇守。
其余征西、征北总计十万大军,连带十五万辅兵,便浩浩荡荡的班师回朝。
去拥抱属于他们的荣耀。
行至代郡。
路途中来往长安城的信件不少,也算是让两位大将军不至于太过落伍,造成信息误差。
“李广他不是有病吧!他拦我的侦骑的做甚?”
送信的李氏子有些尴尬。
本意是李蔡让他前来,既有道歉之意,也有希望日后孟焕多为李广求情的意思在。
只是孟焕抓破脑袋也想不通,李广拦他侦骑作甚?
碰瓷不是?
明明都是一个阵营的,你往自己人身上碰瓷是几個意思?还差点把自己三族给磕没了。
“所以……李广带着代郡和程不识将军去了辽东,要打朝鲜国。
而李蔡则是高升丞相之职?”
孟焕转头看了几眼卫青,后者也是挠了挠头,一脸不解的摊手。
“我看不懂,但是我和你一样,大受震撼。”
政坛就像是一出悬疑大剧。
稍不留神,就有可能错过精彩剧情,让政局发生不可预测的变故。
不过想来也正常。
要不是匈奴已经没了,只剩下伊稚斜这匹孤狼游荡,成不了大气候。
李陵这小子以后绝对会惹出大麻烦,送自己一套全家消消乐。
也就是说李广这一脉理论上在原本的时代中是不存在的,会被李陵祸祸个干净。
那未来那个名门望族,让李唐溯古的陇西李氏又从何而来?
想来大概率就是李蔡这一支原本的旁系,后来者居上,接过了悲情的苦逼三代,走完了剩下的路。
“刚好你也来了,我且问你,长安城中可有透露如何封赏吗?”
李氏子同样面露难色:“这我也不知啊!”
“不过想来以孟大将军与卫大将军的功绩,封赏万户侯应该不在话下,至于其他,陛下也未曾给丞相透露分毫,小人也不知道啊!”
说起万户侯,孟焕就有些心头不爽利,原本上一次他就差之毫厘。
就差那么五百户!
结果没成想居然折现到这里,简直是血亏。
凭白少了一个计算封赏的大加分项。
“那……你可有听到什么风声?”孟焕拉着李氏子走到了一边,有些刻意避开卫青的意思。
“小人不知道大将军是想要问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我当你是自己人,所以多问你几句。
万户侯已到极致,郿县再怎么扩大封地,也不可能把整个司隶或者朔方封给我吧!
你且在长安有无听到什么风声,关于我与卫大将军未来戍守何方,或是转任何职,陛下或是朝中大臣可以议表?”
李氏子吓得浑身直哆嗦。
他就是一个送信的,哪成想居然能听到自己崇拜的孟大将军,说出如此话语?
大逆不道倒不至于,而是惊讶于贵为大将军,居然会开始担心封赏之后的事情。
有时候也不容孟焕不多想。
卫青不就是如此?
被汉武帝亲自捧上神坛,又在国策转变,解甲归田后,被群起激愤的望族攻讦到郁郁而终。
说到底,他孟焕的身份和卫青比较起来半斤八两。
要不是孟西白三族为他站台,他的处境还不如卫青。
人家至少有个好妹妹,叫卫子夫,是当朝的皇后。
李氏子讷讷不敢语,孟焕也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
“记住我说的话,回去之后只能说与丞相听,其他人要是问起,你就说我只给了你一封信。
你要是敢胡言乱语,不需要我动手,自会有人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孟焕从怀中取出一份《长安城大阅兵典礼规划》的奏疏,递给了李氏子。
又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若是未来孟西白与李氏、杨氏继续休戚与共,就让李蔡继续想想办法。
千万千万不可使我留任朝中,封赏过后一定要让陛下开设西域都护府与漠北都护府。”
“西域都护只能是我,至于漠北都护让他们在卫青和霍去病中二择其一,我建议选卫青,他出身寒微,素来不被太史令、太学院的那帮儒子们看不起,与他打好关系,未来必有裨益!”
如此规划,除却私心作祟,害怕自己未来卷入政治漩涡。
毕竟枪杆子硬,才能有自己的立身根本,只要有军队在手,无论未来如何变幻,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就任西域最好,他在西域声威正隆,想做什么事情,都好操作。
当然,他孟焕自诩是一个大大的忠臣,非必要时他不想见到室内操戈的剧本。
让蒸蒸日上的大汉,被硬生生打断征伐世界的进程。
更多的,他还是想继续完成自己以前许下的西征梦想。
去看看更远的世界!
怀揣着感觉像是天塌地陷的消息,李氏子忐忑的快马加鞭,朝着长安又重新疾驰回去。
连一顿热乎乎的烤肉晚餐都没有机会享用到。
或者说就算孟焕想留他,也不敢继续待在这里,万一再说个什么惊天的消息让他传达,他怕自己消受不起。
等到一切又重新回归到赶路状态之时,军团里热切的氛围,却好像受到两位主将的影响,略微有些冷却了下来。
直到离开朔方郡的范围,进入司隶地区。
军团才重新热闹了起来。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匈奴王廷的贵族们,用蹩脚的关中话,唱着腔调奇怪的大风歌。
卫青忍不住从大营中皱眉走出,看着手持小马鞭,站在匈奴贵族面前得意洋洋的霍去病,开口质问着。
“去病,你这是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是兄长让我监督他们好好学,好好唱,说是要在入城之时唱与陛下听。”
“什么乱七八糟的词调,你还要唱给陛下听?也不怕污了陛下的耳朵。”
霍去病挠了挠头,无奈的回道:“谁知道呢,兄长非要说,让匈奴王廷的人以臣服的姿态唱大风歌,比我们唱更容易讨得陛下的欢心。”
“反正歌功颂德意思到了就行,这些匈奴人舌头都捋不直,姑且听之罢了!”
卫青无奈的摇头。
看着军中气氛逐渐回暖,他也就没说什么,准备继续回大营安排行军之事。
却在这时,远处重骑营中又响起了一阵喧哗,似乎是有许多士兵正在大呼小叫。
卫青心中一惊,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营啸。
“去病,召集你的本部人马,速速集结,与我去右军的重骑营看看。”
“这孟焕到底怎么回事?眼看就要进入司隶,怎么会在最后一步上出现这么大的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