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有光瞥了杨登欢一眼，笑着说道：“想什么呢！没你想得那么美！”

说完，不等杨登欢说话，径直朝前走去，丝毫不理会房前花枝招展，大冬天仍然穿着高叉旗袍的女人，朝着胡同深处走去。

这都看不上，好有品位……杨登欢腹诽了一句，连忙跟上，连闪带躲，避开旗袍女人们暧昧的眼神和丢来的手帕。

进入胡同深处，没有刚才的喧嚣，不过隔三差五，门口还能看到斜倚在门口，抱着肩膀嗑瓜子的女人。

不过这些女人，无论是长相还是年龄，比起前面那些女人，没有丝毫优势可言。

做生意也得抢个好地段啊……

曹有光一直走到胡同底部，这才进了一家亮灯的铺面，杨登欢跟过去，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家没有挂招牌的小饭馆。

小饭馆不大，尽管已然到了午夜，但是饭馆里面人却不少，仅有的几张桌子，坐满了食客。

杨登欢看这些食客的穿着打扮，觉得这些人差不多都是有钱人，至少都比自己有钱。

“老板，来两份炒饭，两份鸡汁干丝。”曹有光进了饭馆，略带着扬州口音说道。

“来哉！来哉！”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一桌客人满足地打着饱嗝，站起身来，歪歪斜斜地出而去，曹有光指着空座头说道：“咱们就坐这里好了。”

说完也不等伙计收拾，一屁股坐了下来，杨登欢看了看，有些无奈地在曹有光对面坐了下来。

大晚上曹有光拉着自己来到这么一条胡同里吃饭？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自己应该怎么办？不理不睬任由其发展，看看曹有光究竟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还是直接相问？给曹有光一副没有心机的模样？

还是……

杨登欢心如电转，看着小伙计过来收拾了桌子，然后离开，瘦瘦高高的老板端了两份炒饭和鸡汁干丝过来，放在桌子上。

曹有光抄起筷子，先是拨了一口米饭到嘴里，随后又美美地喝了一口鸡汤。

鸡汤仿佛十分鲜美，曹有光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颇为自得，抬头看了一眼杨登欢。

杨登欢虽然没有左顾右盼，但是神色之间却全是警惕样子，曹有光一愣问道：“怎么不吃？古里古怪的模样想干什么？”

“你是不是来这里接头？”杨登欢神秘地问道。

“接头……”曹有光一愣。

“废话！我脑子不傻！要不是为了接头，干嘛跑到这条小胡同里吃一份破炒饭！”杨登欢说完，继而一副了然模样说道：“是不是来见你的线人？或者……外围运用人员？”

曹有光气笑了，用筷子点了一下杨登欢说道：“破炒饭？这里算得上北平城里最为正宗的扬州馆子！你看看这些吃主，都是北平城淮扬籍的翘楚人物！你不知道，别看铺面不怎么样，但是这里饭菜价格不菲，我能请你在这里吃饭已经不错了！就拿这份扬州炒饭来说，价格就要一块钱！我每個月才八十块钱……”

杨登欢听到八十块钱，立马急了眼，不高兴地说道：“我一个月才十五块钱！你是我的五倍还多五块钱呢！我上哪说理去！”

曹有光吃吃地笑，杨登欢赌气似的拿起勺子，挖起炒米狠狠地朝着嘴里塞去。

“扬州炒饭就得用筷子，外地人才使唤筷子呢。”曹有光低声说道。

“这里是北平！你才是外地人呢！”杨登欢斜愣了曹有光一眼，突然回头冲着厨房喊道：“扬州菜是吧，蟹粉狮子头有没有？”

“有得了，有得了！”里面传出来老板的声音。

“四个！”杨登欢狠狠地说道。

曹有光无语，杨登欢得意地看了一眼，指着他说道：“这就是你大半夜不睡觉，拉着我来吃你喜欢吃的东西的惩罚！”

曹有光一阵哈哈大笑，随后叹了口气说道：“我啊，是扬州人。还就有这么个习惯，要是隔上几天不来这里吃上几顿，还真是有点难受……”

仿佛是一道闪电，突然在杨登欢脑海里闪过，杨登欢想要抓住什么，但是好像又什么也没有。

这种感觉更像是在隧道中伸手不见五指，突然亮了一根火柴，刚要看清前面道路，火柴却突然又熄灭了！

“你刚才说什么？”杨登欢神色凝重问曹有光，曹有光也有些发愣，不明白杨登欢为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问你刚才说什么？”杨登欢神色急切问道。

“我是扬州人……”

“不是这句！”杨登欢摆了摆手打断了曹有光。

“隔几天就要来这里一趟。”曹有光又说道。

“也不是这一句！”

曹有光又是一愣，摇头说道：“那就没了！”

“不对，还有！”杨登欢语气斩钉截铁。

“真没了，你在旁边听着呢！”曹有光说道。

杨登欢皱起眉头，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曹有光更加愣了，皱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情况？狮子头还没有上呢！”

“习惯！你刚才提到了习惯！”杨登欢大声说道，引得旁边的食客有人望过来。

“啊，我是提到了习惯，怎么了？”曹有光依然不明白杨登欢的意思。

“你有习惯，李长林会不会也有习惯？”杨登欢笑道。

曹有光眼光一亮，立刻明白了，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兴奋地说道：“是啊！李长林也可能有着某种习惯被神秘人所知，所以他这才没有和李长林约定见面的时间地点，而是去了李长林经常习惯去的地方守株待兔！”

“也可能让人传递消息，比如说你和这家老板是不是很熟？”杨登欢笑道。

曹有光又用力点了点头，杨登欢说得不错，自己和这家老板，已经算是半个朋友，至少已经算是熟人，谁要是来这里找自己，一定也能找到。

“只要是掌握了李长林有哪些习惯去的场所，不难找出和他接头的神秘人物！”杨登欢看着曹有光说道。

曹有光心中兴奋之情洋溢在脸上，大方地说道：“登欢，想吃什么，接着点！甭给哥哥我省钱。”

“再来四个狮子头！”杨登欢毫不客气，回头喊道。

“吃得完吗！”曹有光问道。

“吃不完不会打包啊！”杨登欢白了曹有光一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