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奇迹的肖恩彻底放下心来,他有心转回酒吧向所有人宣布他的苜蓿已经种好,但是他深知无法叫醒一个装睡之人的道理。
向一群蠢货解释自己不是蠢货?哪有这样的道理。
还不如闷声偷乐,等他们自己反省过来到底谁才是蠢货。
既然已经下雪了,那等肖恩的苜蓿全都冻死再笑话他是个蠢货不就好了?
肖恩丝毫不担心自己的紫花苜蓿是否会被冻死,苜蓿极其耐寒,只要能成功出苗,就算是零下二十度也能完成越冬。
而且紫花苜蓿是多年生草本植物,也就是说只要今年种下,不需要刻意打理,几乎年年都能有個好收成!
还有什么不令肖恩满意的呢?如果能亲耳听到那帮蠢驴嫉妒到发疯的狂叫,那就更好了。
于是他哼着小曲回到了家,开始研究起自家的壁炉来。
雪已经开始下了,这个时候不点壁炉什么时候点呢?
壁炉作为欧美家庭中最核心最有逼格的玩意儿,肖恩在他的房子修建之初就开始研究学习了,包括壁炉的结构、保养、烟道通风、空气热动力学以及快速点火技巧。
肖恩先将壁炉风门开启到最大,再将干燥的木柴从大到小依次按照“井”字型堆码,为了快速点燃,最顶部可以放置几根细小木柴。
这里的点火习惯与我们常见的野外用火稍显不同,它是下面是大柴火,上面反而是小柴火。
这是因为大块木柴相比于小木柴更难点燃,单纯用小木柴产生的火焰来引燃大块木柴,往往会产生大量的烟雾。这样,房间内就要遭殃了。
让小木柴先点燃,可以让炉膛内温度升高,烟囱产生抽力,吸入更多氧气参与燃烧,这样可以让大块木柴快速燃烧又不会产生过多的烟雾。
一举两得。
肖恩拿来一些木屑和干燥的松针垫在小木柴之上,用火柴点燃,这些东西是上好的引火物,热量高的同时还挺耐烧,它们足够将那些顶上的小柴火引燃。
炉膛热起来之后,肖恩并没有关上炉门,而是让热量充分地从炉膛内散发出来,仅仅十来分钟之后,在躺椅上的肖恩就感觉有些热了。
他起来将躺椅搬远了一些,又将炉门合上,好让木头烧得慢上一些。
躺椅旁边的小桌上摆放着一杯威士忌和一把玉米芯烟斗,肖恩则躺在椅子上认真的读着书——《实用养牛大全》。
这还是在卡农城得知自己即将拥有五十头牛之后在书店里买到的。最近都在仔细研读,当他看到有用之处,就端起酒杯美美喝上一口。
蓝尼坐在沙发上在给他的宝贝枪械上油,他真是爱死了身下这个能强烈包裹住他臀部的柔软部件,他也真是爱死了他手上的那把“和平缔造者”,也不知道他能把那玩意玩出什么花来。
塔林则从餐厅搬来一把椅子,借着炉火和灯光用刻刀在雕琢着一根木头,自从跟着老木匠张凯文做了两个月的木工装修之后,他就爱上了用刻刀雕琢东西的感觉,他最常雕的东西是巨熊和野牛,小东西融合了印第安的一些风格,作品古拙又能显出动物的真味,颇有大师的风范。
两只像气球一样圆滚滚的狗子也感受到了壁炉的温暖,它们爬到肖恩的脚边,啃咬他的拖鞋,它们一边狠狠咬住还摇头晃脑地往后拖拽。咬了一会而有些累了,就将温暖的拖鞋当做临时的小窝躺进去休息。
拖鞋无疑是无法承载它们的身体的,它们歪歪扭扭,像是两个被玩坏了的手办底座。
欧洲人常说:“有房子无壁炉,就等于有躯壳而无灵魂。”
静默的壁炉总是温暖和煦,火光迸溅之中闪现的都是美好的东西。
雪下了整整一夜,等肖恩拉开窗帘的一刹那,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纯洁的世界。
昨晚的上帝大方肆意地向大地洒下一层银色,仿佛人间所有杂念,都在这寒冷中凝固。
白茫茫的雪地似乎没有尽头,但偶尔会有一根草茎,透过雪层向上挺起。太阳升高的时候,光芒穿过现在的白茫茫,四周都是淡蓝的光影,好似仙境的氛围。
天空,晴朗得无法再晴朗,纯粹得不能再纯粹。整片天空如一块无暇又平整的镜子,站在地上往上看,仿佛参透了地球自转的原理,身体也跟着旋转起来。
安格斯牛犊们悠闲自得地迈着步子啃食着残存的干草,他们的日常就是吃草、移动、睡觉和享受每一缕阳光。塔林骑着一匹马悠闲地跟在牛群后面,他穿着一件皮毛一体的翻领羊皮大衣,腿也用羊毛的护腿紧紧盖着,肖恩相信就算是他赶上一天的牛都不会很累。
它们在抓紧最后的时间啃食地上的干草,等风把最上面的雪壳吹牢吹硬,再想吃到美味的草就只能等到明年开春了。
真是美好的一天哪。
肖恩吹了个口哨,不紧不慢地穿起衣服来。
他先来到牛棚,跟着蓝尼一起把棚里的牛粪全都清理干净,肖恩听从格林先生的意见,给牛棚的门窗都加了一层草编的帘子,在晚上放下来保暖,等白天放牛的时候掀起来让牛棚保持干燥。
在肖恩的印象中,牛粪晒干了也是能做燃料的,只是蓝尼和塔林以拒不吃由牛粪烧出来的饭为由强烈拒绝只能作罢,牛粪就堆在离棚子不远的草地上,这些都是上好的肥料,在堆好肥之后就能洒在草丛当中滋养牧草生长。
在铲完牛粪之后,肖恩拿叉子给牛牛的食槽里添满了可口的草料,又拎起水桶去打水。牛犊在这样的天气中是不能喝冷水的,会拉肚子掉膘。
肖恩又打起了牛粪的主意,既然蓝尼和塔林不吃牛粪烧出来的饭,那牛牛应该是不嫌弃的吧?
于是就在堆肥旁边,肖恩用几块大石头支起一个架子,捡起几块晒干的牛粪烧起火来,烧牛粪的的味道并不是肖恩想象中的那么臭,相反带着一股烧青草的烟味,并不让人反感。
只是牛粪里还有一些水分,烧起来烟熏火燎的,把肖恩呛了个跟头,他也不敢呼吸了,秉着气跑出烟雾当中,怕烟里有那啥。
不过热水这不就有了吗?还是原汤化原食。
等给牛犊们做好有勤保障工作之后,肖恩也骑着灰姑娘带着厚实的夏尔马溜起马来。
灰姑娘已经有一年没有见过雪了,它对此非常兴奋,它先是小心翼翼地踏出一步,紧接着四蹄就迫不及待地陷入了皑皑白雪当中。它用前蹄使劲刨着雪,想看看这雪到底有多厚。
接着它就发起疯来,连肖恩都拉不住她。它的鬃毛在风中飞舞,四蹄飞速地敲打着雪地,发出阵阵哒哒的清脆响声,仿佛在和脚下的雪花比谁更快,谁更远。
它的口中发出欢快的嘶鸣,似乎在回应一略而过的风。
它简直成了自由本身。
过了好久肖恩才将它的疯劲头扼住,这一路的颠簸和快速是连肖恩都没有尝试过的。
待肖恩重新将灰姑娘领回牧场的家中,在他的家门口还停着三匹马,马身上带着厚重的装备,鞍袋两侧被塞了个满满当当。
蓝尼在家里接待着马的主人,既然蓝尼不认生,看来来客就是肖恩的朋友们了,于是肖恩快步打开虚掩着的大门。
三个男人正在客厅中烤火,壁炉的炉门大开着,把整个屋子熏得热气腾腾。他们还各自端着一杯热咖啡,好让身体暖和一些。
一个肥胖的老头,是本森,一个瘦高的老头,是罗宾,还有一个续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却是肖恩不认识的家伙。
他们看到肖恩进来,也不跟他客气,继续嘻嘻哈哈地聊天,只有那个山羊胡的男人细细打量了肖恩好几眼,把身子坐直了些。
本森乐呵呵地开了口:“肖恩,今天难得的好天气,我们上山打猎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