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不忘提醒：“不要忘了，我是个老实人。”

“嗯，可老实，你且等我！”元春回头冷笑，鼻尖儿微微皱起，又娇俏又明媚嗔道，“我最信你，你要信我。”

对，咱们互信多好，你不能冤枉我。

李征吩咐：“睡前定要念三遍我是个老实人，你千万要记着。”

“我念你三千遍，三万遍，定念着你是老实人。”元春耻笑，赶着几个人，袅娜地扬长而去。

李征愁的挠头，与鸳鸯平儿道：“我真是个老实人，她为何不信我？”

两个少女面面相觑，一个给别人使眼色不叫她们说话，一个连声推许道：“大约是来往的太少，她尚不十分了解大王。往后每日往来多了，自然便十分了解，万分在心了。”

李征对此颇以为然。

到入睡之时，李征依旧毫无心理负担准时入睡。

几个女孩子却不要谁牵头又挤在一起。

她们彼此眨着眼示意，又与别人眨着眼示意。

最后，几个人都看着抱琴眨着眼。

抱琴惊道：“且慢！你们诸位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怕你！”

“还装！”平儿笑道，“我们都看得出，你唯独看不出？这大小姐的心思，啧，我看不好说呐。”

“什么不好说的！”秋桐道，“我看也很好。”

“如何个好法儿？”鸳鸯奇怪。

秋桐道：“我瞧着两府要完了，别的都不要，那如花似玉的大小姐却是个宝贝，她若能来做个侧妃，也算咱们家又救了荣宁府一遭儿。”

几个女孩彼此各自对视，原以为她要说什么稀罕，结果冒出这土匪一般的论调？

秋桐理直气壮训斥道：“你们还想什么？咱们这么大的王府，他们区区国公府，还不知足？”

是，这个也颇有道理。

可她也忒胆大了吧？

金钏悄悄道：“荣宁二府以军功起家，却最看重那些礼仪，从未有过私定终身之事呢！”

“我看没问题，”秋桐认真琢磨半晌悍然说道，“从未有过这样事，也不过因为他们势大。可元春若是来，那便是王妃，侧妃也是妃！堂堂武烈郡王侧妃，为何遵照他们家的规矩？”

“你稍等！”抱琴捂住脑门，一手堵上秋桐小嘴，细细回味半天才道，“问题是，大小姐如今不是人家的女儿么？”

“是啊，我又没说她不是。可她毕竟将来是要作王妃的，提前作有什么不行的？”秋桐道，“谁要敢说不行，必是打得少了，多打一打，他们也就习惯了。若是习惯了，也就习惯了。”

以抱琴的聪明，愣是没想明白这话有什么道理。

那当然没道理，有道理的话岂能与国公府说？

这时，一个怯怯的声音问道：“诸位姐姐，纵然是荣府那位大小姐有意，大王未必允准。”

女孩们忙看去，也被她们拉着一起来碰头密谋的英莲在人群里已听了半晌。

“灭口灭口！”秋桐连忙抄起被子。

鸳鸯好笑道：“你不要吓着她，这丫头胆小。”

秋桐道：“那，那就得劳烦这位妹妹，明儿起帮咱们试一试问一问，我看没问题。”

为何没问题？

她的道理是：“咱们给了他们那么多，总是要收回来的。若元春做了王妃，那便不用打着要欠债了，他们懂规矩，自当该陪嫁的都配嫁来，却不给他们留了体面？我看元春应该感恩戴德，还要感谢咱们替她想。”

女孩子们笑作了一团，到底是第一个要提着剑杀了焦大的王府女官，她这一脸的匪气，说的话竟如此的颇有道理。

平儿便问她：“你自己不想？”

“我想什么？连娘老子都忘了的奴婢，守着这个家就够了，”秋桐摊手颇为洒脱地道，“大王给我什么，我便拿了什么。何况，死都不怕，还怕没有个名分？”

几个都不再说这些话，又说了些热闹的，分别各自都睡了。

次日天亮，李征从外面回来，正换上衣服要去宫里奏报昨夜之事，林妹妹过来了。

天冷了，体弱的林妹妹却不怕，里头穿着绵绵的保暖内衣，外头穿着鹅黄的长裙，跟在母亲身后进门，眼睛眨呀眨的，找到刚换好衣服的李征，细细的眉梢轻轻一挑。

李征一瞧，讶然奇怪道：“林妹妹，你怎么也学别的人戴上金项圈了？”

林妹妹脖子上却不就戴上了一个金色的项圈？

林妹妹不解释，梨涡浅晕只点着头笑。

贾敏忙答道：“她大舅舅去了鸡鸣寺，求了高僧，才得了这么一件，今早忙忙的给送了过来。”

“开国伯是疼爱这个外甥女儿的。”李征在袖子里一摸。

林妹妹鼓着小嘴儿，看着他袖子又扭着小嘴儿，两颊梨涡浅浅，哼哼两声。

而后不等李征拿着两个大桃子逗她，便提前“吱”的一声，同时飞快别过脸去不看他。

李征忍俊不禁，将桃子递过去，又仔细地看了好几眼。

心情开阔、性子喜谑、近乎有点儿精灵古怪的林妹妹，哪怕写不出《葬花吟》，那也是最好的林妹妹。

千秋万代，就只有这么一个林妹妹。

好好快快活活地活着吧，倒拔垂杨柳的林妹妹是不能的，没那个能力。

“但是活成一个小嘴巴不饶人、性子活泼烂漫的小毒舌，那也到底还是个林妹妹，何必非要是原著里的那个林妹妹？！”李征心想。

林妹妹就挺奇怪，人家本想让你这个和人家一样聪明的好朋友先看到人家也有了金项圈，你是都看到了，别人都没看到你便都看到了。

而且，只有咱们才觉着既有趣又可彼此心领神会的对暗号吃好吃的的默契也有了彼此应和，人家确实更高兴。

但是你干嘛这么看着人家？

脸上没花，早上也洗的干干净净啊。

“嗯？”林妹妹于是快速偏了一下小脑瓜。

你看啥？

李征笑道：“今天的林妹妹，比昨天又健康喜人了好几分，我因此心里喜悦。”

“倒是的确好多了，小嘴巴更不饶人了。”贾敏吐槽道，“我看若不是送她项圈的是她舅舅，今早定要编排什么话讽刺人。”

林妹妹不理，抱着桃子用上门牙轻轻嗑了一下，啃下来小小的一块，压在舌尖上，扭着小嘴儿歪着头，奇怪道：“大王要出去？”

“有一些事要启奏二圣，若不然咱们都要受罪，”李征道，“去吗？”

贾敏：“……”

我知道这是在逗小毒舌，可如今的小毒舌在你家皮了好些次，她是真敢继续和你皮，一直和你皮，你不要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