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的剑灵以后都是师父的模样，谢凡也只得叹息一声。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总不能也叫红玉吧。”

“你是不是傻？我叫赤霄啊。”

谢凡一时无语，自己倒是忘了。

“所以，你和赤霄剑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就是剑，剑就是我。”

谢凡点点头，“哦，原来你就是剑。”

赤霄双眸一瞪，“你是不是在趁机骂我！”

“没有没有，你多心了。”

看着赤霄那副嗔怒的模样，谢凡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

这种表情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师父红玉的脸上的。

她的面上要么是一副老娘天下第一无所吊谓的模样，要么就是满脸杀气的怒意。

绝不会出现这种带几分小女生姿态的表情。

但换句话说，这样的表情出现在红玉的脸上……又别有一番风味。

“嗯，那……”

谢凡想问问这位剑灵有什么用，但这么问人问题似乎有些不太礼貌。

斟酌了一下，他说道：“那你作为剑灵，是不是有些特殊的能力？”

‘红玉’扬起了自己的小下巴，神情中有几分自得的骄傲，“那自然是有了！”

说着，她轻轻一挥手，摆放在一旁的赤霄剑本体忽然飞了过来，飘在她的身前。

剑灵赤霄的身子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一般飘到了赤霄剑上，坐在了横着的剑身之上，就这么悬浮在半空，一双小腿晃荡着。

接着，赤霄剑就这么‘载’着她，在房间里晃晃悠悠的四处飘荡着。

房间不大，赤霄的速度却不慢，在有限的空间里十分从容的游来游去，宛如水中的游鱼一般自在。

谢凡暗暗点头，如臂指使。

这份操控的能力，甚至超过了一般道门六境的御剑术！

果然自己用自己的身体和别人用自己的身体就是不一样。

“那以后我还能操控这把剑吗？”谢凡问道。

“可以啊。”赤霄晃荡着小腿飘到谢凡身前，“但前提是我同意才行！”

谢凡一愣，这么说，自己还得把她哄好了才能完全控制赤霄剑？

赤霄嘿嘿一笑，“当然啦，你要是实力足够强，能完全压制人家，人家反抗不了，也只能任由你使用咯，不过嘛……”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谢凡，“你现在恐怕还差了一点喔！”

“要多高的修为能完全压制住你？”谢凡好奇道。

“那人家怎么知道，人家有没有被别人那样粗暴的对待过，反正，红玉和青玉肯定是可以的。”

谢凡想了想，“那你有修为吗？有多高？”

赤霄眼中闪过一抹坏笑，“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完，她忽然猛地一挥手，一道灼热的剑气就向着谢凡刺来！

谢凡一惊，正经八百的炎阳剑诀！

他侧身闪过，剑诀轰击在屋子的墙上，瞬间打穿了墙壁，谢凡先前布置的静音符也被焚毁。

谢凡微微有些讶异。

炎阳剑诀的威力会随着修为的提高而提高。

从这一击来看，至少有道门三境的修为了。

一个刚刚诞生的器灵，便有三境的实力？

只能说不愧是赤霄剑。

他还没回过神来，又是一道剑诀向着自己打来，谢凡一惊，一边闪身一边连忙喊道：“可以了！”

“不可以，不可以！”赤霄坐在剑身上，飘荡在半空，面上满是兴奋，“你天天拿着人家练剑，也该让人家玩玩你嘛！”

“哪有宝剑攻击自己主人的！”

“哼，谁说你是我主人了？我可没有认！”

一道道剑诀呼啸，谢凡或挡或躲，心中有点恼火。

自己这剑灵不仅不正经，而且还不太听话！

现在是玩闹的时候吗！

一道剑诀闪过，赤霄眼前忽然一花，下一刻，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捉住了。

她惊呼一声，“哎哟！你干嘛！”

谢凡板着脸，“玩闹也要分场合！”

赤霄挣扎了一下，意外的发现谢凡的手仿佛一只大箍一般，竟是丝毫挣脱不开！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放开我！”

谢凡松开手，赤霄噘着嘴，揉着手腕，目光闪烁。

忽然猛地一挥手——然后又被谢凡捉住了。

“你！”

谢凡冷笑一声，“就知道你这种小丫头不会善罢甘休！”

“你说谁是小丫头！我都几百岁了！”

“我是你主人，我说你是你就是！”

“你才不是我主人！我不认！”

谢凡反手一拧，将赤霄摁在一旁的桌子上。

虽然她有道门三境的修为，但这具身体并不怎么强大。

至少在被拥有武道四境实力的谢凡近身之后，彻底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啊！你放开我！”

一旁的赤霄剑忽然腾空而起，向着谢凡刺来，要逼他松手。

结果谢凡另一只手反手抓住了赤霄剑的剑柄。

赤霄剑在手中震动着，却挣不开四境武夫的力量。

“你！”被谢凡摁住的剑灵一时气急，“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催动赤霄剑的剑气爆发，你只靠肉体绝对抵挡不住！”

“呵，那你又知不知道我现在就能捅死你！”

“你拿什么捅？”赤霄面露古怪，“你不会以为能用赤霄剑捅我吧？我和剑是一体的。”

“我又不是没有别的剑了！”

“哼，那你就试试！看看你能不能捅死我！”

“试试就试试！”

‘砰——’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猛的踹开了，白宁宁冲了进来。

“发生什——”

她的话顿时滞住，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谢凡将红玉师叔摁在了桌子上，宝剑扬起，一副作势要捅的模样。

白宁宁忽然觉得道心摇晃了一下。

深吸一口气，她回过神来，看了看‘红玉’，又看了看赤霄剑，很快便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毕竟真的红玉师叔不可能被谢凡摁在桌子上，而且她已经离开了府城。

白宁宁默默的后退两步，准备将门带上。

“或许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谢凡松开赤霄，讪笑道：“咳，赤霄的剑灵完全苏醒了，化成了师父的模样。”

当着白宁宁的面，赤霄剑灵似乎也收敛了一点，‘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白宁宁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剑灵，“因为跟在红玉师叔身旁时间最长，所以化作了红玉师叔的模样？”

赤霄坐在剑身上，双臂环抱胸前，抬起下巴，不搭理白宁宁。

“这个剑灵，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谢凡说道，“器灵都这样吗？还是我这只比较……奇怪？”

“跟在你身边的东西奇怪一点一点也不奇怪。”白宁宁淡淡道。

她的目光看着坐在剑身上飘到房顶高处，背对着他们俩的赤霄。

“一般来讲，灵宝在诞生器灵之前都跟在主人身旁，日积月累，定然会沾染上主人的气息。

“甚至之后形成的器灵的性格、认知，也会受到主人的影响。

“一般诞生的器灵，和主人之间的关系也会比较亲密，基本不存在不听话的问题。”

谢凡恍然，“所以，赤霄剑之前在师父身上，再之前在青玉真人身上，现在看来，反而是在我手上时间最短，所以她才不听我的话？”

白宁宁点了点头，“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

顿了顿，她又说道：“另外，师父和红玉师叔的性格……还是有些差异的。”

器灵的诞生是个十分缓慢的过程，可能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

这期间就会潜移默化的逐渐受到使用者各方面的影响。

而赤霄剑的前两任使用者，青玉和红玉，虽然是亲姐妹，性格却是截然不同。

这多少对孩子的性格也有点影响……

白宁宁瞥了谢凡一眼，“尤其是，最后还在你手上用了段时间，性格奇怪一些也可以理解了。”

“最后一句可以不用加的。”谢凡看向背对着他们的剑灵，“你飘在那不累吗，下来好好聊聊呗！”

赤霄依旧昂着头，背对着他们，不搭理。

谢凡沉吟片刻，“你这么飘在上面，我们都能看到你的袍子下面了。”

赤霄猛地降了下来，转过身瞪着谢凡，“呸！不要脸！”

“好了好了。”谢凡冲她拱拱手，“我给你道个歉，咱以后好好相处，互相关照！”

赤霄‘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再背过身去。

谢凡问道：“我比较好奇，你以后都是这个样子了吗？”

“当然不是了。”赤霄扬着头，“在外面时间久了会累，可是要回剑里温养的！”

谢凡有些奇怪，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那如果你跟剑分开了呢？”

赤霄摇摇头，“分不开的，我说过，剑就是我，我就是……咳，反正，分不开！”

“比如说有人把你抓走了？或者剑被别人带走了？”

赤霄翻了个白眼，“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一旁的白宁宁说道：“器灵无法长久的脱离灵宝单独存在，到一定程度后，器灵的躯体就会自行散去，灵识重回灵宝之中。”

“对对对，就是这样！”赤霄说道。

白宁宁看了她一眼，又补充道：“但你们还是小心为上，听说方士有特殊的手段，可以将灵宝的器灵抹去，据说南蛮那片地方的一些奇特巫术，也能做到类似的效果。”

谢凡点点头，“那器灵能够成长吗？还是说诞生什么样就什么样了？”

赤霄在一旁悄悄的竖起耳朵，这个事情她自己作为器灵本身也是不知道的。

“可以的。”白宁宁说道，“器灵也同样可以修行，甚至他们的修行比大部分人都要更简单一些。

“而且据说器灵成长到最后，便不再如这样分为‘灵’和‘器’了，而是会真正的做到灵和器合二为一。”

“灵宝直接化身成人？”谢凡问道。

“大概可以这样理解吧。”

赤霄在一旁听着，眼中光芒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道光芒闪过，当啷一声，赤霄剑落在桌子上。

谢凡转头看去，已经没有了红发红袍的身影，看来赤霄是回到剑里去了。

一招手，赤霄剑向着自己飞来，落入手中。

谢凡挥舞了两下，没有感受到什么不满的情绪。

看来赤霄嘴上说的厉害，但大体还是比较听话的。

白宁宁也说道：“你可以放心使用，就算赤霄剑灵性格比较特别，但总不至于会伤害你。”

谢凡感觉到剑上传来淡淡的一声‘哼’的声音。

谢凡将温养宝剑的剑鞘还给了白宁宁，问道：“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白宁宁看了看天色，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要不了多久就该亮了。

她看向谢凡，“我们也一路往沙口城方向去看看吧，了解一下沿途的情况。”

谢凡点了点头，两人吃了点东西，便离开了宁州府城。

二人架起御剑，从宁州府城的方向一路向西。

飞在空中，从上往下看，简直是完美的斥候。

两人转了几圈，确定附近没有佛国的队伍，便向着沙口城而去。

一段时间之后，远远的看到地面上起了山，一条山脉中间断了一截，那里便是沙口城。

两人按下剑头，落在了一处山峰之上，远远的能看到沙口城。

“咦？怎么不见师父？”谢凡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红玉的身影。

“红玉师叔应该有她自己的打算。”

白宁宁仔细观察着沙口城的周围，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没有打斗的痕迹，红玉师叔昨晚应当是没有直接出手，应该是考虑到城中有十多万被佛国控制的大炎士卒和百姓。”

“加上佛国本身的军队，十几万军队在这样一座城里应该呆不住。”谢凡说道，“师父不直接对城里的秃驴动手，但可以轻而易举的去截断他们的补给，或者就等在沙口城某处，守株待兔。”

白宁宁点点头，“是的，再考虑到如今佛国内部的情况，他们必然是要进攻宁州府城的。”

光芒闪过，一道红发红袍的身影出现在了谢凡身旁，好奇的望向沙口城。

“佛国的秃驴打进大炎了？”赤霄问道。

谢凡点点头，“是的。”

“你们来帮大炎打秃驴？”赤霄又问道。

谢凡想了想，“我是想帮无辜的百姓，希望他们能少流些血。”

……

天空之中，一只苍鹫在他们头顶中盘旋着，眸子里倒映出山顶上谢凡、白宁宁，以及‘红玉’的身影。

苍鹫忽然扑扇了两下翅膀，向着沙口城中飞去，飞着飞着，忽然身体破碎，化作飞灰。

沙口城里，慧觉睁开了双眼。

这是佛门的神通，可以在一定范围里控制并共享生灵的视野。

修为高深的强者总有隐匿自身气息的办法，即便本身没有，也多少会有这类功能的法器带在身上。

所以他想找到红玉在哪，只能用这种最朴素的办法。

慧觉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两个年轻人各路情报中也有提到过。

一个是青玉真人的弟子，一个是红玉真人的弟子。

红玉跟他们二人在一起，错不了。

慧觉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将那枚淡金色的‘芥子’从自己的佛珠上摘了下来。

芥子怎么也能困住红玉月余不止，到时候即便没能攻下府城，佛国的增援也该到了。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自己便安全了许多！

慧觉轻笑了一声，“刚入七境，不知天高地厚，这世界之大，真当自己破了七境便可横行无忌了？老衲有的是手段对付你！”

解决了红玉的威胁，自己便能率领佛国的大军开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