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82章海路(1 / 1)白眼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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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柳兄所言甚是,是某想差了。”

张辽闻言愕然,向着柳毅抱拳道,继而抬眼朝着那些排队冲击的骑兵看去,经过柳毅的提醒,他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关心则乱了。

青州地区的骑兵资源有限,无论青州黄巾如何发展,战马的源头都还是在辽东,更不用说,而今青州黄巾简直就是对辽东骑兵的翻版。

而这种照猫画虎的复刻,不仅在于战术,其内涵的纪律、规章、习惯都在包含其中,随之而来的,便是过程中辽东对青州军官潜移默化的影响。

想起这段时间里,青州骑兵军官们对自己展露出的格外热情,张辽心中一动,有些领会到了辽东郡府此举的深意。

这般无私的援助,无论是商业上的往来,还是军事上的交流,其实就是个阳谋,青州黄巾为了生存,就必须与辽东往来,而在这个过程中不免会与辽东靠近,有接近便会有利益牵扯,其内部不免会滋生出亲辽东派系。

若是组织严密,头领掌控力强,能够把握住内部的利益关系,那么辽东施加于青州的影响,只能成为青州发展的助力。

但可惜的是,据张辽的眼中所见,青州黄巾并非那般的组织,臧霸也不是那般的英雄人物。

脑子里念头繁复,张辽的眼睛却还是盯着场上演练的骑兵,廖化等军官对手下骑兵的训练相当严格,百骑奔腾起来的气势,远远观之,犹如千军万马。

列队、持枪、冲击、齐射,包抄、侧击、波次冲锋,种种战术都能够在这临时铺开的校场上施展出来,足以向观众证明,青州精骑绝不是个空架子。

“彩!”

臧霸看得惊喜不已,连连合掌赞叹,心道有这般精锐骑兵,去年也不会遭受太史慈那竖子的羞辱,今后对阵官军,也能更有底气一些。

想到这里,他朝着身侧的孙观轻轻摇头,此前孙观察觉到了青州黄巾年轻军官中推崇辽东的思潮泛滥,故而面见臧霸,提出这种思潮的恶劣影响,想要臧霸立即整肃全军。

孙观见到臧霸的摇头,心中黯然,但他也明白,这是大势所趋。

虽然孙观自己不大信任那些从辽东归来的军官,但于绝大多数的黄巾头领而言,这些家人、子女皆在青州、且成长在黄巾的军官,压根没有反叛的可能。

而且,如今看来,这些军官还拥有了最大的护身符,那便是他们代表了青州黄巾的最强战力,青州精骑。

想要整肃军队,就等于自断臂膀,这对本就环境恶劣的青州黄巾而言,不啻于自寻死路。

“将我们的人都撤了,不要再监视那些人了。”念及此处,孙观对手下低声命令道。

不待手下离开,孙观又一把拉住对方手臂,沉吟片刻后,慨然说道:

“嗯,给老兄弟打声招呼,让他们派些子侄加入骑兵,多跟人学点东西。别的不说,辽东人这骑兵手艺,是真的不差。”

随着廖化等青州精骑下场,柳毅带来的东莱骑兵也开始进行演练。

比起青州精骑的一板一眼,柳毅这种本就擅长骑兵作战的头领统带的东莱骑兵,就显得更加的好整以暇。

骑兵离合、散聚皆随心意,上场之初的压迫力并不强,但随着骑兵的流转汇集,很快便就展现了骑兵的特点,进退随心,驰击、骑射、骚扰、游弋,虽是在小小校场,却都能将这些技能一一展现出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廖化等黄巾军官看着东莱骑兵的随心所欲,心中很是不平静,待他们仔细分析,立刻得出了结论。

东莱骑兵的掌控随心,源于骑兵架构中合格的军官足够充足,这些军官作为主帅的意志延伸,在而今的战场上,比起纪律,某种意义上更决定了骑兵的组织度。

在混乱的战场之上,骑兵虽然机动速度快,冲击力强,但碍于人的视野、指挥能力所限,军官的指挥上限一般都是周边的百十人。

这在古代的战争史上屡见不鲜,为什么名将喜欢带领少量精锐突阵?除了向己方军队展现出主将武勇来提振士气外,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有时候在混乱的战场上,人数多了反而是累赘,会因为大体量的部伍而丧失掉骑兵最为宝贵的机动性。

几十骑横冲千军万马的场面,在历史上多次发生,且不说征羌战争中的董卓,凭借轻骑战胜数万黄巾军的吕布,八百步兵破十万的张辽,后续唐初的李世民,玄甲军战败窦建德,都是以少数精锐骑兵出击,发挥骑兵的冲击以及机动优势来撬动战局的典范。

柳毅组建的东莱骑兵此刻就有了一点这样的精锐迹象,看得一旁的张辽啧啧称奇,当然,张辽心中很清楚,柳毅手下这一支骑兵的成果,是由多种因素促成的。

首先便是当初公孙度为柳毅留下的骑兵种子,那都是从前在辽东厮杀出来的好汉,本就擅长骑兵作战,有这些人作为骨干军队,刚好弥补了黄巾军经验不足的弊端。

其次便是辽东的新式骑兵战术之功,更为明确的功能性骑兵,使得骑兵的训练更有针对性,能够更快适应当今这样千变万化的战场。

可以说,柳毅手中的骑兵,正好是廖化等人统带的骑兵进阶版,青州黄巾的骑兵只要放出去多经历战事,经历过战火的淬炼,军官指挥成熟、骑兵战术熟练之后,战力同样不可小觑。

“呵呵,张将军,听说你统带的骑兵乃是辽东骑兵精锐,今日正好有暇,何不给大家开开眼界?”

臧霸虽然对柳毅手中的骑兵很是眼馋,却也清楚自己不能比,柳毅靠在辽东之侧,且与公孙度不清不楚,得到的援助远胜自己。于是转头向正在对着校场指指点点的张辽发问道。

“哈哈,渠帅说笑了。儿郎们来得匆忙,未戴装具。我等的装备可都还在海船之上呢。没有装备,儿郎们施展不开啊。”

张辽闻言轻笑摇头,此战要对上北地赫赫有名的公孙瓒,张辽很是慎重,带的全是这些年选拔出来的精锐,装备也是辽东最好的具装甲,除了战场之上,张辽根本不愿意对外示人的,此刻摇头婉拒了臧霸。

臧霸见张辽婉拒,也是不以为意,在他看来,骑兵的战力,不外乎他刚刚所见的,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击敌军,摧锋破锐,已经是他想象的极限了。

二人交谈间,张辽转身看向一侧的海港,那里似乎正有海船入港。

腥咸的海风扑面,张辽眯起眼看清了海船上的旗幡字眼,渐渐露出笑容,对臧霸道:

“挪,船到了。渠帅,让儿郎们准备登船吧。”

码头上,属于东洋公司的海船渐次落锚,旗幡在海风的鼓荡下,扑腾着飘荡开来。

水手们呼和着栓上缆绳,岸上等候已久的黄巾众们上前,或搬运卸货,或提拉货物上船,忙得不亦乐乎。

青州黄巾新近入仓的粮食,此刻正随着马车一辆辆向着大肚汉似的海船上装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黄巾军对此战的重视程度,丝毫不低于公孙度,蓼城汇集的粮草数量,足以应付与任何汉室诸侯相持。

“快,手脚麻利点。”

胡器身着极为寻常的布衣,混在一群乱哄哄的水手之中,口中不忘盯住左右道:“都给我把耳朵闭上,这一次生意,都给我藏进肚子里,勿得炫耀,否则不等上方怪罪,公司就先清理门户!”

声音不大,但是在满是水手、伙计的甲板上,却是回荡不绝。

“喏!”

参与此次行动的,皆是胡器深思熟虑后选出的东洋公司精锐,深知事关重大,此刻闻言,顿时齐声应和道。

专用于牲畜转运的船只靠岸,船上即便经过清洗,仍旧弥漫了淡淡粪便臭味。

希律律

马儿被驱赶着,沿着长长的牲畜栈道,踏入不停晃动的船舱,即便有马夫满头大汗的抚慰,许多战马刚一抵船,仍旧显得暴躁不安,扭头嘶鸣不断。

好在这般的船只经过多年的经验积累,有足够的空间,且通风良好,马槽中也早就准备好了马料、清水,战马在经过短时间的不安后,开始低头进食起来,看着也慢慢适应起了海船的晃荡。

岸上,见到船只抵港后的众位头领聚在一起,开始讨论下一步的行止。

“我等第一站,需要越过平原郡,于后方的渤海郡阳信县抵岸。据情报所述,阳信经过张饶所部劫掠,已经破败不堪,海岸边更是人烟稀少,足以作为我等歇息隐藏的后方。”

在众人跟前,张辽摊开一张地图,指着他们的行军路线,对着左右讲述着。

“为何不直接攻击平原郡?我等去年在那刘备身上,吃了好大的亏,今日正好雪耻。”

孙观看着地图上边的路线,用手指点了点蓼城对面的平原郡,他并不是觉得此仇非报不可,而是从这地图上看,横渡大河,才是最短的行军路线。

“不可!”柳毅见状,摇头断言道:

“此战最大的优势便是出其不意,我等一旦大张旗鼓的渡河,必然被对岸的官军所察知。须知刘备与那公孙瓒乃是同窗,此等消息,必然是要与之交通的,届时我等若要发动奇袭,绝难成事。”

“可,要将我等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精锐送到船上,面对凶险未知的渤海风浪,我心不安啊....”

孙观闻言,虽然同意了柳毅的理由,但还是指出了一条他们黄巾军的最大忧虑所在,那便是黄巾军这些身为土生土长的陆地生物,对大海的天然恐惧。

“孙头领此言何意?上船的又不止你一家,再说,打仗哪里有不冒险的?”

柳毅闻言,蹙起眉头,罕见的与孙观针锋相对起来。

“咳咳,”臧霸见到孙观神色不愉,还欲争辩,不想他坏了大事,抬手道:

“柳头领所言甚是,这一仗就是要出其不意才好打,与官军硬碰硬不是不行,只若是战损过大,实在是得不偿失。至于海上风浪,呵呵,既然我等与诸位一般上船,风险均等,我黄巾何尝成了贪生怕死之徒?”

“对对,渠帅说得对,你们敢上船,我等就敢!”

臧霸的豪迈出言,引得众位黄巾头领连声附和,心中那点因为面对大海而产生的恐惧也都消散了许多。

“呵呵,渠帅莫要担心海路。”张辽见状,招呼起离得远远的船队掌柜道:“胡掌柜,来,给诸位头领讲讲这趟海路情况。”

胡器这会儿正当自己是个泥雕木塑,耳中传来的声音一概不听,不料却被张辽点了名,心中雀跃的同时还不免有些忐忑。

待听闻张辽让他讲解海况,且观察那些黄巾军头领对大海畏之如虎时,在胡器心中,黄巾从前的残酷面纱顿时消散了许多,心道原来这些人也有怕的东西。

虽然心中思绪纷杂,但胡器的动作很快,来到一群壮汉面前,也不怯场,先是揖首行礼,随后装模作样的用手指量了下两地距离,口中道:

“回诸位将军话,此地距离阳信,不足百里。以而今渤海上的风向、洋流,直线航行的话,海船在海上的时间,唔,应不足四个时辰。”

“哦?这般迅捷?”

张辽闻言,也不禁挑了挑眉,这距离,比渤海海峡还要近些,想他们横渡渤海海峡时,也要了近两日功夫。

“呼!”

众位头领闻言也都放下了担心,场上响起了整齐的松气之声。

四个时辰的海上旅途,并不算长,因为他们就算横渡大河,统筹船只,搭建浮桥,派遣兵卒,怎么也得需要个三五天的,若是敌军戒备,出兵破坏的话,还不一定能横渡成功。

而且,四个时辰的船上时间,即便是有晕船的兵卒,也都能在状态严重前下船,大海对兵卒战力削弱达到了最低。

臧霸闻言,与众位黄巾面容松弛不同,忽地意识到了海船在今后战争中的重要价值的他眉头微皱,半日功夫就能将一支军队布置到敌军后方,这是怎样的伟力?

而今,只需要一支通晓海况的船队便可做到。

想到这里,臧霸看向胡器的眼神都变了,不再是漠视,转为一脸的热切,像是在看什么绝世珍宝一般。

刚刚给凶神恶煞的黄巾军讲解了何为航线,海船的行船速度等知识的胡器忽地感觉身子一颤,像是被什么凶兽盯上了一般,撩开衣袖,抚平上边的疙瘩,禁不住自语道:“嘶,这鬼天气,哪里来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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