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李三大惊。
这把刀太快了。
他已经来不及拔刀。
多年的战斗素养,让他猫腰一闪,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
旋即,锵啷一声,拔出佩刀。
迎面与斩来的寒芒交错在一起。
咔嚓!
制式佩刀应声而断。
李三的刀,在对方兵器面前,就像是纸糊一样,脆弱不堪。
李三瞳孔瞪大,下一秒,他的脑袋飞起,捡起一簇血花。
无头尸体笔直的倒在地上。
脑袋咕噜噜在地上转动,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啊……”俏妇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她蜷缩在床角,衣不蔽体,浑身赤裸裸的。
一股尿骚味顿时扑鼻而来。
薛宝玉厌恶的低喝一声,“闭嘴!”
俏妇人吓得立马噤声,死死捂住嘴巴,满脸惊恐的不发出一丝声音。
薛宝玉摸了一遍尸体,竟掏出了几千两的银票,颇感震惊。
这狗东西,到底破了多少家的门?才能敲诈来如此多的银子?!
“安心经营,不如打家劫舍!难怪那么多人,包括国家,都喜欢抢……
抢,果真是来钱最快的方法。”薛宝玉目光闪烁。
包括其他房间倒毙的番子身上,搜出来的银票。
这一波,薛宝玉起码有二三千两银子到账。
“明镜司番子作恶多端,今日某替天行道,先宰这几个畜生的命,若肖正再不知收敛,老子迟早会摘了他的脑袋!”薛宝玉声音冰冷。
俏妇人望向薛宝玉妖治的脸庞,不禁微微晃神。
哪怕薛宝玉的半张脸,隐于烛光中,但依旧难掩那盛世容颜。
“好漂亮……”俏妇人呢喃。
对方的脸蛋,比女人还要漂亮,妖媚中透着几分冷傲。
这绝对是她这辈子,见到过的最漂亮的男人。
薛宝玉取出一杆毛笔,在墙壁上,挥洒出一行苍劲有力的大字:
“大侠鸽一刀,今夜到此一游!”
……
……
砰!
明镜司衙门。
肖正一脸怒色,“反了天了!敢在城里悍然袭杀我明镜司的人!?查,把人手都撒出去查!”
一众番子兔死狐悲。
今夜,李三等三名番子,被袭杀在一处民宅里。
凶手手段极其凶残,具都是人头落地。
事后还无比嚣张的留下了自己的姓氏,这分明是没有把明镜司放在眼中。
“大侠鸽一刀?这安陶江湖,也没有听说这号人啊。”一名番子不由泛起嘀咕。
“或许是假名。”
“你不懂,侠以武犯禁。
此等江湖中人,向来狂悖。既然敢留名号,断然不会弄虚作假。”
“难道是某位路过的江湖大侠,听闻咱们做的事,所以才痛下杀手?”
一众番子两股战战,他们也是嚣张惯了,似乎忘记了,这个世界还存在武者。
天地伟力归于一人,我的拳头即是权。
当真是有不少狂徒,无视国法,肆意践踏朝廷权威,随心所欲的行事。
或是路见不平,或是追寻刺激。
每年都有不少官员,死于非命。
多是江湖中人所为。
肖正冷着脸,回忆着那大侠鸽一刀,临走前留下的话。
还想取自己的脑袋?也不怕把你的牙崩掉了!
“从即日起,明镜司衙门加派人手,再养三条犬妖!”肖正吩咐下去。
他还是很从心的。
也怕自己在睡梦中,就被所谓的大侠鸽一刀,砍掉脑袋。
……
“薛兄,出大事了!”
“我知道。”薛宝玉指了指旁边板凳,示意唐春学坐下吃饭。
鱼晚舟去厨房盛了一碗饭,递给唐春学。
“多谢。”唐春学一脸艳羡。
这是什么神仙日子啊。
鱼姑娘这么漂亮,优秀的女子,跟个小媳妇似的,忙东忙西。
薛宝玉这狗东西,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呢?
要换做是我,连一点家务活,都不舍得让鱼姑娘干……
“大快人心啊!真是大快人心啊。”唐春学夹了一块鱼肉,咀嚼道。
“这大侠鸽一刀,现今可谓是声名鹊起,据说此人还长得极为漂亮……嗯,就是字面意思,如今,他的画像已经贴满了大街小巷。
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离开安陶县。”唐春学啧啧称奇。
他敬佩路见不平,为民请命的江湖大侠。
但想要他成为这一类人,他做不到。
唐春学有自己的家族,有父母、兄弟、朋友。
哪怕他孑然一身,杀官……这是造反啊!
除非活不下去,不然,谁敢杀官?
可这些江湖大侠就敢!
或是为了心中意气,或是为了逍遥不羁的理想……
仗剑走天涯,豪情天地间。
他们开放、直率、勇敢、侠义。
有着快意恩仇,也代表着少年热血。
哪怕年老孤隐,也没有忘却昔日的理想!
这类人,是唐春学最为敬佩的存在。
他们虽各个都荣登通缉榜单,但在唐春学心目里,他们仍旧是英雄。
朝廷给不了公平,我来给!
国法审判不了的人,我来审判!
——虽死无悔!
……
薛宝玉沉默,他自然是没有想这么多。
杀李三,一来是他惹了自己。
捏死他,如捏死一只臭虫,自然没有什么顾忌。
二来,或许是出于良知。
希望用李三的死,警醒其余人,让他们收敛点。
薛宝玉没兴趣,也不想做什么大侠。
他只想好好活着,守着自己在乎的人,不断攀升武道之巅。
这是他基本不变的理念。
在理念不变的情况下,
在力所能及中,
薛宝玉也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只求做到问心无愧。
“他确实是值得敬佩的人。”薛宝玉也跟着附和。
自己夸自己不要脸?
脸皮是什么?能吃吗?
……
数日后。
城内又发生了几起,针对明镜司番子的凶杀案。
这些案子,并不是薛宝玉犯下的。
而是其他江湖人士所为。
“火手判官、寒冰玉女、姑苏还剑……这些可都是成名已久的大侠啊,这次明镜司算是犯了众怒。”
薛宝玉汇总着城内近日来的消息。
当真是群魔乱舞。
数位大侠夜渡而来,当街宰杀几名番子,留下名号后,遂扬长而去。
气的肖正一阵跳脚,却是无可奈何。
甚至其中,还有鬼方宗余孽的报复。
几个番子的脸皮都被扒了下来,没有五官,整张脸血淋淋的。
鬼方宗酷爱收集人皮,每一张人皮都代表着一个身份。
很利于他们潜伏的工作。
一旦暴露,无非就是封存起脸上的这张皮,换张人脸,又是一个崭新的身份。
“肖大人,停手吧,再这样下去,府里的大人就该过问了。”魏邦德言辞警告。
原本太太平平的安陶县。
自从这个肖正来了以后,就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他是此地的父母官,安陶治下的一把手。
安陶的稳定状况,直接影响他的考绩评分。
他现在还年轻,还想再上进。
再让肖正这般霍霍下去。
魏邦德离摘了乌纱帽,也不远了。
见到魏邦德冷下了脸。
肖正也知道,真要逼急了对方,人家一纸书信往上面弹劾。
就肖正这段时日犯下的事,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若换做一般知县,肖正自然不屑搭理。
但这魏邦德却颇有背景,退一步就退一步吧。
“鬼方宗一案,本官看可以结案了。”肖正松了口。
代表近段时日,安陶县人人自危的局面,彻底宣告终结。
没有大案可查,名义在手。
那些明镜司番子,自然会收敛一些。
再加上这段时日,针对他们的连环刺杀。
这种时候再冒头,无疑是在找死。
……
……
又过了月余。
安陶县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年关将至。
已是隆冬。
薛宝玉站在院落里,呼出一口热气,似白色虬龙,在面前缭绕,最终被一股冬风吹散。
他衣着单薄,浑身躁热。
足足打了两个时辰的拳,才压制住体内的药力。
“炼筋境圆满了!”薛宝玉喟叹。
“过了年,我也十六岁了。按照大宁律法,已然算是成人……虽说我的灵魂已经快要三十岁。”
舒筋丹吃完了一瓶,薛宝玉又花了银子,购买了两瓶舒筋丹。
当真是花钱如流水。
若非他财力雄厚,根本就支撑不起这么高昂的消费。
“薛宝玉,你倒是好清闲。”一道冷笑声传来。
只见,一身番子打扮的骆尚勇,腰间挎着宝刀,大步的闯了进来。
“私闯民宅是什么罪?”薛宝玉瞧着来人,平静地询问。
“不服?打我啊?”骆尚勇大笑。
本来说,他将在年后放出来。
没想到却是提前了。
而且还被肖正收入麾下。
成为了一名明镜司番子。
嗯,这很合理。
明镜司的番子,大多都是一群混混、流氓,或是亡命之徒。
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人。
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甚至街边的乞丐、青楼里的老鸨,都有可能是明镜司的线人。
薛宝玉瞧着耀武扬威的骆尚勇,并不太生气,只感觉有点好笑。
看着薛宝玉嘴角,那若有若无的讥讽。
骆尚勇的脸逐渐红温,满脸狰狞道,“你笑什么?你在嘲讽我?!”
“你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薛宝玉冷笑。
骆尚勇目光阴毒,死死摁住宝刀。
恨不得一刀劈碎了他!
薛宝玉!!他不光毁了我的前途。
就连我最爱的鱼师妹,也被这混账抢走了!
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奉肖大人之命,在城外发现火手判官和寒冰玉女的踪迹,命你速往明镜司衙门汇合,参与围剿这两名叛逆!”骆尚勇厉喝。
“不去。”薛宝玉只是回了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