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春鹿踏蹄，本还在雪地中肆意与云中鹿欢腾戏耍，可似乎烦恼这寒风雪意；下一刻春鹿高鸣，一股春风从春鹿四周吹起，向四周蔓延开来，春风一度，大雪消融，整个灵宝之台如置春日，香草幽花，让在冬日觅食的鸟雀都惊疑不定，为何入春了？

九青似笑非笑，对女珠道：“汝看，规矩之下，活得没有规矩，这春鹿自在，也不顾吾正趁着冬雪而温酒食，只顾自己的玩乐。”

“不过也印证了，春鹿的鲜活之性，更进一步，其虽为道器，但也有自己，也是一种生灵。”

女珠一愣，似懂非懂。

“余知晓了，道器也是一种生灵，女珠不该过于执着重新变作人。”

“以道器身份，亦可修行，就如同在九阴之山时的妖精鬼怪一般，以非人之躯，更甚是非活物之躯，诞生灵性，修行……”

女珠紧绷的面容松了些，对九青一拜，就准备去修行。

九青也不拦着，只饮温酒道：“物之性灵为精，以本源为修，可修行通天……”

一直以来，九青都知晓，女珠既依靠他而活，同时也警惕他，担忧他会泯灭女珠的意识，成为彻彻底底的象器，而无自我。

所以一直以重新为人为目的，在修行一路上踌躇不定。

九青对此知晓，他本想等女珠自己顿悟，可这段时间他心中有了布局想法，分身乏术，无法四处兼顾，自然要信得过之人为他做事，遂无时间再给女珠自悟。

“那太行山脉之南，在王屋山一族居住的愚公后人，将前来灵宝之地，吾也该筹备一二。”

“收徒之事，也该提上进程了，不然吾手中少有可用之人，实在麻烦。”

……

几日后，灵宝之地外，大雪绵绵，如鹅毛从天而坠。

风声呼啸，一队商队在雪地中举步维艰，唯有最前面，衣裳单薄的壮汉呼哧呼哧地喘着热气，用身躯推开积雪，才能方便后面的车马行进——

“虎大，前面可是要到了？”车队之中，传来人声，询问那在前路开道的壮汉。

壮汉一愣，回首木讷一笑，道：“叔，俺不知，这得问问那位灵宝来的。”

说是壮汉，但这人却是少年模样，不过是身躯壮硕才让人认错。

“行，汝去问问罢。”这被虎大称为叔的人，此时目光中略有担忧，他本不欲让族内做什么行商的事情，何况他们也不需要灵宝的桃果，遂对大寸应下此事后磨蹭几月，才筹集九青所寻之物。

但即使筹集，他们也不敢自主出发。

几月后，大寸应九青的吩咐，前往骨脊山脉与太行山脉探查地势，以度居玉圭记之，归来时见愚公后族并未出发，遂怒，但其也说明情况，让大寸无奈，只能写信禀明九青。

九青言说可以山货换粮食，这才有了此次的行商之事。

但因为自觉得罪九青的愚氏首领，愚叔此时心中忐忑，连大寸都不敢去见，所以才找这个虎头虎脑的愣小子去与大寸言谈。

虎大挠挠头，直愣道：“俺怕，那人是修士，俺说话直，被修士揍过……”

“那哪是什么修士，只是一个在孟津卖酒水的商贩，不过有点花招，没点肚量，怎能与灵宝来的官臣相比！”

愚叔敲了敲虎大的脑袋，道：“赶紧去，不然晚上小食减半。”

“唉！”虎大一听，一急，紧忙道：“俺去，俺去！”

不多时，大寸的车马外，就响起了虎大的声音。

“官臣，俺叔问您，灵宝之地到了吗，俺身上都冻僵了，坚持不了几里路…”

本还在观摩玉圭上的地势，以免出现纰漏时，闻声诧异。

为何冻僵，难道外面大雪如此冰寒不成。

一看，大寸瞧着虎大身上的积雪道：“汝这是？”

虎大愣愣，好似忘记了愚叔的事情，将自己以身体开路，避免马车陷入山道石缝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寸微愕，随即拿着手中玉圭，对远处山道上的继续高举。

一股浑厚的黄土之力，从他手中涌出。

度居之术！

那道路上的积雪，被黄土之力扫过，露出雪下的道路。

“大雪封山，让汝等此时出发，确实为难诸位了。”

见到比自己年岁相似，还没有自己壮硕的大寸施展如此术法，虎大眼中闪过憧憬之色，也不假遮掩，他道：“您真厉害，还为我扫雪，比当初那个修士要……有肚量！”

“俺当初不过多喝了他几碗酒，就揍俺……他自己说的，能看出哪一碗是真的酒，就可送一碗的。”

大寸一笑，并没有在意虎大关于酒水的事情，而是道：“吾只是随着九甸修行，耳濡目染，这才有这样的力量。”

“若说肚量，吾想，九甸才能确定何为肚量；吾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能快些至灵宝罢了。”

望向远处，大寸想到虽然灵宝距离孟津渡不远，但一路上都以身躯开道，确实艰辛，就道：“上车，前方就是灵宝，汝等至后吾自会安排暖酒热食，安置诸位。”

“啊…多，多谢！”虎大毫无谦虚，直接上了大寸的车架。

车马继续行进。

在另一侧车中，愚叔对虎大也无可奈何。

“看来那位官臣不会为难咱们。”

车中，还有两个少年，皆目有灵光，见之聪颖的少年，其中年长些的道：“阿父，吾听闻九甸在招募有能之人，治理灵宝？”

年幼些的倒是不在意这个，只道：“阿父，灵宝之地还有灵果吗，听说这是上贡给商王的……”

两人一言二语，愚叔白了一眼，道：“吾哪里知道，汝二人莫惹事，这次结束，好生随着阿父归去。”

“柏，汝为兄长，如今也到了年岁，归家后，吾为汝寻一个邻近本族的马氏之亲。”

柏一愣，眼中闪过抗拒。

“阿父…此事不急，吾还准备去朝歌和妹都看看，见见世面，长长见识，不然身为商人，连商城都没有去过，如何在族里有威望。”

“哈哈……大兄看不上那马氏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