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19章 相父(1 / 1)佐切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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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京畿道,长安城。

高湛慌慌张张闯入殿中,急忙奏呈大黎天子:

“陛下!”

“方才巳大人传信回来!”

“说江南东道那黑棺之乱已经解决!”

正伏案处理文书的大黎天子司马烁,闻言也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哦?”

高湛喘了几口气,这才将巳宫汇报上来的消息,递给了司马烁。

司马烁接过,细细翻看,高湛便在一旁解释道:

“巳大人说,她奉命去了昆吾山,一路还算顺利且成功面见了常陵仙君。”

“申大人便曾是仙君的弟子,如今申大人身死,在听闻巳大人的诉求之后便答应帮助我大黎镇压黑棺。”

“不过仙君炼器正值关键时刻,无法亲身前往,只派了座下一位道童随巳大人离去……”

高湛说到这,司马烁便皱了皱眉,似是对常陵仙君仅派一位道童下山的做法感到不悦。

可他并没说什么,只是示意高湛继续说下去。

“巳大人说,那位道童虽然年幼,可仙术出神入化。”

“一柄飞剑祭出,竟是将鹤峰岭那扩大的鬼蜮压缩至方圆十里,而后更是施展大神通,将那整座鬼蜮都给搬离了江南东道,此刻恐怕已经运回了昆吾仙山。”

司马烁冷冷问道:

“那口黑棺……也被她运回了昆吾山?”

高湛愣了愣神,答:

“恐怕是的。”

司马烁微眯起眼,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容:

“申爱卿的尸首,可还存放在原处?”

“尸首?”高湛愕然,好半天才犹犹豫豫地说道:“巳大人传回的消息中,并未提到过申大人的尸身,想来应该还存放在原处吧……”

“呵呵……”司马烁轻声冷笑。

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折子合上。

“醉翁之意不在酒,那所谓的仙君,倒是有意思。”

“高湛,你传我命令,派几个人将申爱卿的尸身迎回来。”

“既然申爱卿的师尊不愿为他收尸,作为大黎的臣子,便由大黎亲自来。”

高湛战战兢兢,不敢妄议昆吾山上高高在上的仙君,只能颤着身子应下:

“遵命。”

司马烁见他迟迟不动,正准备继续处理文书的他,便问道:

“还有何事?一并说吧。”

高湛行了一礼,道:

“陛下,未宫大人前些日子已经已经回了东海。”

提起未宫,司马烁那刚毅的面庞才总算浮现出一抹柔色。

“不过未宫大人似是心情不好,一到东海之滨,便孤身一人入海中杀了数万海族,如今东海海族使者正在向大黎讨要说法。”

“说法?”司马烁冷笑一声:“叫它亲自来朕面前,你瞧瞧它还敢不敢让朕给个说法。”

“有未卿在,东海无忧。”

“对了,江南东道那边如何?那五猖邪教可已消灭?”

高湛面色凝重,道:

“陛下,江南东道的情况恐怕并不乐观。”

“根据几位大人传回的消息,如今那些五猖教妖人已经癫狂,不顾后果地借用邪神的力量。”

“更是有部分战线传出消息,说五通邪神已然复苏!”

司马烁起身踱步,半晌才出声:

“让巳爱卿尽快赶往支援。”

“另外,准备一下,朕要去一趟天牢。”

听见天牢二字,高湛当即瞪大了眼睛。

其实他也知晓,如今大黎能够动用的力量并不多了,剩下的十二支大人们皆与未宫大人一般,有属于自己的职责。

难道说,陛下要动用那位了吗?

还是天牢中的那些凶徒?

······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司马烁换下那身金色龙袍,着一身黑衣,离开了太和殿。

高湛手捧一只黑檀木锦盒,便跟在司马烁身后。

两人一路来到一扇巨大的青铜门前,门口的两位山海司守卫当即半跪行礼,其中一人递上一柄龙纹小刃。

司马烁接过,并以锋利的刃口划破自己的指尖。

再将泛着点点金光的鲜血滴入青铜巨门的一个细槽之中。

轰轰!青铜巨门内部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无数的齿轮咬合声响起,厚重的青铜巨门缓缓打开。

司马烁率先迈步走入那漆黑的空间之中,高湛急忙跟上。

就在他后脚彻底进了天牢之后,青铜巨门再次轰隆作响缓缓关闭。

门内漆黑一片,高湛轻唤了一声:

“引路灯。”

熊!顿时便有一盏幽幽的昏黄灯火在两人的身侧亮起,周围的事物顿时便变得清晰起来。

前方是一条幽深的石道,那些砌成此地的石材呈现深红色,似凝结的血块一般,将这座通往大黎天牢的地道渲染的越发诡异。

这些石块是一种特殊的矿石,可以极大程度地削弱被困在其中之人的炁,使其无法逃脱。

地道不知究竟有多深,那一盏跟随在高湛身边的昏黄灯火也无法照透那深邃的石道,任何一点动静都会造成厚重的回音,万籁俱寂使那条通道显得更加危险。

熊!熊!熊!熊!

似是感应到了司马烁的到来,那深红色石块上的火盏,竟自己亮了起来,一时间黑暗便彻底被火光吞噬。

“陛下,小心。”

司马烁迈步,拾级而下,缓缓向着石道的深处走去,高湛便在后面跟着。

大约走了足足有一刻钟,两人才终于见到石道的尽头。

那是一道以粗重铁链锁住的铁门。

高湛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他可是清楚的很,这里面所关押的都是些怎样的凶徒!

随便放一个出去,便能将整个修行界搅起腥风血雨。

饶是没有修为在身的他,也能够感受到这铁门之后所散发出的浓厚而又扭曲的恶意。

而且这还仅仅是第一层,传闻大黎天牢足足有三层,越往下关押的犯人便越恐怖越诡异,有些甚至都不是人类。

不过自己做常侍太监数十年,侍奉过两任帝皇,也仅仅陪着他们到过第一层,便再没往下过。

有一次,他曾好奇向司马烁的父亲司马未问起过天牢的事,不过平日里几乎与自己无话不谈的司马未,在那时却罕见地露出了天子之威。

之后他便再不敢僭越。

“打开它,高湛。”

“是……陛下。”

高湛从袖中摸出一枚钥匙,这枚钥匙之中刻有小型法阵。

将此地的铁门打开后,司马烁便迈步走入其中。

同时轻声呼唤:

“亥爱卿,可在?”

轰轰!内部传出如洪钟一般响亮沉闷的声音。

“臣在。”

砰,砰!砰,砰!

整座天牢都开始震颤,似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往这边赶来。

铁门内的空间并不宽敞,很难想象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才拥有如此重量。

不一会儿,从通道的深处,缓缓走出一个圆滚滚的身影。

待高湛身旁的那盏昏黄灯火照射上去时,两人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那……都无法称之为人,肥面大耳,不知究竟多少层的肥肉包裹着他的四肢,那个肚子看起来就跟叠了千层的绸缎一般。

他的身上散发着某种古怪的气味,似腐肉之臭,却又像熏香之味,面部戴着某种特殊金属制成的面罩。

他并没有穿衣服,甚至都无法分辨究竟是男子还是女性,体表沾染着不少新鲜的血污。

他将自己手中拖着的那染血的流星锤扔在地上,大手挠了挠肚子,憨厚地对司马烁说道:

“方才教训了几个不听话的犯人,染了点血污,脏了陛下的眼,坏了陛下的兴致,还请陛下责罚。”

司马烁并未对亥宫的丑陋模样表现出任何的嫌恶之色,反而是有些感叹地说道:

“亥卿,这些年来镇守天牢,实在是苦了你了。”

亥宫之主挠挠头,憨笑道:

“哪里,臣还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陛下放心,那些犯人如今都被臣修理得服服帖帖,绝不会再生出越狱之心!”

接着他便又问道:

“不过陛下今日突然到天牢来,可是要提审哪位犯人?”

“陛下可以交给臣,臣定让他尽数交代自己的罪行。”

司马烁抬手示意亥宫安静:

“朕确实要面见几个犯人。”

“不过只是随意问些话,不需亥卿费心。”

亥宫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不过陛下的命令他自然也不敢违抗,只能目送着司马烁带着高湛缓缓向着第一层天牢的内部走去。

“陛下,那些罪犯可都没憋什么好屁,还望陛下小心为上。”

“嗯。”

······

高湛到了这天牢内部,便不再东张西望,而是紧紧地跟在司马烁的身后,带着那盏昏黄灯火为其充当光源。

四周是一间间监牢,每一间都关押着一位犯下滔天罪孽的犯人。

司马烁到来的动静,可是让他们顿时欣喜若狂!

要知道,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之中,他们除了能接触到那疯子一般的肥猪,便再无法见到任何人。

最多只能跟相邻的狱友们交谈,互相吹嘘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是谁更加该杀头。

当然,其实这里的每一位都得被处死,只不过是杀死他们的代价会有点大,所以才将他们关押在这里,并派亥宫镇守。

“瞧瞧,这是谁来了?”

“司马烁!”

“是司马烁!那个狗草的司马未的小儿子!”

“嘿嘿,想来他现在也已经当了皇帝了吧?啧啧,当皇帝的,后宫里的妃子一定很多吧,要是我也能尝上一尝……”

耳边不断传来怪异的笑声。

看得出来,他们对司马烁恨之入骨,其中不乏有许多犯人是司马烁的父亲掌权天下时抓进来的,从司马烁上位之时算起,这些人已经被关在这天牢至少十数个年头。

那些罪犯们听说司马烁前来探监,一个个都跟疯了似的,冲上前紧贴着经过特殊处理的狱门。

嘴里不停地问候着司马烁的双亲以及母系亲属。

司马烁对其充耳不闻,只当狗吠。

可高湛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当即便替司马烁回怼道:

“怎么,要我请亥宫大人过来,紧紧你们脖颈上的狗链吗?”

一听到亥宫的名字,众人顿时噤声,一时未敢出声。

却仍有不怕死的,大声叫嚣着:

“老子就骂司马家!”

“有种你们就直接请出龙头铡,给老子一个痛快!”

“老子早就不想活了,杀了老子一了百了,免得受那头猪的折磨。”

此人这话一出,反而引起了众人的共鸣,毕竟惹怒了司马烁无非是被赐死罢了,可要是落到亥猪的手里,那便只能承受长久的折磨,远远比死亡更加痛苦。

所有经受过亥猪那非人手段的犯人,都从灵魂深处对其感到恐惧。

一时间众人便各个心怀死志,骂声反而比先前更加激烈了几分。

高湛冷笑一声:

“怎么,现在想死了?”

“你以为你练的铜皮铁骨,便治不了你?”

“想死还偏不让你死,这就让亥宫大人好生炮制你。”

司马烁倒是伸手,示意高湛不要再多说了。

“相父之牢在何处?”

相父?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形象跳入高湛的脑海。

没想到陛下要找的人,竟然是他!?

他是在司马烁父皇司马未执掌天下时,得封的国相之位,更是自幼教导司马烁,不过十年后便锒铛入狱,饶是一直跟在司马未身边的高湛,也不知他究竟因何入狱。

高湛急忙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名册,将其翻开,寻找着那位曾经的国相的名字。

“让奴才看看。”

“左丘仲文的牢狱,在……”

这回变成高湛在前面带路,司马烁跟在后面。

他并不知道,在他走过的路上,亥宫便远远跟在后方,将那些出言辱骂司马烁的牢房一一记下。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快要到第一层的底部,高湛这才停下脚步:

“陛下,罪人左丘仲文,便关在此处。”

“将牢房打开。”

“陛下!”高湛大惊。

“打开,相父不会伤我。”

“……”

高湛虽然心中极不情愿,可还是听命打开了房门。

只见条件极差的昏暗屋内,却是被收拾的十分整洁,看来此地的主人是个有涵养的。

司马烁一眼便见到了那个端坐蒲团之上,正在闭目养神发须花白的老者。

“相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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