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关昊开口，王毛子这碗面条无论如何是吃不下去的。

“不要小看一些你看不上的人，既然这一家人有问题是既定事实，有什么最为直接的方法吗？”

关昊指了指头顶。

屋顶。

梁？

梁上君子。

王毛子懂了：“我这就去安排，过年期间，更合适。”

关昊：“手脚干净利索的，别留下痕迹，虽说这家伙绝不敢去报官，可不排除他找一些相熟捕快暗中查访。”

王毛子点头：“我知道，哥，我认识一个老家伙，那是真正的高手，我一会儿去找他。”

关昊没有再说什么：“吃吧，一会凉了。”

既然得罪了，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真有好用的，那只能说一声，算你倒霉，我为了没有后顾之忧还能如此，谁让你儿子来了一趟松城呢。

王毛子走了，回到屋内，关昊靠坐在沙发上，马晴端来了洗脚水，看他在那眼神空洞的想着什么事，也没打扰他，自顾自的蹲下，抬起他的脚，袜子脱掉，放入合适的温热泡脚水之中。

一点点热刺激让关昊回过神了，看着那张越来越光彩照人的脸，论到可心，无论什么时候，还是自己是绝对主导的关系。

苏家没有消息，苏寒凝也没有消息。

人啊，任何时候，还是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白国涛说过，苏林也说过，什么江湖人士身份上不得台面，有危险，可能会坏事，让他走溜光大道。

可那，是需要你们扶持一程的路，不是我的路，走上你们的路，我还是自己了吗？

马晴抬头看着关昊，感受到那炙热的眼神，如今的她也在渐渐习惯一件事，在这个拉上卷帘门的房间里，是不需要有任何顾忌的，哪怕还有一個人是自己的女儿。

伸手去解开关昊裤腰带……

…………

大年三十的关家，非常的热闹。

一大早，关旭和张娟、关雪和周德福就过来了。

分到了新房子的关旭搬走了，却每天晚上都和妻子过来吃饭，妻子帮着母亲一起做晚饭。

出嫁姑娘这样的日子本该是在婆家过，今年不一样了，周德福的兄弟姐妹包括父母都支持他带着妻子过来这边过个年，并表示，以后可以一年一轮，今年在家，明年去关家。

扫棚顶、贴春联、收拾屋子等等工作，都无需关昊，他也没有那个意识，每天忙的很，安排好人一车一车的往家里拉年货。年前，他送了很多礼，也收了很多礼，除了一部分留给了孙晓芳母女，一部分分给身边的兄弟们，剩下都拉回家，也没说给大哥或是二姐，交代母亲安排，家里不用存太多，现吃现买即可，家里也不差那几个。

不说他赚多少钱，是他的出现给家里带来了改变。关老蔫都退休了，级别还调了一级，档案插入到他退休前，让他的退休金可以高出一个档位。

关老蔫和乔冬荣也渐渐开始习惯于改变生活的方式，日子过得好了，单是大儿子结婚，给老三赶礼的礼金超过十万，他们俩也终于意识到，家里是真正的过上了小康生活，生活上吃吃喝喝，也却不再去紧着了。

顺古镇那边，马晴和孙晓芳知道乔冬荣是明眼人，除了不提一些事之外，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少，家里人的衣服裤子鞋子，几乎全部都包了，来新款马上根据尺寸号码，往这边送。

关雪和关雨自不必说，每个月至少一次去服装店逛一逛。自从有了关昊一句话：“就当自己家一样。”两人也都‘懂事’的不去多问，跟这对母女亲近了不少，私下里姐妹俩到是感慨过，兄弟这是太会玩了，人家那生活，谁能不羡慕。

“三哥，晚上咱们一起守岁。”

西屋自从关旭两口子搬走之后，除了一些个人用品，东西都没带，什么三转一响这些在关家完全不是事，新房子里，电视冰箱洗衣机，关昊全给配齐了，这边的东西也就都没拿。

全都便宜了关雨。

这西屋，给了她。她也终于不用再去睡炕柜隔出来的隔断（父辈的荣耀里那种），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且能够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布置。

关锐现在是一天都不着家，外面的世界于他而言太精彩了，根本不在意家里面的‘变革’，他在游戏厅有一个小单间，那不比回家方便多了，前段时间，这狗东西愣是将女朋友给按倒在了小单间里。

关昊也不回来，就算是偶尔回来，能跟父母躺在一铺炕上，他会觉得很踏实。

都是亲兄妹，关雨抱着哥哥的被褥到自己房间，晚上兄妹躺在一铺炕上，冬天也不会不方便，关昊点点头，抬脚虚踢了关锐一下，这家伙晚上还想要跑出去，见此连忙表示，自己一定跟哥哥姐姐一起守岁。

准备食材，几乎家家如此，到了这一天，都是从早忙到晚，也不知道忙什么，反正有多少地方都会觉得不够用。

关家人多，勤快的不少，前一天准备差不多了，早上起来，稍加准备，大家就都可以安稳的等待着除夕夜的到来。

乔冬荣、张娟、关雪和关雨，家里四个女人，凑一桌麻将。

关老蔫家里是坐不住，胡同里，家属区，这一趟那一趟的乱转，都是多年老邻居，其实他们的生活比跟亲属在一起还要交集得多，也没有农村那些老规矩，又什么过年就在自家不串门之类的。

除夕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兜里的烟档次上去了，到谁家坐下喝杯茶聊一会儿有水果和花生糖了，这就是区别。

关旭给妻子支招，周德福则和关昊聊着天，能跟小舅子有这样的机会相处，可比过年重要得多，平日里，小舅子太忙也没有时间聊天。

茶水泡着，水果切好，或靠或躺围着炕桌，花生瓜子糖果随便吃，在这样环境下也都愿意多聊两句闲磕。

关锐一会儿一个电话，五哥现在也是牛掰人物，有些话语都不用三哥回答，二姐夫那些闲聊里的问题，他都能回答。

以往过年，凑的是热闹，改善的是伙食，要靠着电视里的欢声笑语来渲染气氛。

现在的关家过年，能够人齐全，大家处于一个空间内，嗑点瓜子，聊会天，或是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或是将自己听到的家长里短聊一聊，让忙碌一年的自己慢下来，已然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

两点，开始做年夜饭。

关老蔫回来，所有人都动起来，不管会不会干，能不能干好，总之这顿年夜饭，是所有人凑在一起弄出来，吃起来也格外的香。

生活好了，未来可期，每一个人都对来年有着格外的憧憬，桌上放着两瓶茅台，还有来自国外的红酒，几种饮料摆放，一家人在关锐燃放了鞭炮之后，共同举杯，庆祝新年。

喝了酒，气氛更好了，收拾好桌子之后，一家人凑在一起，起哄让关老蔫做庄，拿出牌九来推一锅。

关昊也跟着凑了凑热闹，陪着玩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穿上衣服离开。

昨天将白漓送到了省城。

苏寒凝也在昨天全家去奉天过年。

他开着车子，到了厂区外的胡同，看看时间，车子里暖风开着，开着广播，座椅放倒大半，双脚搭在仪表盘上，靠躺着，听着车载收音机内的喜乐年华过大年热闹广播节目。

车窗被敲响，孙晓芳那张漂亮的脸蛋贴着车窗向内看，跟关昊四目相对，喜笑颜开，赶紧绕过来，到副驾驶的位置打开车门上车：“来很久了？”

“没，刚来没一会儿。”

后面，马晴也打开后车门上车。

约好的四点。

关昊三点四十来的。

他有车子，不会担心有冷的事情的发生。

孙晓芳母女俩，三点五十从她爷爷奶奶家吃完团圆饭出来。她们提前，哪怕是在冷风中等待也不会走路五分钟回到服装店。

因为，关昊答应带她们开车去城里。

过年了，所有商铺都关门，这个时代哪怕是城市中心区域，也没有什么店铺是开门的，大过年到饭店吃饭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饭店内的老板和员工忙了一年，过年也要休息几天。

一如最认真做生意的二叔关胜合，今天一大早也赶回了乡下。

城里不热闹有关系吗？

没有什么可逛的重要吗？

有关昊在的地方才重要。

除了鞭炮声，城市里的街道称得上是一年下来最安静的时候，公交车也都停运，区间小客车和长途大客车也都没有。

关昊拿出了一个相机，就在这松江边上，尽管很冷，可随着天色暗下来之后，灯光亮起，对比早上的雾凇，晚上别有一番景致。

这是马晴和孙晓芳母女，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新年，足足照满了五个胶卷，母女俩都冻得小脸通红，上车后依旧是意犹未尽。

最后一张照片，三人坐在车后座，母女俩一左一右，靠着关昊，让他举着相机，来了一个这个时代称之为浪费胶卷的近距离‘自拍照’，三个人的第一张合影照片。

传呼响起，返回服装店回电话。

“哥，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