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5章 韩非师弟!(1 / 1)独坐渔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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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相邦府。

空旷的院内,韩非脚步不停,来来回回走来走去。

他始终想不明白一件事情。

仲平究竟为什么要选择将真正地万张秦纸送给韩国。

虽说确实扬名,虽说确实为秦正名,但于国家利益而言,完全就是在损秦利韩。

天下人都知道,鲁季纸制作极为不易,从鲁季纸悄无声息地广传天下,直到现在世人皆知鲁季纸名声,数量就没增加多少。

有价无市,大抵如此。

好多人在秦国卖纸店铺一直等着,只要有新纸上架,立马被哄抢一空。

可一个月新纸也出现不了几次。

如此畅销,数量如此之少的鲁季纸,仲平为什么敢说免费送给韩国一万张?!

仲平是那种会舍己为人的人吗?

根据他以往了解到的信息来看,越看越不像!

不过,虽然想不通仲平究竟在干什么,但韩非也是能想明白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有点麻烦了。

韩国索求万张秦纸,打的算盘就是让秦国送出黄纸,然后做一系列动作,贬秦抬韩,可秦国没送黄纸,坚持送出真正秦纸,那韩国就从原来要成为的受害者,就变成了加害者。

秦国因才要人,本就是美事,韩国挟持索求,本就是坏事,现在秦国没有按照计划行事,更是坏上加坏!

两国的身份瞬间调换,天下学子对韩国的看法,估计也是不耻。

现在急需做一些挽回之事。

可做什么,也得需要细细思量。

秦国。

韩非正在愁眉苦脸,仲平却带着橘在看造纸场地。

经过仲平的特意叮嘱,造纸场地专门挑选在远离城池的地方,不仅如此,对造纸产生的污水,仲平还进行细网、木炭过滤方法。

现在工艺都是全手工,污水肮脏也是因为树皮浸泡之后产生的味道,里面可没有后世那些工业化材料,所以,过滤过后,排放到坑洞里就可以,没必要一直揪着污染不放。

场地很大,整个山头都被划分成造纸场地,可能用的地方也只有山腰那一点,其他的地方全是取材要地。

仲平看着铺满地面的纸张,看着来来回回忙碌的农夫,突然无心问了一句:

“橘,这些人的月钱,可克扣过?”

仲平问的无心,橘是听的大惊:

“先生,自然不敢,这些人可都与我签过契约,橘哪敢克扣他们的月钱?人数如此之多,要让廷尉府知道我克扣他们月钱,橘这手指可能要被削掉啊。”

仲平点了点头,走了几步,看看这,看看那,再次问道:

“其他国家呢?”

“这……”橘顿时说不出话,迟疑良久,小心地看了一眼仲平。

仲平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面无表情。

之所以现在才问这個问题,是因为月前他去到书院才知道,橘前往燕国进货胭脂去了,前几天才刚回来。

橘不在,他也就派人去调查橘在他国的名声,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橘这生活,过得可真是有滋有味。

楚国靠近钜阳的地方,橘在那里有个府邸,那府邸,比他的御史府还大!里面的仆人女侍,比吕不韦的相邦府还多!

除了楚国,在他国倒是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都是一些正常的客店,有些可恶的地方,也就是强买强卖。

但他又不是在秦国,仲平也懒得管橘在他国的敛财方式。

这样做,还能形成对比,让那些民众逃进秦国安居。

不过,楚国的那个府邸,倒是让仲平很是好奇。

自周之兴,礼乐分矣。

贵贱有序,尊卑有别。

君子(王)居高堂,车驾以华盖,食用以鼎鼐,玉剑以饰身。

士人不若君,居室清雅,车服简素,用器精致。

庶民不若士,车马朴陋,餐具质素。

商人,更是不如庶民。

自周朝开始,秦国就是什么样的人住什么样的房子,列国更是一样。

而就凭橘一介商人身份,他哪来的胆子住那么大的府邸?

尤其是在几乎继承周制的楚国领地。

谁给他的这么大胆子?

橘,楚人。

在楚有座不符合身份的府邸。

客店有疑似楚国三户的细作。

啧,真是万事俱备,只欠砍头。

仲平顿时长叹一声,双手背后。

或许在当初,应该选个秦人来作朋友更好,虽然麻烦了些,但也不是不能做到。

难道这就是一步错,步步错?

听到这声长叹,橘立马吓得弯腰行礼,将身体呈九十度:

“先生,我不该在别国养女人,还请先生惩罚!”

“……”

养女人?

仲平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眨了眨眼。

这回答,好似有点答非所问。

转头奇怪地看了眼橘,稍微挥手,让旁边跟着的将士退后。

既然怀疑橘对自己已经叛变,他怎么可能不带人就独自面对橘?

不仅身边带了人,外面更是有人驻守。

他将驻守书院的将士全拉了过来。

只要橘有异动,那么就会被当场拿下!

至于讲不讲情面,橘都能背叛他,那他为何不能杀忘恩负义之人?

不过现在,还是先问问最好。

“仔细说说,怎么回事。”仲平没直接问楚国的事情,如果橘自觉,那还有挽救的微微可能性。

“喏!”

橘立马将在各国做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灭东周,他在齐国临淄派人布下赌局,赌秦国赢。

灭赵国,他在楚国钜阳派人布下赌局,赌秦国赢。

两次赌注,让他赚的盆满钵满,别人本想趁机路上截杀,可知道他背后站着谁后,便全都没了动静,任凭橘安然地离开自己国家。

除了赌注,半年前,更是在燕国养了一位从赵国逃过去的小妾。

那小妾以前是名娼妓,曾经为赵王献过舞,长相很漂亮,漂亮的让橘一时间没把持住。

橘早已成家,儿子都有儿子,私自赡养小妾,也是不想让家里婆姨跟儿子知道。

毕竟,在他们面前,橘的形象一直都很高大,在周边邻居中名声也很不错,因为,就算他发家暴富,他也没有替换过自己婆姨,更是从来没有新纳小妾的打算。

这种人,不多了。

除了放在非常非常远的燕国小妾,在他国强买强卖的事情橘也全都说了出来,期间还夹杂着协助各地秦使搜罗无人要的孩童,最后还有派人半路埋伏吕思静、吕思静派人半路埋伏他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仲平表示,他还真不知道。

“为何不告诉我?”

听到这个问题,橘的神情立马有些委屈:

“先生,这,这是属于我们两人之间的斗争,而且,这些事情都是在别国发生,先生也无法依照秦法惩治,另外,如果告诉先生,那橘在对方眼中就是无能之人,橘在同行面前,也会抬不起头。”

橘虽然这样说,但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什么事情都向上禀报,那上面把自己培养至今是为了什么?

为了招惹麻烦的吗?

给仲平当朋友越久,他认识的人也是越多,知道的潜在规则也是越多。

直到现在,没什么大事他都不会去找仲平,而仲平一旦找他,那他就会立马赶到。

“……”

听完橘的解释,仲平心中也是有些无语,不过,既然橘不想让自己管,那他不会自找麻烦。

将此事略过,便打算继续听着橘说下去。

结果,说到这,没了。

仲平眼神当即稍沉,浑身杀气凌然地气势顿时流露几分。

他指挥过千军万马,更见识过万人死尸。

橘在他面前,不够看!

感受到威势,橘的身体颤抖地更加厉害,头埋的也是更低。

仲平的声音渐冷:“除了这些,再无他事?”

橘立马回道:“先生,当真再无他事!橘已经将能说的全都说了!”

见橘语气这么肯定,仲平缓缓问出一句:

“楚国的府邸,你作何解释?”

“楚国府邸?!”

橘的双眼顿时瞪大,仔细想了许久,这才惊疑说道:

“先生何意?橘不明白。”

“楚国有一座府邸,在你名下……”

“不可能啊先生!”

仲平话还没说完,橘便立马打断,这是他第一次打断,也是情急之下打断。

因为,他终于反应过来,站在仲平旁边的将士是做什么的了。

以往仲平见他,除了第一次,其他什么时候有过护卫?

有时甚至都是单独去找他。

可现在,身边不仅有护卫,外面更是站着百名士卒!

最开始他还以为仲平是领军路过此地,没想到,仲平领军竟然是专门为他!

何其大幸!

如此紧急,他也顾不得什么礼仪。

‘砰’的一声跪下,橘的神情万分焦急:“先生,橘在楚国,当真没有任何府邸!”

“橘就是一个商人,哪里有资格购置府邸?让天下人知道,岂不是会嘲讽橘自不量力?!”

“先生,橘当真没有,真的没有啊!”

见仲平一直没有说话,橘的神情更加慌张。

从一个普普通通、食不果腹的砍柴老农,成长到现在万人敬仰,呼风喝雨的七国首富!

这期间靠的是谁,他非常地有自知之明。

七国首富看上去很强、很猛,但在仲平这些掌管国家大权的人眼中,不过就一商人。

他即便能跑到其他国家,那又怎样?

其他国家有秦国强吗?

秦国要人,他们敢不给吗?

尤其是现在,仲平要人有人,要名有名,要权更有权。

有他没他,似乎都不差什么。

毕竟,他的位置,其他人也可以顶替。

别看那些人敬他是七国首富,别看那些人纵容他收敛自己财产,放任他离开自己国家,但橘心里明白的很,那些人尊敬的是他背后手握秦国大权的那人,害怕的也是那人,而不是他区区一介商人。

迟疑片刻,橘突然仿佛想到什么,再次大声解释道:

“先生,橘进入秦国之后,楚国身籍就已经革去,楚国根本就没有橘的身份,橘如何能购置府邸?在楚国的生意,橘也是借助商人证明才租赁到的店铺,那些店铺,都不在橘的名下!”

“好了,不用再说,真假如何,我会派人调查。”仲平平静地说道。

橘的神情他全都看在眼中。

不似作假。

但,人会演戏!

他派去楚国调查的人,确确实实在橘的名下查到府邸!

不仅如此,这府邸隐藏的还很深!

账本上写的是一家客店,买卖的是琉璃,但调查的人过去之后,才发现那里哪里有什么客店,眼前明明就是一座特别豪华的府邸。

如果没有仲平全部细查的命令,他甚至会将此事遗漏。

这家府邸,听周边居民讲,以前是楚怀王赏赐给屈原的,屈原身死,原楚国令尹昭阳就接手此家府邸。

之后,就一直属于昭氏一户,再没动过。

属于昭氏的府邸,落户之人怎么就变成了橘?

为了查清究竟属于谁,调查之人还通过在楚国的朋友,花了百金,欣赏了片刻当地户籍。

查看户籍,就发现,那座府邸,确确实实写着秦商橘的名字!

整个秦国商人,橘这么大的名气,还能有谁叫橘?

不仅如此,还写下赠送的时间。

算一算,正是橘说出东施效颦之前没多久。

而这些事情,在不久前,也全被仲平知道。

看着橘如此害怕,仲平深吸一口气,嘴唇紧抿。

他之所以没有将橘送进廷尉府那边,就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有很大的疑点。

昭氏一户,为什么送给橘那么大的府邸?

就为了安插一个细作?

这完全说不通!

仲平没有怀疑橘身为七国首富,需不需要府邸这件事。

战国时代,商人的身份很低很低,他们富有之后,大都会穿金戴银,彰显自己身份。

正如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可他们坐的车,居住的房子,却绝对不能超过一定规模,否则,贵族就会认为他们是在挑衅。

有这样的制度存在,战国的商人,其实一直都想得到别人的承认。

哪怕只是坐的车能到贵族一半规模,他们也心甘情愿。

可现实如此,就是不行。

所以,橘就算再有钱,他也渴望拥有一座非常庞大的府邸。

不仅能代表他的身份,更能代表他被贵族承认。

但是,楚国为什么要承认橘的身份?

橘除了将细作安插进咸阳客店,还干了什么?

仅凭这一件事,完全不够昭氏赠送府邸。

咸阳大大小小的客店多达几十家,这么多家客店,里面绝对有不少他国细作。

如果一个细作一座府邸,那谁能承受地起如此高昂费用?

这个疑点很大,除了这个疑点,还有时间问题。

秦国攻打赵国前夕,仲平很清楚地记得,那段时间,他让橘派人制作纸张,他叮嘱的很重,橘也是亲力亲为,没有任何懈怠。

而鲁季纸,也是在那段时间诞生。

他也正是因为去王宫送鲁季纸,才分析出黄歇东施效颦。

一系列的事情全都发生在秦国,橘怎么有时间去的楚国?

沉思到这,仲平也只能放弃。

摆在眼前的线索就这么多,这些线索极为分散,完全串不成一条线。

橘一直坚持楚国没有府邸,可楚国明明有座府邸就在他的名下,而他也无法通过仅有的线索,推断出昭氏一户为什么赠送府邸给橘。

心中叹息一声,想线索想的有些牙疼,干脆抬手让橘起身,等橘起来,这才问道:

“莺以及跟她一起进入客店的舞姬,皆是从哪国而来?”

“这……先生,时间太久,橘有些忘了,橘这就返回咸阳,查看这些舞姬身份!”

橘虽然想走,但仲平可不打算现在就放他离开。

“不急,先将此地走完。”

“喏!”

看不懂、猜不透仲平的心思,橘干脆就不猜,低着头跟在仲平身后。

等到将所有地方全部转完,没察觉有什么问题,仲平在上车离开之际,看着橘,这才说道:

“日后不要再做强买强卖之事,倘若那些人成为秦人,你说,我是该依法,还是该依情?”

“喏,多谢先生提醒!”橘立马拜道,听到仲平这话,心中也是彻底松了口气。

他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砍柴农夫。

仲平既然说出依法还是依情,那就是在告诉自己,他对自己,还有情义。

见橘明白自己意思,仲平再说道:

“回咸阳之后,将此事彻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将舞姬、伙计、以及你招收的所有人,全都一一查明身份!倘若让廷尉查到其中有细作,那不是你能承受的结果。”

“多谢先生提醒,橘明白,回去之后,立刻着手调查此事!”

“还有,楚国的那座府邸,你得给个交代。”

“这,先生,楚国,橘确实没有府邸。”

“你有没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座府邸就在你的名下。”

橘顿时心中明白,自己既然说那座府邸不是自己的,那就必须得拿出证明,人也好,物也罢,只要能证明那座府邸跟他无关,那他就无罪!

仲平没那么时间,也没那个心思去查这件事,他只看结果。

“先生放心,橘绝对办妥!”

叮嘱完,仲平这才离开这里。

离开的时候,他没有让这些农夫加工加点制作鲁季纸,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不过,倒是让秦国所有客店停止贩卖鲁季纸,既然已经答应韩国,那就得积攒到一万张,少一张都不行。

但是这时间嘛,那就不知道了。

一万张,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

快的话,一年可能就能积攒到。

慢的话,十年也可能积攒到。

再慢一点,说不定韩国没了才能积攒到。

韩国又没要求什么时候送过去,急什么?

反正秦国已经答应送纸,送几张增长点进度,意思意思就行,何必一口气拿出一万张鲁季纸?

剩下的鲁季纸不是不想送,而是没造出来。

返回书院,已经是夜晚。

还没进去,仲平就发现墙边蹲着一个人。

那么大个黑影猫在那,是个人都能看到。

跟着的将领立马过去询问,这黢黑的天,没事蹲在书院墙下做什么?

仲平向着书院里面走去,刚刚踏进,后面突然传来喊声:

“可是御史仲平先生?”

声音有些颤音,似乎带着犹豫。

仲平停下前进的身体,向后疑惑看去。

就见刚刚蹲在墙下的黑影已经站在后面,在火光的照射下,仲平也是看清他的长相。

身长八尺,目光炯炯,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锐气。

虽然样貌不凡,但穿着,却是极为穷酸。

袖口上有个破洞,裤腿上还带着补丁。

鞋子,更是两只麻鞋,脚指头还露在外面。

察觉到仲平的视线,那人嘴唇紧抿,将视线缓缓下移,尴尬地左顾右盼。

不过,让他诧异的是,仲平并没有因为穿着而嘲讽他,反倒是端正行礼:

“不知先生何名?来到此地,又有何事?”

虽然不认识眼前比他大将近十岁的人,但他也不会鼠目寸光。

这个时候,讲究士为知己者死,能多交一个朋友,自然不能多要一个敌人。

万一惹恼,血溅五步在这个时代可会真的发生。

见仲平如此客气,那人也是心生感激:

“李斯,拜见御史!”

“原来是李……”

仲平顿时愣住。

李斯?

嘶……

好家伙!

响当当的李斯,原来曾经也是落魄于此?

不过也对,商鞅、张仪、范睢不都是因为他国不要,这才来到秦国的吗?

李斯虽然是荀子门生,但他却学成一个法家,他的思想,完完全全契合秦国,他不像商鞅他们,还在别的国家挣扎过,从荀子那毕业,他便一路奔到秦国,成为吕不韦的门客。

但现在,他来到了书院!

仲平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也让李斯心中奇怪:

“不知御史对李斯有何问题?”

仲平连忙反应过来,笑道:

“并无他事,刚刚不过突然想起,儒学大家荀子门下,好像就有李斯之名,与先生对比,这才心中诧异,先生虽穿着质朴,但气宇轩昂,定然是荀子之徒,韩非师弟,秦地大幸,又有大才入秦,刚刚有所怠慢,还请先生见谅。”

李斯,楚人。

年轻时在楚国担任过小吏,有次他看到身处厕所和粮仓中的老鼠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境遇,由此感慨环境不同,老鼠遭遇也不同,借物喻人,他当即离开楚地,找到荀子拜师。

他现在刚刚毕业,在来秦国之前,他就听说过仲平的鼎鼎大名。

仲平是谁?

破东周合纵,声赵灭周,创琉璃之法,传秦地,富秦强秦,率领秦军,正面应对成名已久的魏无忌几十万大军,以薄弱兵力,将魏、韩、楚三国大军戏耍的不知所措,直至列国兵败,合纵破灭。

仲平的功绩,已经传遍整个列国,他的名声,已经响彻在每个人耳边。

在不知不觉之间,仲平的地位,已经与战国四公子没有区别,甚至还要更高一筹。

因为,仲平原本只是一位百姓,不像这些四公子,出生就站在巅峰。

而这,也正是李斯最为敬重的地方。

因为他自己,也是什么人都不认识的贫寒家庭出身。

夫斯乃上蔡布衣,闾巷之黔首。

他的出身,甚至比仲平还要凄惨一点。

李斯的声音也不颤了,心中的担忧也消失了,两袖一甩,再次对着仲平恭敬揖礼:

“御史谬赞,与御史相比,斯难当大任。”

“平可没有谬赞,先生之才,当得起大才之名。”

仲平嘴角扬起,说着李斯感觉太过奉承的话,说完,向旁边走了半步:

“先生,请入内谈话。”

“多谢御史。”

李斯心中也感觉奇怪,他今天与仲平只是第一次见面,他还没展现什么才华呢,怎么感觉仲平那么客气?

难道仲平对谁都这样?

脑子有些懵地跟着仲平向内走去。

进入之后,便看到将自己拦在门外的一位先生。

余看到仲平,连忙过来拜见:

“御史,饭食皆已备好。”

仲平点了点头,抬手对余介绍道:

“余,此人乃荀子门下高徒,韩非师弟,李斯先生。”

韩非余不熟,但是荀子他听过很多次。

惊讶地看着李斯,连忙拱手行礼:

“余见过先生,未曾想先生竟是师出名门,之前是余招待不周,还请先生见谅。”

“无碍,先生也是不认识李斯,常人行为。”

李斯脸色如常,没有变化。

他来拜见仲平,余告诉他仲平不在,没让他进门,仅此而已,没啥狗血事情发生。

不过,在仲平话中,他察觉到一个人的名字。

这个人的名字还出现了两次。

就是那位一直压在他头上的师兄——韩非!

在荀子那念书,韩非比他早毕业几年。

那几年间,荀子就对韩非一直念念不忘,虽然对韩非的思想很是抨击,但对他的才能,确实由衷地赞赏。

当然,荀子对他的评价也是很高。

但李斯听完对自己的评价,总感觉自己是一个人的缩影。

最后,他自己总结出荀子的话,大抵就四个字:

与非无恙。

没想到,自己都来秦国了,竟然又听到师兄的名字!

短短几年时间,韩非的名声就已经传遍列国?

怎么自己在楚国兰陵,跟着担任兰陵令的荀子学习时,没听过韩非的名声?

这让李斯的眉头有些微皱。

仲平在前面带路,好似没有任何察觉。

与李斯相对而坐,等到饭食端上,仲平这才笑着问道:

“先生入秦,为名还是为利?”

李斯快速回神,将心中的韩非放下,肃然回道:

“为权!”

“……”

这么坦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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