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骆尚勇先是一愣,旋即厉喝道,“你再说一遍?!”
薛宝玉不由分说,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砰!
骆尚勇的身体重重地砸在院门外,翻滚了数圈,才卸掉了身上的力。
“炼筋境小成!”骆尚勇灰头土脸的爬起来,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才多长时间?
县试前,薛宝玉才炼肉境大成的修为。
几个月未见,他竟然突破炼筋境了!?
“你什么时候……”骆尚勇心态直接崩了。
“滚!”薛宝玉厉喝。
骆尚勇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默默地起身,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段时日,薛宝玉没少在丹药上花钱。
几乎成为了万药堂的常客。
美婢灵儿热情似火,恨不得倒贴,立马把身子献出去。
……对,就是薛宝玉以药老身份,去万药堂兜售养魂丹时,接待他的那位美婢。
相比较药老这年老色衰,不知情趣的糟老头子。
薛宝玉这样年轻英俊,又是新晋武童生的天才,自然引得灵儿连咽口水。
不敢奢求正妻的名分,但愿当个妾室,常伴在薛宝玉身边……
一切都是有迹可查。
靠丹药把修为堆上去,堆到炼筋境小成,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但殊不知,薛宝玉此刻的修为,早已达到炼筋境圆满。
只待寻找突破炼骨境的丹药,就可破关,成为一尊炼骨境高手。
“难怪那些门阀子弟,年纪轻轻就有凡胎期巅峰,甚至灵胎期的修为。
就算是一头猪,不计代价的用丹药、宝植去堆,也能堆成一代大妖。”薛宝玉暗道。
上层门阀,垄断绝大多数的资源,顶尖的强者几乎各个都出身于世家门阀。
底层士族和寒门子弟,若非有科举这条道路,那么他们的人生,将毫无希望可言。
“自从骆尚勇拜入肖正麾下,成为明镜司番子后,我与肖正之间,虽说到不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但和他也是老死不相往来。
就算此番应招,也是热脸贴冷屁股。
再有,我虽说是武童生,地方衙门应招,不得拒绝。
但也得是知县魏邦德点头。
他一个肖正,属于明镜司官吏,自然管不到我的头上。”
薛宝玉早已打好了腹稿,若是魏邦德下令,他就必须得参加此次行动。
可他肖正算是老几?越级指挥到了我的头上?
地方衙门是地方衙门,明镜司衙门是明镜司衙门。
属于两个不同的系统。
“宝玉兄,你不该冲动的。”唐春学叹息。
“反正不是一路人,拒绝了也好,省得肖正再来麻烦我。”薛宝玉平静道。
当初李三敲诈他五百两银子的事,虽说事主已经被自己宰了。
可幕后黑手还活得好好的。
若非肖正纵容,哪里会出这么多的事?
“他毕竟是明镜司铜镜密探,轻易得罪不得。”唐春学提醒道。
“无非就是给我穿小鞋。”薛宝玉笑道。
他有功名在身,明镜司虽说嚣张,五品以下的官员,可不经上奏逮捕。
但这份权力,起码也得是金镜密探才会拥有。
肖正一个铜镜?自然没必要太过惧怕。
不然,一个铜镜密探,都有这么大的权力,那大宁早就乱套了。
之前,薛宝玉也本着不得罪,好好相处的原则。
对于李三的敲诈,也是忍了这口气。
不成想,肖正是一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明知道自己和骆家有仇。
和骆尚勇有仇。
依旧为了银子,暗箱操作的把骆尚勇放了出来。
既然,肖正都这般干了,把自己的脸面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薛宝玉再忍气吞声,再隐忍稳重,就真的成了活王八了。
“家里要求,让我配合肖正,也有一些武童生也被应招。倒是方云直接婉拒了。”唐春学道。
“多加小心,那火手判官和寒冰玉女,都是成名多年的大侠,来历不凡,杀起官吏来,可是从不手软。”薛宝玉提醒了一句。
这两名江湖大侠,一直在安陶县、黑水县等地活动。
是方圆千里之内,最负盛名的新生代大侠。
而且对官吏深恶痛绝。
死在他们手上的官吏,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这非我本意,我对这两位大侠,其实挺钦佩的。奈何,家族利益为重。”唐春学一脸不愿。
家里面非得捧肖正的臭脚。
哪怕肖正管不到他们这些武童生头上,但为了家族利益,唐春学只能隐忍。
他倒是挺羡慕方云的。
背靠灵胎期强者,很少遇到身不由己的事。
别人想要逼迫他,也得掂量掂量他背后的存在。
当然,这也与方家平日里酷爱结交江湖人士有关,天然对江湖侠客亲近。
“余家这段日子,真是多事之秋。
之前的余庄成了鬼方宗的一处据点,虽说余泽并不知情,但也难逃连带责任。
据说,前任安陶县县丞,就是前年春游时,夜晚落脚余庄,被鬼方宗替换。
不少城里的达官显贵,也是因此而丧命,到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唐春学一阵唏嘘。
余庄,因鱼脍闻名内外,又因环境优美,服务周到,向来是达官显贵度假出游的首选之地。
也正是因此,才被鬼方宗盯上。
渐渐地渗透,成为了安陶香堂的一处据点。
若非余泽是新晋武案首,又是翁振元的爱徒。
花了一大笔银子上下打点,以肖正的贪婪,不把余家连皮带骨的吞掉,恐怕难以满足他的胃口。
故而,遇到肖正征召,余泽也老老实实的去了。
往日的那股冷傲乖张的性子,也因为此事,消磨了不少。
……
……
数日后。
参与围捕火手判官和寒冰玉女的大部队归来。
一则消息,迅速轰动了全城。
围捕失败了!
不仅如此,两名武童生阵亡,余泽受了重伤。
死掉的明镜司番子、衙役不计其数!
薛宝玉惊愣。
“据说是遭到了埋伏,死掉的武童生,还都是炼骨境的修为。本来是打算今年,去参加府试的,没想到……”鱼晚舟带回来准确的消息。
这件事,全城都在关注。
就连慕云锦这样的灵胎期强者,也在打听此事。
薛宝玉神色凝重,死掉的两名武童生,分别是弘德二百四十年,和弘德二百四十二年的武童生。
现今是弘德二百四十八年。
那位青楼天子,已经君临天下近三百年。
这俩人,算是薛宝玉的前辈。
曾在数次聚会中见过几面。
仍记得,两位前辈的谆谆劝导,要戒骄戒躁,切勿自满。
武童生仅仅是起步,并非是终点。
……
“杀官,等同于造反。这火手判官和寒冰玉女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之前或许也是故意透露消息,引诱官府的人去逮捕,反手设下一个埋伏,将围剿部队一网打尽……”薛宝玉深吸一口气。
如此看来,这安陶县城,还不如乡下呢。
今天敢在城外设局,伏杀官吏。
明天是不是敢去县衙,摘了魏邦德的脑袋?
“薛童生,知县大人有请!”一名胥吏恭敬的说道。
“果然,魏邦德坐不住了。”薛宝玉点了点头,嘱咐鱼晚舟做好晚饭,等自己回来。
旋即,便跟着胥吏往县衙而去。
傍晚。
魏邦德一脸愁容坐在主座上。
“学生参见大人。”薛宝玉行至堂间,发现此处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很多都是安陶县成名已久的老童生,各个都是炼筋境以上的修为。
“是宝玉啊。”魏邦德展颜一笑,指了指末尾的位置,“本官倒是恭喜你,晋升炼筋境。”
“多谢大人。”薛宝玉抱拳,对其余前辈们,也是和煦一笑。
突破一事,他也没想瞒。
不过,魏邦德能这么快收到消息,倒是让他略微吃惊。
这位知县老爷,对全县的掌控力,似乎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在座的诸位,有的是武童生,也有的是成名多年的武师,大家彼此都应该有所了解。闲话我就不多说了。
近日发生在城外的事,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这帮孽障,当真是胆大包天,全然不把朝廷放在眼中!”魏邦德一脸痛恨。
在他治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作为本地的父母官,自然难辞其咎。
“我打算组建几支巡逻队,负责城内的治安,遂邀请诸位加入,每日赏银八十两,米肉管够。”魏邦德语气颇为客气,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堂堂知县,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若敢拂了他的面子,那就真别想在安陶县混下去了。
“愿为大人效劳!”众人起身,抱拳应诺。
魏邦德开出的条件,其实挺优渥的。
每日赏银八十两,一月下来,就是二千多两。
当然,这么多武者,不可能当成牛马使唤。
巡逻队共组建好几支,每一支昼夜轮换。
薛宝玉一个月,大概当值十天,五天白天,五天夜晚。
倒也能赚个八百两外快。
……
“火手判官和寒冰玉女的赏银又涨了,一个是二万两,一个是一万八千两……”
食味楼,唐春学、方云、薛宝玉,和几个世家子弟坐在一起吃饭。
这场饭局是唐春学张罗的。
一来,是为自己接风洗尘,大难不死。
二来,也是祝贺薛宝玉,成功晋升炼筋境。
“据说,这俩人的修为就算不是凡胎期巅峰,也差不远了。
这等高手,几万两银子的通缉赏银,就想买他俩的命,怕是有点低。”一个世家子摇了摇折扇。
除了灵胎期强者,谁敢言能轻易拿下这两个大寇?
“这两个大寇,看似闹得挺凶,但杀的都是普通的胥吏、武师。
自然值这个价。
他俩若是敢杀朝廷真正的顶戴命官,五万两赏银都打不住。”另一名世家子戳穿其中利害。
薛宝玉沉吟,的确。这么一想,这火手判官和寒冰玉女,下手其实挺有分寸的。
什么是命官?
是受朝廷册封,入了品的官员。
起码也得从九品。
而胥吏,是没有官位的。
他们地位低下,就算立再多的功劳,一辈子都不可能入品,除非走科举,或是成为天子幸进之臣。
“什么大侠,为了搏名罢了!”一个世家子冷笑,把这俩人贬的一文不值。
“可笑那帮贱民,还以为他俩是专门为民做主的大侠,哈哈……”几个世家子拍手轻笑。
像这类杀几个恶贯满盈的胥吏,在江湖中搏出名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看似闹得挺凶,其实对朝廷无伤大雅。
只有真正敢杀官的狂徒,才会引起朝廷的重视。
譬如鬼方宗。
直接定义为邪教,遇到一个杀一个。
遇到一批杀一批。
凡是和鬼方宗存在牵扯的,必起大案!
不是家破人亡,就是破财消灾。
薛宝玉冷眼看着,这帮世家子年纪轻轻,出身高贵,一顿饭钱就能买一个底层全家老小的命。
自然视同黔首如蝼蚁。
以他的出身,若非自己武童生的身份。
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也多亏宝玉兄提醒,那日我远远尾在队伍后面,又有家丁们拼死保护,才幸免于难。”唐春学举杯,敬了薛宝玉一杯。
薛宝玉以茶代酒,回敬了一下。
“这一杯,再敬宝玉兄,恭贺他晋升到炼筋境……宝玉兄,你可是我们这批武童生里,第一个晋升到炼筋境的。
就连余泽,还卡在炼肉境圆满这道瓶颈,突破不得。”唐春学感慨。
他觉得薛宝玉也算是厚积薄发。
之前出身小地方,没有足够的武道资粮,限制住他的发展。
一入安陶城,如虎跃平原,如鱼得水。
这修为提升速度,着实震撼了所有人。
“宝玉兄看来很有来钱门路啊,购买丹药,都是大手笔大手笔的花,着实羡煞我等。”一个武者笑了笑,语气颇多打探。
纵然他们出身不错,但每年用在武道方面的花销,也是有数的。
根据情报,薛宝玉此人,光是在万药堂的花费,就超过了一万两银子!
他哪来的钱?
就算商户、小家族、帮派投靠,请他保护。
保护费也不可能有一万两之多吧?
还是说,他被富婆看上,包养了他?
这模样,以及天赋……倒是有这个可能。
薛宝玉没有搭理他的试探,举起茶杯,道,“今夜我负责巡逻,就不喝酒了,以茶代酒,敬诸位。”
“真的假的?”一个世家子颇为不满,装什么装?无非就是一杯酒,这都不喝,是看不起我们?
薛宝玉冷下了脸,目光如炬的看着他:“什么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