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领导出差,有半天假。”
见到白漓并没有表现出时间少的可惜情绪,关昊心里还有些差异,难道这就是现实跟‘虚拟’的差别?
这顿饭吃的也很像是普通朋友的一餐,之后两人也只是在后海走了走,也没多聊。
按照关昊的认知,很正常的见面是有的,但这信里聊不完的内容,现实里就没话了吗?还是她觉得见面不如笔友信件聊天。
喜欢读书,喜欢独处,可上次一起郊游过,他是知道的,面前这个憨憨读书郎,跟自己还算是有话题的。
距离,产生不美吗?
到也没有失望,就是觉得这么一个笔友不是自己勾勒的形象,有些可惜。对美好事物的追求也是人之常情,理智也在提醒他,跟这位之间的关系,朋友更好,哪怕你馋她那张精致的脸和雪白的肌肤,也别玩火。
看到白漓很自然的挥手再见上了出租车,关昊很确认一件事,自己跟她说了,只有半天假,明天会陪领导办事。
我自作多情了。
摸了摸鼻子,摇头苦笑一下,点燃一支烟,看看时间,也不着急回去,漫步在那条主街上。
上了出租车的白漓,偷偷窃笑,他失望喽,好玩,太让我期待了。
看着窗外逐渐喧嚣热闹起来的城市,白漓瘪瘪嘴,有些吵。
下午,表舅来家里,家里也有些吵,不是忘记了看传呼,是计算好的时间。
………………
裂开。
关昊终于体会到了未来网络词语里的裂开是什么感觉。
他现在的感觉就是如此,整個人裂开了。
有一种想要将不远处站着的人给捏成团的冲动,耍我,昨天都是故意的,可不是不需要不舍吗?
自己是出差,要听从领导安排,可领导安排的就是自己和袁浩过来帮着搬家。
帮谁搬家?
白漓。
憨憨读书郎。
还需要表现出不舍吗?这不是马上又见面了。
“我一个外甥女,到我们厂宣传处工作。”
外甥女这个身份没什么,是到松城钢厂宣传处工作这个命题,让关昊有一种在失望中又被巨大幸福砸中的感觉。
信里面,白漓是说过不想工作,不想朝九晚五,不想按部就班,也说过燕京如今很‘吵’,周围的人都很浮躁,她很怀念那个下午在卧龙山顶郊游的安静,说喜欢松城的山水。
可这直接工作关系任性的给调整到松城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没有一个男人会觉得,人家是为了有舅舅的照拂,这才到松城,以这家伙的家世,找一个家里亲戚能照拂的山清水秀之地,不难吧?
关昊盯着白漓看了一眼,对方侧头,嘴角含笑,给予鼓励:“你想吧,好好想,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哦。”
一件件一箱箱打包好的行李,很多,姜奋进让二人标注好,然后指挥搬运工人放在厢货车上,这边其实不是很需要二人,他带二人来,是希望他们记住这些东西标注的次序,到时候按照上面的标注,到了松城之后,能够最快最满足主人心意的,放在它们应该在的位置,等到主人收拾的时候,能够节省来回搬运折腾的时间。
装书的箱子,都标注好了,到时候直接放在新房子的书架附近即可。
装衣服的箱子,肯定是要放在衣柜附近,这样打开箱子,不用搬运,直接整理即可。
袁浩是低头干活,格外认真,这地方是什么大院,他是知道的,自己领导每年到燕京来拜年,他跟过几次,背景深厚是肯定的,但在这些背景面前,姜奋进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有亲属关系才不至于排不上号。
眼前这家,恰好是袁浩知道的几家之一。
这家的独生女,怎么会突然跑到松城去,还到钢厂上班,没搞错吧,什么情况?
一肚子的问号,袁浩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默默的干着活儿。
关昊也是一样,他人设即是如此,几十斤上百斤打包好封号的纸箱木箱,有些标注了轻拿轻放的,他双手,有些没有标准的,一手一个,看得那些来自部队的小战士搬运工们,都傻眼了,这什么怪物?
他也是一肚子的问题,虽说刚才眼神交流,让他嘴角按耐不住,可转念一想,实际问题摆在那,这白漓是如何说服自己家人的,怎么可能就让她跑到东北一座小城市去上班去独自生活?
除了奔赴,估计任何理由都说不过去,可她这样的家庭,不都讲究门当户对吗?就算是开明的,也绝不可能让自家女儿跑到男人所在的城市去工作生活,完全讲不通的。
车子封好,发车,两名司机开往松城。
这边四张软卧车厢的车票已经准备好了,下午四点,依旧是明天一早到达松城。
“呀,装好了呀,表哥,快让你的人进屋洗一洗,饭也快要好了,准备吃饭。”
当一道身影出现时,当她对姜奋进的称呼出现时,当白漓挽着手臂叫了一声妈之后……
关昊觉得自己又裂开了。
你确定这是母女,亲生的?不是后妈,或者不是姐妹?
打扮的,比白漓还要青春,还要新潮,马尾辫,白皙肌肤,怎么看也不过三十岁,主要身材娇小,更显年纪小,跟白漓站在一起,如果不看脸,只看身高和穿着打扮,似乎白漓才是大的那一个。
“来来来,进来进来,别傻站着。”
当这位无论如何无法用阿姨来称呼的女人,笑看着关昊且带着十足意味深长的呼唤他进屋洗手吃饭时。
关昊知道,尼玛,这什么局,那意味深长什么意思?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不懂,甭管别的,至少自己和白漓认识,通信,甚至这一次她去松城投奔谁,这个妈妈都知道。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姐……”
当关昊这一声称呼出口,顿时遭遇到一道死亡射线。
司蓓蓓短暂错愕之后,嘴角上扬,很是认真的应了一声:“欸。”
她也随之接收到了一道死亡射线。
哪怕白漓心境如同深潭之水波澜不惊,此时此刻也不得不破功,你们两个在干什么,都找死是不是?
读书读的多了,可能动手能力差点,可是论到语言能力,憨憨急了,那也是无差别攻击:“叔叔,能过来帮我搬些东西吗?”
不需要做出任何姿态,语气里也无需做出任何有其它意味的语调,她这一句话,冲着关昊说,让姜奋进的视线,直接锁定关昊,同时也看向那个已经四十出头依旧不着调的表妹,这一声姐姐,你也敢应?
还有你,关昊,姐姐也是你叫的,我家大外闺儿喊你一声叔叔,你敢应?
………………
“多吃菜。”
看到司蓓蓓给关昊夹菜,袁浩有一种难道我不是人的认知,同样干活儿的两个人,自己似乎被区别对待了,难道就因为我没有小关年轻,没有他长得好?
姜奋进是知道自己这个表妹的,没结婚之前在家里谁也搞不定,结了婚丈夫也搞不定,婆家那样严肃的家庭,公婆也搞不定她,在那个家庭里,她都可以称王称霸。
只生了一个女儿,依旧是家中的‘王者’,姜奋进是多多少少知晓一些的,在那个特殊年代,看似不靠谱不着调年纪又小、刚生了白漓的司蓓蓓,虽说条件不是很差,却也没有很好,是她,一个人撑起了一个家,照顾了所有人,包括小叔子小姑子,甚至连亲戚家的小孩到这里,她也全部接收。
那几年,累坏了,身体留下了用不可磨灭的伤痕,等到一切平复了,去医院检查,确认不能再生。
这一下,司蓓蓓在白家,就更是公主了,从内到外,从上到下,有一个算一个,既然她愿意每天都开开心心,那就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能够在那几年一个人撑起一个家,依旧保持乐观心态,所有人都说难能可贵。
这十年,除了有一点点岁月痕迹出现在她身上,心态是越来越年轻,更像是这个大家庭里,多了一个白漓的姐妹,两个小朋友一起养大。
“咳咳……”咳嗽了两声,用眼神制止表妹。
你这样盯着小关看,又是夹菜又是热聊的,要干什么,你可别胡闹,我可经不起你折腾,你要有点什么事,都不说咱家那些老人,你家那公公,能拿着枪出来毙了我。
司蓓蓓满脸笑容,转而开始叮嘱女儿:“漓儿,到了松城,每天要给我打电话哦,如果有一天没接到你电话,我可会伤心的。你说你,不会做饭,不会收拾屋子,不会洗衣物,到了松城可怎么办啊?”
“蓓蓓,我能照顾……”
谁听你姜奋进说话,司蓓蓓一边心疼着女儿,不准备让她走了,一边偷瞄着关昊。
后者是一脑子浆糊,什么鬼,你妈什么都知道,还让你一个人到松城来找我,什么意思?这么开明的吗?还是我个人魅力已经大到不可抑制,直接连你妈妈都给征服了?
“我有洗衣机的,钢厂也有食堂,嗯,表舅你帮我找一个可靠些的阿姨,帮我收拾屋子卫生,没问题的。”
司蓓蓓暗中翻白眼,苍天啊大地啊,我司蓓蓓造孽啊,怎么生了这么一个闺女,我想把她塞回去,重新再来一回,保证不觉得安安静静坐在那看书的闺女乖巧听话了,我要从小带着她上山下河,打鸟抓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