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九十一章 战与和(1 / 1)墨落皇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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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李鄂坚壁清野,马军便不用出战的计策,曹曚双眼一亮,说道:

“李兄,此事还需计相在新官家面前言语一下。

毕竟武勋不是文臣,我等武勋还是不好直言避战的。”

听到曹曚悄没声便吞下了自己摆出的条件,李鄂冷笑一声回道:

“计相有计相的职司,并不会为你曹府说任何一句话的。

自家的生路自家去寻,寻不到,便出城去死。

曹太尉,咱们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你会知道洒家这人,从不跟人开玩笑的。

献了此策,洒家与曹王府之前纠葛便一笔勾销了,以后曹太尉还需多加珍重。

请回吧。”

赶走不想将曹茗以一贯钱卖掉,换取庇护的曹太尉,李鄂冷笑一声,兴许不久之后,曹曚便知这一贯钱,究竟价值几何了。

曹曚走后,李鄂等人一如既往,该吃喝便吃喝,该操练便操练。

每月还有官医署的金紫医官为众人把脉调养,借着汴京的繁华优势,李鄂麾下所属泼皮闲汉的条件,无疑是古往今来最好的。

单是一个金紫医官的调养,就是历朝历代所不具备的。

唯一的一点不同之处,便是李鄂最近又拿来了新的武器,一批铜铁结合的熟铜八棱杵。

如今大宋的手工技术,只要不是甚么精密的机器活,但凡是手工能做的活计、器物,差不多都到达了巅峰水准。

铜铁结合,也不是甚么太难的手工,只是稍微费事而已。

铜铁结合,也是为了增加八棱杵尖端的杀伤力。

其实以八棱杵五六十斤的重量而言,中之必死,本没有必要装什么枪头,只是五六十斤的八棱杵,跟三重重甲一样。

能拿起来的人不少,但能拿着八棱杵上战阵冲杀的可不多。

除了十几柄真正的铜铁八棱杵之外,剩下的那些,俱是铜壳配硬木、枪头的伪造八棱杵。

即便以铜皮包覆硬木,这些伪造八棱杵的重量也有二三十斤,非是力士不能使用。

许多事,李鄂也并没有太多的经验,无非按照自己的想法跟理解来就是了。

后世的很多经验,是否能用,只有真正战过之后才清楚,靖康中的汴京攻防战,失了两个皇帝,无数的妃嫔、皇子、帝姬。

只因靖康之耻荒唐异常。

所以汴京攻防战的实情流传不多,但看看如今的朝中君臣,李鄂就知道,就他们那等怂样子,再怎么荒唐,也是可以接受的。

道君皇帝赵佶,假借晕厥传位于皇太子赵桓之后,便带着几個权臣逃奔出京,奔应天府而去,都荒唐至此了,还有什么荒唐事不能被接受?

就跟现在似的,金贼南下,也不是一把梭哈,举国之兵尽数南下。

两路伐宋,也只是金国的试探之战,若宋朝好打便打,不好打自然是要退回去的。

如今莫说是大宋的百万禁军,只是一个有着百万人口的汴京城,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最不济,将汴京城门全部堵上,喊一声‘朕与汴京共存亡’,只要粮食足够,那汴京城也不是那么容易陷落的。

汴京城垣虽说被老蔡化曲为直了,但城高墙厚,也属天下第一坚城,但凡守御一下,这城垣就不是那么好破的。

可如今大宋的君臣们呢?

一不调兵遣将,二不组织防务,三不召集天下勤王,还在为了是战是和在朝堂之上唇枪舌战。

新任宰执白时中、李邦彦,也不管金贼来与不来,只顾着巩固得来不易的权位。

至于刚刚由皇太子转正的新官家赵桓,也不知在懵的什么逼,只看朝堂之上是战是和的争论了。

操练歇息之余,听着计相慕容彦达说及朝堂之事,李鄂也只能说句‘日了狗了’了事。

留这帮子狗东西在,再好的家底也得被败光。

所以慕容彦达问及汴京防务,李鄂只是一句,看顾好自家安危便好。

如今慕容彦达进出皇城,可都是带着王进跟一队亲卫的,虽然不能说是剑履上殿,也是大差不差的。

白时中、李邦彦,也想从慕容彦达手中夺过新复三司的财权,但下一刻他们两家出城的队伍便被张如晦扣押了,家门口处也多了许多泼皮无赖。

不用多说什么,慕容彦达的无声威胁,直接便让两人灭了火,还在朝中提议,给新复三司使、计相慕容彦达封个国公。

大宋沦丧至此,是慕容彦达怎么也想不到的。

上殿的时候,慕容彦达也曾想过,是否如李鄂告诫的那般,弄个什么燕国出来,只是想到李二头陀那冷冽的眼神,他就打了退堂鼓。

女生外向,如今回家省亲,却没了侍卫亲军随行的慕容皇后,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他这个兄长的面,都敢跟李二头陀调情。

慕容彦达也知道,自家这个兄长,在两人眼中,还真算不得什么,即便是嫡亲的妹妹也是一个鸟样。

“兄长,新任的兵部侍郎李纲,可为相。

此人跋扈,兄长还是要提前支持一番的。

后续曹府的曹曚,可能也要提出坚壁清野之策,兄长也要支持一番。

此时的朝堂,可主战不可主和。

兄长,告知张如晦,凡属主和一派,莫说嫡亲的子嗣,即便是仆从,也不可放出城去。

既然这些孙子如此惧怕金贼,那总要让他们一家老小怕个够才好的。”

知道面前二郎李鄂心有定计,有些厌恶朝堂混乱的慕容彦达,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提了提家中的妹妹慕容皇后。

“二郎,新官家说了,后宫不可一日无主。

如今时节,总要让皇后坐镇后宫才是。

金贼兵锋未至,不若让皇后去宫中坐镇,等有了身孕再回家不迟。”

知道没了侍卫亲军在侧,两人没做什么好事的慕容彦达,也在顾忌赵宋皇家的面子。

皇后有孕,可在宫禁之中,但绝不可在省亲之时。

虽说只是个意思的事儿,但绝对不能差了一丝。

一旦流言四起,想要消弭,可并不容易。

“也好!

就如兄长所言,洒家先去给大娘子说一下宫禁中事。”

慕容彦达的说法是不错的,太上皇虽说跑了,但有些事,该遮掩还是要遮掩一下的。

李鄂从慕容彦达府上到了慕容府,听了他的说辞,慕容家的大娘子,也是动了怒气。

“我不回去!

堂堂九五之尊,怯懦如此,还不如你一个贼头陀,我回去作甚?

在宫中暗自垂泪吗?

二郎,我只是一时义愤,你莫要挂心。”

在李鄂面前,基本被收拾服帖的慕容大娘子,也不敢自称本宫之类的,只因面前头陀真不惯着她,说打也真的会打。

失了太上皇,如今贵为皇太后的慕容皇后,也没个正经的皇太后册封,如今还是被称为慕容皇后。

“这时候就莫要小性了。

如今道君皇帝做了太上皇,你这皇太后还被称为皇后,与理不合。

既然新官家提了回宫做主一事,你便要回去的。

同时提醒新官家,皇太后的册封也不能再推脱了。

他是皇帝儿子,你是皇后母妃,这话传了出去,于以后的谋划不利。

此番回宫,可用之人以及妃嫔,还是要多加照应的。

如今的汴京,诡谲莫测,莫要在大内之中胡乱逞威,害了自家。”

听了李鄂劝说,如今还不是皇太后的慕容皇后,轻声说道:

“二郎,奴家只想跟你长相厮守……”

以李鄂的实测,宫禁之中的女人多半有些神经质,原因也好理解,无非宫斗二字而已。

“且去,做好了眼前事,才有将来事可言。

延嗣不易,莫要轻忽了……”

慕容皇后被李鄂劝回宫禁获封皇太后不久,河北路磁州,便传来了金军马队十七人破两千军马的荒唐战报。

金军十七骑无一损伤,大宋两千军马死伤过半。

这样的战报传至汴京,朝廷之中的请和之声,便有些压抑了。

就凭这样的战果,还求的什么和?

直接认输,反而煎熬更少一些。

朝中请和派没了声响,主战派的气势便壮了一些,只是是战是和,商议了几个月,也没能拿出一个结果出来,无非殿上新君,和战双方都支持。

这时候,怕出城挨刀的曹曚曹太尉就得站出来支持以兵部侍郎李纲为主的请战一派了。

有了三衙太尉之一的马帅曹曚支持,请战一派顿时占了真正的上风。

这时节,朝中君臣才想起要调刚刚回防不久的西军入汴京。

但不知朝廷君臣是怎么想的,却只调西军姚家将门所辖,万余人的前锋部队准备开拔进京。

西军主帅种师道,也要跟随姚家先锋一道进京。

大宋西军,强就强在了兵帅一体,如今朝廷因忌惮武夫作乱,将种师道与西军主力割裂,无疑也是神操作之一。

西军开拔还要时间,种师道、姚平仲进京也要时间,于是朝堂的君臣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和战之辩。

马帅曹曚虽说自诩不算是个武将,但武将该有的一些基础知识他还是不缺的,他好歹也是大宋昭勋阁排名第二的曹彬所传曹王府的当代掌舵人。

再沦落,一些基础的军略曹曚还是自小就学的。

见大宋朝堂之上,君不似人君,臣不似人臣,辽邦国祚破灭在前,金国兵锋分两路出大同府,大宋都城岌岌可危之时,这帮子君臣还在论战与和。

看到这种荒唐景象,殿上的曹曚便有些头皮发麻,这时他才知道铁佛寺里那头陀为何要一贯钱买自家妹子了。

若被金贼俘虏,自家妹子只怕就是那劳军的妇人,按朝中君臣这鸟样,莫说一贯钱了,倒贴也该为妹子谋个好归宿的。

当日下朝之后,曹曚便拉着哭哭啼啼的曹茗到了铁佛寺,见面之后二话不说,便从袖中拿出笔墨,认认真真的写下了妹子的卖身契,之后按了自家手印,方才说道:

“李兄,为兄之前有眼不识泰山了。

此乃曹茗之卖身契,因我曹府终是勋贵之家,就不好经人牙之手,将舍妹发于李兄了。

而后曹茗便是李兄身边一姬妾,李兄即便打死,曹府亦不追究。

还望李兄救我曹府上下……”

看了看面前的卖身契,李鄂便递给了曹茗,问道:

“怎的?

朝堂君臣还在做战和之辩?”

听到李二头陀明晰朝政,曹曚也无话可说了,若汴京被破,想及市井谣言之中,契丹贵戚的遭遇。

曹王府,还真的不算什么。

“李兄,唉……

曹某从未曾想过,朝中文臣争斗会如此不顾大局。

如今金贼兵锋近在咫尺,文臣们还在猜忌武将,还在彼此内斗。

本以为曹某不学无术已然愧对祖宗了。

没曾想朝中文人恶劣至此,太上皇出走、新君即位,他们不想如何为君分忧、为国解难,反为了自家的职司而争斗不休。

李兄,朝中哪来的战和之辩,无非在分配太上皇出走之后,留出的职司而已。

李兄,城中禁军,几不可战,还望李兄看在舍妹为奴为婢的份儿上,救我曹府一遭……”

曹曚一语道破朝中辩论的根底,李鄂也只是一笑了之。

如曹曚所言,朝中文臣卑劣至此,那就不好再留着了。

“明日朝会,计相自然会支持曹太尉的坚壁清野之策。

曹太尉,还是洒家那话,城外的战马、战船、百姓、粮食,均不可留给金贼。

至于成与不成,就看运气如何了?

若实在不济,曹太尉就只好抗命行事了。

抗命总好过战败身死不是?”

对朝中的尿性君臣,李鄂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让慕容彦达支持一下曹曚,实在不济只能让他骄诏抗命。

至于结果如何,李鄂即便有办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发动,时机还是不对。

大宋的君臣不除,仗就没法打。

如今大宋的民心还在,大宋的君臣,也不是可以随便屠戮的,只能借手于靖康,借刀于金贼了。

如李鄂所说,曹曚的坚壁清野之计,果然没有被朝中君臣采纳。

但也不算是全盘拒绝,起码人家还是派出了万余禁军,去黄河李家渡看护黄河浮桥。

只是,因惧于金国灭辽之威,这支万余人的步军司禁军,还未走到汴京城外的李家渡,便直接溃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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