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章 占皇庄(1 / 1)墨落皇朝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李鄂在慕容府表了心迹,慕容彦达明白了他的志向所在,两人互道珍重之后,也就各回各家了。

慕容彦达初回汴京,必然会饮宴连场,文人饮宴,李鄂这个杀人如麻的奉武头陀,就不好在现场搅乱了。

一来李鄂出身盗匪之流,身份低贱,出现在慕容彦达同僚面前,会给慕容府丢脸。

二来两人筹谋的延嗣之事,属于祸乱宫禁的杀头买卖,事成之前,彼此之间的关系还要撇清一下。

回到铁佛寺后,高俅麾下烟火匠师李外宁,挨打之后也伤愈归来。

虽说在贵人眼中都属低贱之辈,但李外宁这种广备攻城作的匠师,就不似李鄂这种会媚上的匠师身份高贵了。

触了小蔡衙内霉头,即便是太尉高俅也护不住他,该打的杀威棒,一棒也少不了,一棒也轻不了。

若打死了,自然会有李外宁的徒弟接棒,即便他的徒弟技术不成,该打死他的时候,高俅那边也不敢留手。

涉及媚上,涉及端王府旧人的内斗,小蔡府与高俅之间也要有个高下之分、文武之别。

高俅乃是近侍,两蔡乃是干臣,事无分对错,对上之后,吃亏的必然是太尉高俅这個步帅。

只因有本事的干臣难寻,端王府的旧人,或是赵官家的近侍,却会源源不断。

没了近侍,可以再找,没了干臣,可就没人再给道君皇帝盘剥钱财、打压朝臣了。

“法师在上,小人拜见。

前次小人起了贪念,坏了法师好事,此后法师但有差遣,小人必然先法师而后太尉。”

挨了自家太尉的杀威棒,李外宁虽说心中不忿,但也真的不敢再造次了。

他的烟火匠师称呼之后,虽说可以再加个供奉之称,但在太尉高俅眼中,他不过还是一匠户。

身在广备攻城作,就与其他匠师、供奉不同了。

保密措施的存在,让李外宁这个烟火供奉,过的跟普通匠户差不多,虽说银钱不缺,但自由之身他是没有的。

“洒家知道你的想法,不外谋些功劳,自由自在而已。

但广备攻城作与别的工坊不同,你想要自由身,只怕先要选一选门户了。

高俅那厮,既护不住你,也不会护你。

投了洒家吧!

听洒家的,高俅也难奈你何。

不听洒家的,再坏洒家之事,小蔡衙内一言,洒家便再也见不着你了……”

李外宁这个精通火药的行家,对李鄂而言也是臂助。

他虽说知道一硝二硫三木炭,但硝从哪里来,硫该怎么弄,木炭什么样的好,他却是不清楚的。

让他说个大概没问题,让他自始至终,那就问题多多了。

虽说前事得罪了高俅,小蔡府已经做了说和。

这次再撬高俅墙角,会引起新的纷争。

但事涉自家的利益,真到了做选择题的时候,李鄂也不会管高俅是否怪罪。

只要小蔡相公不死,如今的大宋,便是文人天下、蔡家天下。

他这后来人,媚上的手段多了,一个太尉高俅并不是威胁。

即便是威胁,他李鄂也不是大宋奉公守法的良民,而是二龙山上下来的贼寇。

若在汴京待不住,怎么也得杀上几场再离开的,为了富贵安稳可以隐忍一下,没了安稳与富贵需要隐忍的时候,那还不是想杀谁就杀谁?

“法师,小人却是不敢直接投靠法师。

但小人还是那句话,有些事,可以先法师而后高太尉。”

李外宁的为难之处,李鄂清楚,无非广备攻城作跟禁军息息相关,若弃了高太尉门楣,只怕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此事你不必担忧,自会有小蔡府的人,跟他分说。

安心住在一旁马军小营便好。

前次所用焰火,还要多做试验。

火树银花总要越高越好,皇家气派么。

但高归高,却不能炸,知道你上次因何挨打?

只因惊了宫中贵人。

至于别色焰火,却是不急,许多事慢慢来。

上元之后还有清明,上元差乃是高太尉的皇差。

三月初一开金明池前后,洒家总要给你一个归属的。

放心便好……”

听了面前奉武头陀,汴京太岁神的说辞,李外宁的心里也稍稍松缓了一些。

若早知道他是太岁神,前次试制焰火,他定然不会造次。

汴京城中三成官员贵戚,三成禁军,三成商贾,剩下一成贫贱虽说加起来比三个三成都多,但贫贱依他们而活,只能算作一成。

这一成贫贱之中,又有三成的泼皮闲汉,面前太岁神虽说是方外,但方外乃贱籍,所以似他这类混迹江湖的僧道头陀,也属泼皮闲汉的一员。

能打能杀的泼皮闲汉,也是一成贫贱中,最不好惹的人物。

惹了三个三成,来的可能是衙差,也可能是泼皮闲汉,惹了泼皮闲汉,来的还是泼皮闲汉。

破家灭门的可不定是官府,此类泼皮闲汉最多。

惹来官府衙差,多半都是流刑,换个地方还是可以求存的。

惹了这些泼皮闲汉,轻则挨揍,重则生死不知。

汴河、蔡河、金水河、广济河,一年还不知要漂没多少无名尸身呢!

城内泼皮闲汉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最吓人的就是李鄂这种杀了人,还能好好待在汴京城的物件。

官员贵戚倚大宋赵官家而活;商贾倚官员贵戚而活;禁军倚商贾而活。

贫贱,则必须老实巴交的活着,只有认打认杀才是贫贱的生存之道。

李外宁虽说是广备攻城作的供奉火药师,既在城内有房产,也算薄有家资,但他自认是贫贱一员,只因匠户身份。

禁军步帅高太尉他惹不起,面前的汴京太岁神,奉武头陀李鄂,他更惹不起。

惹了哪一个,也没他李外宁的活路,只能在心里祈求,贵人相争,他得活路。

“法师,焰火陶壳,是否挂上双耳,这样搬运之时,就方便多了……”

李外宁不敢置喙小蔡府与高太尉的争锋,只能按自家所擅,讨好面前奉武头陀了。

“随你!

只是舍高俅之事,莫要说与其他杂乱人,免得被害!”

点拨了李外宁一句,李鄂就让他去一旁骑军小营了。

想着高俅这厮,哪哪都有,但却解决不掉,如两蔡府一般,高俅的太尉府高家也是个大家族。

如今的汴京城中,可不止有一个没卵子的高衙内,还有高府正经的子嗣呢!

依托禁军殿帅职司,高俅的高府,也是汴京城中最不好斗的一股市井势力。

打又打不掉,矛盾还越来越多,对李鄂而言,这也是个麻烦事。

媪相童贯领兵在外,高俅就是赵官家最为倚重的拱卫之臣,虽说心里想着两蔡府弄死高俅不难,但真正要弄死也不易。

李鄂正想着高俅的事儿,一身大红箭袖,手提五彩丝鞭的蔡徽便走进了铁佛寺中。

“李兄,今日出城射猎,捎带占了那处皇庄,你可愿去?”

干干净净身上没有血污的李二头陀,在蔡徽眼里还是很英武的。

但他的脚步也就在铁佛寺正殿广场止步,想及那日铁佛座下,满身血污的奉武头陀,这位蔡府的小衙内就有些不寒而栗。

他虽说也好武、好骑射,但那只是玩闹,想着面前恶头陀,一颗颗的砍人脑袋,不心寒的多半也不是甚么正常人。

“洒家正想着学一学骑射呢!

还是公子有眼界,只是洒家身架颇重,寻常战马,驼不得洒家。”

虽说之前得了蔡徽的好战马,但李鄂也试过,骑上慢行尚可,飞驰,就差了些意思。

若是着了前次的双层锁子套铜锁子,胯下战马跑起来就颇为费力了。

“如此正好,将契丹马给你换了强壮一些的西马。

带上弓矢,这便走罢……”

李鄂生死斗所赢金银,蔡徽差仆役给送到了铸器所,但战马至今未曾交付。

其中道道,李鄂也清楚,无非有人要上下其手而已。

马是马,战马是战马,即便是当做战马来养的马政之马,是不是好战马也要两说着。

按杨志、花荣所说,战马并不只是能驮着骑卒冲锋,就被称为战马的。

临阵能踏,被围能踢,遇兵能躲,还能在骑卒手中如臂使指的马,方能称是正经好的战马。

捂着马眼瞎冲一气,撞上战阵,头一个摔死的就是马上骑卒。

骑卒对上步卒,可以以一当十,战马的好坏也占了很大的比重。

弄些挽马、驮马、大骡子上阵,机动没多大问题,可一旦冲阵,战马的优劣便一眼可见了。

真要没有好马,还没头没脑的撞进战阵,骑卒步卒能一换二三,也就是极限了。

宋军真正遇上辽骑,那可是要一队人协作才能将骑卒打落马下的。

“公子稍待!”

说完,李鄂回身就点起花荣几个可以骑马的二十八宿成员,也拿出了自己的三石弓,及配套的箭矢。

“如此大箭,李兄好臂力。

游猎过后,本公子便让制弓匠人给你这头陀,做一张合适的大弓。”

见了李鄂手里黑漆角弓,以及明显长大的箭矢,蔡徽也不是没见识的,一眼就看出这是巨弓大箭。

“如此便多谢公子了。”

道谢之后,一行人走出寺门,李鄂也不让花荣去牵他的坐骑,战马这物事金贵。

若不是占了媚上跟小蔡府的光,李鄂也不敢随意蓄养战马,会被判刑、罚款的,这也不是闹着玩的差事。

见到蔡徽带来的所谓强壮西马,花荣便皱了皱眉头。

出城的路上,他才得了机会,对李鄂说道:

“哥哥,此马乃是西军所用挽马,虽说看着壮阔,但慢且无胆,非是好战马。”

听了花荣点拨,李鄂回道:

“此马,倒是比之前的战马要好,起码能驼动洒家。

鲁达哥哥也是一样。

战马再好,驼不动洒家跟众兄弟要来何用?

花荣,若咱们兄弟,一水的巨弓大箭、另配重磅弩箭,还用得着冲阵吗?

弄群大骡子,吊着对面只用大箭捶打便是。

到了近前,洒家近战无匹,一个反冲,就能打的他们抱头鼠窜。

多来几番吊打,轻骑非是此类战法的对手。”

说着话,李鄂便带出了蒙古骑射跟八旗骑射的精髓。

远则火力压制,近则猛冲能打,大宋的军备是有这类优势的,差的不过是人而已。

换三石以上的脚蹬弩,百步之内可破重甲,这就是装备技术的优势了。

“哥哥,本朝军制,崇战阵不崇骑战。

再有,踏弩马上开不得……”

想了一下二哥李鄂的说辞,花荣也拿出了自己的见解。

弩箭虽强,但上弦也是麻烦。

两人说着话,一行近百骑,便进入了京郊荒原。

如下面的城郭一样,出城十里之后,汴京城周边,也是一片荒凉景象。

汴京周边一马平川,蔡徽所谓射猎,也不过是射些鸡兔狐狸之类,最大的动物也就狐狸了,汴京城中也有卖狐肉的摊位,其他大型动物,李鄂反正是没见过。

“李兄,再往前十里,有大内皇庄苇庄,黄河岸边产芦苇之地。

其下有皇庄下苇庄,加工芦帘、芦席之所。

其上有上苇庄,崇宁之前产粮之地,这上苇庄便是我等此次要占的皇庄。

崇宁年间河决淹了上苇庄,数百顷皇田被淤的高低不平、泛了盐碱,此处皇庄便逐渐废弃了。

当年此处皇庄,也是宗室贵戚消夏之所,但瘀废、泛碱之后,到了夏秋季节蚊蝇颇多,庄子也被慢慢的弃置了。

为帮李兄占下此处皇庄,本公子也是耗了心力,这是拿城外老蔡府的田庄跟大内换取的。

此地瘀废,正好用来蓄养战马。

你的百匹之外,还有两蔡府的战马,也要安置在此处皇庄。”

听着马上蔡徽介绍,李鄂远眺只有些影子的皇庄,也就明白了蔡徽换取这处的因由。

无非地处荒凉,但离城较近,二十余里的马程,不说挥鞭即至,也是差不多的。

此处皇庄蓄人蓄马,不失为一个防备手段。

“自然按公子说的来。

此去是先射猎,还是先看皇庄?”

知道小蔡府的心意,李鄂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私蓄甲兵是死罪,私蓄战马也是死罪,只是对两蔡府而言,这些死罪也是媚上手段。

兴许,置换此处皇庄,在皇庄蓄养战马,就是出自城内赵官家之口呢!

小蔡相公跟赵官家,玩的花花事儿多了,不差蓄养战马、甲兵这一节。

“自然是去皇庄射猎。

据闻那处所在,野兔、山鸡不少,狐狸也多。

今日本公子不想射猎鸡兔,就是想打上几张狐裘。

驾……”

城内,蔡府的小衙内蔡徽,也不会做那纵马街市的荒唐事,出了城垣,到了荒僻所在,见周边无人,他便也放纵了起来。

一马当先,便奔远处皇庄而去。

“哥哥不纵马跟上?”

见小蔡府人马,卷起烟尘远去,知道李二哥是个马上废柴的花荣,便贱贱的问了一句。

“聒噪!

洒家不识马性,万一被摔死咋办?

让那些贼厮鸟且先走着,咱们兄弟慢慢熟悉马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