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82章 冲突(1 / 1)白眼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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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火药疑似被劫?”

身在蓟城的公孙度很快便就从木央口中得知了沉船事故以及邢远等人的猜测。

“正是,前日下午,一艘货船遭遇事故倾覆,其中十余桶火药流失,唯有木桶留存。

押运的船主水手认为其中火药是被河水卷走,负责护卫的骑将邢远报告,沿途发现了多处潜伏观察的哨点,认为那些木桶不过是障眼法,内里的火药当是被人劫走了。”

木央皱着眉,将此次事件的报告一便交予公孙度手上,凝声说道。

公孙度接过报告,淡淡扫了一眼,随后将之放在了身旁的书桌上,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继而看向木央问道:

“你怎么看?既然能被你送到某跟前,这里面当是没那么简单。”

“回主公,据黑衣卫在邺城的探子传讯,袁绍应当组建了类似黑衣卫的组织,专事刺探消息,稽查间谍,此次事件,发生的太过巧合,应是这一组织所为。”

木央上前,将报告翻页,指着其中的附件道:

“而在近日,儿郎们在蓟城左近,的确是与一帮探子有过交锋,只是这帮人行事机密,很难拔除干净,倒也问出了名号,称作蝉卫。”

“蝉?哈!有些意思,袁本初也不是个顽固不化之辈啊。”

公孙度经木央提醒,仔细看了关于蝉卫的报告,翘起嘴角摇头感叹着,感慨完后,他拍拍报告:

“唔,一切按照程序走,该罚的罚,该奖的奖。那个邢远,我记得是渔阳郡人吧?前次冀州大战,此人还立了几次军功,是田豫的部下?”

木央回想起邢远的记录,略过此人对他们黑衣卫的不敬,苦笑一声,据实禀报:

“正是,报告传回时,此人深知罪过,上交了请罪书,已经做好了交接,准备回乡养老了。”

对于邢远等人的小聪明,公孙度浑不在意的嗤笑一声:

“哼,犯了错就想要脱身,哪有那么好的事?

传我命令,此行的船主发配到东洋公司,给我去三韩倭国好生反省。

至于邢远,还有那个斥候队长,开除军籍。

不过,人才难得,而且,你也拿不出那些探子得手的有力证据。也罢,将他们并入你们黑衣卫吧,专事对付这些过境的敌方探子。”

“诺,谨遵主公之命。”

木央暗自松了口气,赶紧称诺,公孙度的处置远算不上严厉,木央本以为此次事件会以几十条人命作为收尾的。

“不过,此次事件也给我们提了个醒,火器实验所的安保需要加强。另外便是,唔,狐刚子道长那里情况如何了?”

说起狐刚子,公孙度心中算是惊喜交加,他本以为此人作为当时有名的炼丹家,能够为他研制出火药就算是顶天了。

然而,就在公孙度在南宫大战之际,狐刚子此人在蓟城做出了件大事,将城中好不容易修缮出来的道观给彻底炸毁了,据说当时全城惊恐,皆以为地龙翻身,差点闹出乱子来。

好在道观被毁的彻底,连火灾都没有蔓延开来,且城中有重兵把守,魏攸等人又散布天雷轰击的消息,这才将人为制造爆炸的消息压了下去。

令人惊异的是,狐刚子竟然再度活了下来,代价不过是瘸了条腿,断指、秃头、瘸腿,现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仙风道骨的求仙者了。

不,或许在狐刚子眼中,通晓了各种爆炸物的他,已经算是一种人间仙人了。

而后公孙度逼问随军的狐丘弟子关允则,总算是明白了狐刚子总出意外的原因了。

这厮竟然在东汉末年偷偷研制起硝化炸药!

而从破坏性一次比一次大的爆炸规模上看,狐刚子可能还真的摸到了门槛。

之后公孙度为了安抚这颗损失可能炸开的定时炸弹,干脆将狐刚子师徒,以及那些专事制造火药的工匠作坊,一齐从蓟城迁移了出去。

听到狐刚子,木央脸上露出一抹少见的惊恐,在他看来,这人的危险性不比那些千军万马低,他也是第一个力挺将狐刚子等人迁出蓟城的人。

“狐道长师徒,还有那些火药匠人,现今都已在岛上安居。属下已经将岛上的居民迁出,全部留与他们做试验。

而今火药的原料以及成品运输也都靠着专门的舟船转运。

嘿,袁本初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茫茫大海上,寻到火药岛。”

“嗯,不错。只是,物资上莫要苦了道长,他要的材料、也都尽数供给,若是为难的,你可直接禀报与我。”

公孙度淡笑着点头,对于狐刚子的安置他还是很满意的,任凭狐刚子天纵奇才,也不能将一座小岛给炸沉了。

“对了,这是某写的一些丹术要略,你将之传与道长吧,若是有眉目,第一时间回报。”

说着公孙度从抽屉里取出被密封起来的书册,交到木央手中,口中恳切道。

这里面都是些因为狐刚子研制出硝酸后,公孙度的一些记忆总结。

他记得最初的击发药便是雷汞,似乎就用到了硫酸、硝酸与水银。当然,还有前世耳熟能详的诺贝尔炸药——硝酸甘油。

甘油对于这时候的辽东,并不是个稀奇东西,肥皂的制造,在公孙度提点过公孙家的几个匠人之后,很快便就问世,随后这种洗涤物就在中上之家传了开来。

甘油正是制造肥皂的废弃物,将之运到岛上,正好废物利用了。

当然,公孙度也没将希望全部放在狐刚子身上,化学反应虽然在他眼中不过是简单的方程式,可具体到实践上来,物质的提纯,器具的制备,原料的获取,哪一项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建功的。

当前的公孙度,还是寄希望于制造简单,比较安全可靠的火药作为火器原料。

之所以将这些理论交予狐刚子,公孙度不过是希望那些着了魔的炼丹家们,能够有个探索方向,万一能够结果呢?

略过火药之事不提,公孙度将目光再度转移到了内政治理之上。

自那一日与境内豪商的联席会议之后,州府渐渐与豪商大贾达成了默契,两方逐渐配合无间。

公孙度等幽州州府给予豪商们政策、物流、关税上的便利,让这些人能够看到那些触之可见的巨大利益。

而豪商们则是以地方上的政治支持作为回报,有了各地的豪强相助,公孙度的州府官吏在地方上终于是有了帮手。

地方豪强自此内部发生了分裂,正是混乱无措之际,公孙度等人也不再是从前那般对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地方势力束手无策。

以黄巾乱民、本地小民、他郡的迁移民众为基层,以自辽东而来的成熟的农庄管事为管理层,随着公孙度的大手一挥,一座座农庄便就在幽州大地上拔地而起。

他们以乱战中家破人亡的豪强邬堡为据点,以公孙度亲自签章的地皮为根据地,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期望,开始了新生活。

只是,若有心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些农庄的分布位置,恰好将各地的大姓豪强分割开来。

初平三年,九月。

渔阳郡,泉州境内。

“杀啊!干死他们!”

微黄的粟米吹着脑袋轻轻摇摆,而在田野外的路口,两伙农夫打扮的青壮举起农具,一边怒骂着,一边将之举过头顶,朝着对方死命打杀过去。

“给我狠狠的打,打死这帮刁民,出了事老爷养你家老小!”

其中一伙服饰较好的青壮中间,一名头戴帻布的庄园管事跳着脚怒骂,挥舞手臂招呼身后跟随而来的庄园部曲上前厮杀,誓要将这些对他们不敬的刁民打杀当场。

随着那些身强力壮的部曲加入战场,仅仅凭着意志拼杀的农户立马败下阵来,许多人被打得头破血流,倒地哀嚎起来,更多人眼瞅情势不对,立马扔下农具转身就逃。

“追上去,今天非得给这些刁民一点教训不可!”

庄园管事见此大喜,欢呼一声,招呼后续跟来的部曲追杀过去。

眼见着冲突就要变成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之时,斜次里忽地杀出一伙手持长矛的农夫。

这些农户并排着冲出,许多人肉眼可见的手脚发颤,却因为对于好不容易得来的土地眷念,强自忍住恐惧,嘶喊着举矛刺出。

长长的木棍前端绑着残留着油光的矛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噗!噗!

一心追杀残敌的庄园部曲惨遭截击,数十人被成排的长矛串成了串,痛哭哀号声一片。

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刚刚的战局急转直下,就在后方的管事惊恐招呼部曲撤退时。

更多的农夫手里端着长矛、木棍自田野的两侧包围过来,其中有些人手里还持着长弓,亮闪闪的箭矢直直对着包围圈里的人。

“投降,我投降!好汉饶命,莫要动手,大家乡里乡亲,不要伤了和气!

我乃是本地刘家管事,在这泉州,也是有点薄面,还请好汉看在刘家的面子上,饶了我等,将来必有厚报!”

管事干脆利落的将手里的长刀扔到地上,腆着脸连声求饶,他此刻心中直呼倒霉,以为遇到了哪伙下山的盗匪。

“狗日的,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

人群里走出一个大汉,毫不客气的将低头的管事踹倒在地,脚底板压在对方肩头,恶声喝骂道。

管事颤颤巍巍的抬头,看清了来人长相,当即失声,指着对方道:“你,你是牛二,你上山了?”

牛二哼了一声,用手指在四周的农夫身上划过,继而用大拇指点点自己:

“呸,去你妈的,老子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农庄民兵首领,才不是那什么土匪。

这次便放过你,回去告诉刘老爷子,想要文的,咱就去使君那里告官,要武的,咱们奉陪到底!

我可告诉你,咱可是在冀州战场上厮杀过来的,就你刘家那百十来号部曲,还不够耶耶一个人砍的。

滚!,若再有犯我农庄之事发生,哼,他老刘家就等着绝后吧!”

牛二一脚踢翻对方,大手一挥,示意在场的手下放人,接着眯着眼望着一众庄园部曲狼狈身影远去。

“头儿,这都见血了,死了这么多人。刘家要是报官,怕是不太好吧!?”

这时,一名强壮的农夫上前,神情忧虑道。

“怕他作甚!他刘家有人,我们农庄就没人了?也不看看我等头顶是谁?

这种鸟事在辽东发生的可不少,只要咱们自己不出乱子,这些人就拿咱们没办法。

让儿郎们放宽心,官面上的事情不怕,这种民间冲突,最终还是看谁拳头大。”

牛二拍拍对方肩膀,示意放心,接着领着一众欢呼的农庄子弟返家。

途中的牛二回忆着刚刚的农庄子弟的表现,对其中几个冷漠汉子微笑点头,这些乃是分配过来的黄巾乱民,本是农庄中最被孤立的群体。

然而,经过这几次与地方上的大姓冲突,黄巾乱民的从容出色表现,得到了农庄子弟的一众认可,群体之间的隔阂也在慢慢消解。

“今次刘家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今后若是再来,就不是今日这般的小阵仗了。”

牛二刚才虽然宽慰左右,可是面对几个亲信,他还是指出了他们的隐忧。

“这还小!?今次至少伤了百十条性命,放在以前,我等怕是只有亡命的份了。”

有过军旅生涯的牛二摇摇头:

“当然小,与诸侯间数万人的厮杀比,这些不过是过家家。

不过这些大姓的手段就那几条,打不过就告状,告不过就纠集其他豪强,届时怕不是要以多欺少,拿咱们农庄杀鸡儆猴。”

“那怎么办?农庄里大家伙好不容易安稳下来....”身旁一名低眉垂眼的农夫连忙道,神色间闪过惊恐。

牛二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对方一眼:

“瞧你那点出息!这世上就没有安稳的日子,你要安稳,就要用刀子来争!

你看刘家这般大豪,若没有部曲在手,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不就是人多吗?咱们人也不少,正好趁此大胜机会与其他农庄交通一番。”

此时的牛二再不是从前那个朴实马夫,经过战事的淬炼的他,对于世事有种直达要害的眼光。

望着仍旧心怀忐忑的手下,牛二念头一转,指点着道:

“这次回去,尽快修好咱们农庄境内的那座沽水码头,某拿它做抵押,去钱庄里借些钱出来。

你们不要以为几根长矛就是大场面了,我好歹也是襄平出来的,到时带你们去买些好东西。

你们这帮穷鬼,怕是连弩是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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