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诺什枢机主教和肯特枢机主教对视一眼，随即明白在他们的金币攻势下，至少有二十名法兰西籍的枢机主教，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将选票投给了别人。

于是，两人愤怒的脸上，随即涌起一丝窃喜，然后悻悻地点了点头，强忍着想要笑出来的冲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准备第二轮的票选。

由此可见，钞能力在任何时代，都拥有着极强的魔力，可以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负责票选的神父和主教们，则把木质托盘上面的选票，全部集中到了一个精致的羊毛呢绒口袋里面，拿着它走出了教堂，来到了城堡硕大会客厅的壁炉旁，将其扔了进去。

根据教皇选举的规定，他们给壁炉的柴火上面，浇了足足一大盆鲸油，确保能在燃烧的时候，冒出黑色的烟尘，向外界宣布第一轮票选结束，无人当选新任教皇。

教廷将开启第二轮教皇选举，以上帝的名义，公正地选举出新一任的教皇。

肯特枢机主教、亚诺什枢机主教以及奥贝尔枢机主教等来自各国最有影响力，且购买选票的神职人员，看着烟囱里面逐渐冒出了黑烟，不禁心痛不已。

他们所有人都明白，随着被剧烈燃烧的选票，他们购买选票的花费，也都付之一炬。

不过好在绝大多数拥有选举权的神职人员，都露出了期待的笑容，盼望着在第二轮选举中，得到比一轮更多的利益。

一时间，本该有着统一思想的教堂内，所有人都不禁露出了众生相。

埃德蒙尽管不在阿维尼翁，没法儿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发生，不过当然也清楚金钱的魔力，知道在金钱攻势之下，那些原本就很富足的法兰西籍枢机主教们，还是会接受神圣罗马帝国或英格兰王国等君主和枢机主教们的馈赠。

完全把法兰西帝国的利益抛在脑后，用一张小小的选票，打着为当地教会发展的旗号，给自己谋取数万金币的巨额利益。

因此，当他看着阿维尼翁城堡里面的烟囱，冒出了一阵黑烟，迎着豆大的雨天，不断冲向天空的时候，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嘴里正嚼着刚出炉面包的玛格丽特，立刻指向烟囱的方向，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道。

“噢……上帝啊，我亲爱的埃德蒙，一切似乎正像向您预想的那样，教皇的第一轮票选结果，真的没有任何一位枢机主教获得三分之二的选票！”

埃德蒙微微点头道。

“那当然了，因为查理四世跟爱德华三世的大手笔投资，扰乱了这场几乎没有什么悬念的票选，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教士们当然不会放过演戏的机会。

所以第二轮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只有到了第三轮才能票选出新任教皇，让这些愿意花钱的君主们，好好见识一下教士们的演技，让他们的这笔巨款，像是扔进地中海里面的一块巨石，传来一声巨响的同时，也飞溅起滔天的巨浪。”

玛格丽特很快明白了埃德蒙的意思，她莞尔一笑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想借着教皇选举的机会，消耗神圣罗马帝国和英格兰王国等国家的财力，最后再依靠法兰西帝国的影响力，让法兰西籍的枢机主教阿德里安当选新任教皇，给查理四世跟爱德华三世等君主以及其他贵族们，好好上一节生动的谋略课？”

埃德蒙连忙摇头道。

“喔……不不不，我亲爱的玛格丽特，我只是跟您在做大胆的设想，顺便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而已，至于阿德里安枢机主教能否当选教皇，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说实话，我只是个喜欢看书的皇帝而已，远远不及彼得拉克或是薄伽丘这样的大师，我想如果他们在场的话，大概率能为您预言出这次票选的结果。”

正当埃德蒙跟玛格丽特交谈甚欢的时候，隔壁的包厢里面，竟然传来了爱德华三世愤怒的咆哮声。

“见鬼，这群自诩清高的家伙，成天将上帝的旨意挂在嘴边，到头来，却比我们更加过分，不但被金钱所驱使，像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并且还背弃了自己的诺言，干出！”

要知道，为了让肯特枢机主教当选教皇，用教权震慑爱德华和查理四世等君主，从而提高英格兰王国的威望与实力，他不但从开发新英格兰地区的费用里面，足足拿出了八十万金币。

并且还从限制羊毛出口获得的暴利中，拿出了价值一百万金币的羊毛呢绒兑换券，用于购买巴尔干半岛地区、亚平宁半岛地区以及东北欧地区国家枢机主教们的选票。

可即便如此，这笔几乎与神圣罗马帝国旗鼓相当的政治献金，也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因此，爱德华三世看着烟囱里面不断升腾起来的黑烟，脸色也愈发的阴沉，几乎快要赶上黑烟的颜色了。

当爱德华三世浑厚且高亢的嗓音，回荡在坐满各国君主和贵族们的酒馆里面，让所有君主和贵族们，都满脸认同地点着头。

查理四世望着直冲乌云的黑夜，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顺手合上了正在阅读的一本关于奥斯曼帝国的书籍，然后拿出自己用牛皮精装的日记本。

在侍者的帮助下，拿起蘸满墨汁的羽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记录着此时的心情、想法以及其他琐碎的事情，以此排挤烦躁的心情。

同时，也给未来的自己，留下一个非常宝贵的教训，避免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事实上，查理四世一直都有着写日记的好习惯，并且以此锻炼自己的写作能力，并通过书写神圣罗马帝国文字、法文和英文等诸多国家的文字，改变自己的思维方式。

一旁年幼的西吉斯蒙德，看着不断挥舞的羽毛笔，在日记本上留下了漂亮的字迹时，望向查理四世的目光，也不由得多出了一分崇敬。

殊不知多年以后，这位著名的神罗皇帝，完全没有了查理四世学者的模样，成了骑马与砍杀的代言人之一。

在某部热播的电影里面，曾有句著名的台词：你写日记吗？我不写，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这句台词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想要表明人们在写日记的时候，不会把真心话写出来，因为能写出来的真心话，就不再是真心话了。

听起来有些拗口，仔细揣摩一下，还是非常有道理的，否则，大名鼎鼎西吉斯蒙德先生，在亲眼目睹了神圣罗马帝国的分裂之后，为什么还一定会组建欧洲联军出兵奥斯曼帝国。

在激烈的战斗中，竟然还会选择战斗力强大的法兰西名将内弗斯伯爵和法国骑士统帅阿托瓦斯等人，最终在失败之后，抛出了历史上的第一份乳法言论：由于这些法国人的骄傲和虚荣，我们失去了一切！

由此可见，查理四世的日记中，的确没有关于法兰西人和法兰西王国的真心话，否则他的儿子西吉斯蒙德，也不会轻易相信法国人。

事实上，法兰西在欧洲人的眼中，的确跟西吉斯蒙德的总结差不太多。

某个网站上面的留言中，甚至这样过份的写道：我在法国打lol，队伍发起投降后只有我点了否，玩家们都夸我“法兰西脊梁”。

有人统计过，1940年才开战38天，武装到牙齿的法国人就放下武器，举国投降了！而中国人打了十四年，英国人打了五年三个月，美国人打了三年九个月，法国人就打了38天？什么叫五常之耻，38天就叫五常之耻。

书归正传，正当小酒馆里面的各国君主，怀着各不相同的心情，脑子里构思着千差万别的计划时，阿维尼翁的教堂里面，已经开始了第二轮的新任教皇票选。

阿德里安代理教皇站在教堂大厅的高台上面，扫了眼着脸色不尽相同的枢机主教们，对于第二轮的票选也有些感到不安。

要知道，在第一轮的选举过程中，他与肯特枢机主教、亚诺什枢机主教之间的差距非常小，仅仅是个位数的差距，如果想要在第二轮胜出的话，至少要领先十票以上。

这时，已经拿着皮质口袋，准备兜售羊毛呢绒兑换券的肯特枢机主教，迫不急地催促道。

“喔……尊敬的代理教皇陛下，请问您到底在犹豫什么，难道上帝正在给您新的启示吗，快点宣布第二轮票选开始吧，我有信心能在这一轮中胜出！”

阿德里安代理教皇并没有理会肯特枢机主教的挑衅，他依旧不慌不忙地拿出一本教廷的法典道。

“尊敬的各位枢机主教先生，看在上帝的份儿上，请原谅我的谨慎，因为教廷票选新任教皇已经很久没有进入到第二轮了，我必须得确定每个步骤的合法性。

根据教廷的法令，第二轮的候选人是第一轮选票前三的神职人员，也就是说，只有阿德里安代理教皇、亚诺什枢机主教和肯特枢机主教。

在第二轮票选中，第一名得票的数量，只有超过第二名十票以上，就可以当选为新任教皇，请大家做好投票的准备，我现在就要开始发放选票了！”

话音刚落，数名神父便拿着装有选票的木质托盘，开始以此为拥有投票权的枢机主教们，有序地纷发着选票。

亚诺什枢机主教跟肯特枢机主教则继续重复着第一轮投票时的行为，拿着装有房契、地契和羊毛呢绒兑换凭证的皮口袋，穿梭在教堂的一排排之间，为自己购买着选票。

不过与第一轮的豪掷千金相比，在第二轮中，他们明显谨慎了许多，除过继续用这些财物购买选票之外，他们竟然画了大饼。

毕竟，在第一轮的票选中，他们为了速战速决，直接花掉了三分之二以上的政治献金，而到了第二轮时，手中剩余的“核武器”数量不足，只能改用“常规性武器”作战。

只见亚诺什枢机主教早已没有了当初高高在上的模样，毕恭毕敬地站在阿尔巴尼亚亲王国枢机主教阿尼亚面前，用恳求的语气道。

“尊敬的枢机主教先生，等您搬到布拉格市的查理大街的时候，我们每天都可以在教堂里面祈祷，还能在美丽的街道散步，一同探讨关于如何进行教廷改革的事情。”

阿尼亚枢机主教别有深意看着这位教皇候选人，又瞥了眼手中空空如也的选票，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膀。

“感谢您的盛情邀请，尊敬的枢机主教先生，说实话，我不想地拉那市，因为我已经在这儿居住了三十多年，如果每天吹不到温暖的海风，我浑身都会非常难受。”

亚诺什枢机主教连忙和颜悦色地道。

“当然可以，您待在哪里都没有问题，但您能不能在选票上面写下我的名字，相信我，只要我当选为新任教皇，一定会减免阿尔巴尼亚向教廷缴纳的什一税，并且还会拨付一大笔修缮教堂的资金。”

阿尼亚枢机主教指着亚诺什枢机主教手里的皮口袋道。

“您只需再支付日林斯大街一幢三层商铺的地契和房契，我就可以满足您的要求，您应该清楚，付出这点金币得到的选票，会让您成为新任教皇的同时，很快就能像商人那样回本，并且还有相当可观的利润！”

亚诺什枢机主教见状，只好打开皮口袋道。

“您看看吧，我亲爱的枢机主教先生，我手里只有迪普洛大街旁两层楼高的半木质房屋了，不过您不必担心，在查理四世陛下的领导下，那儿不出两三年的时间，就能重建一幢三层的石砌商铺的，我发誓！”

阿尼亚枢机主教露出不屑的笑容。

“噢……迪普洛大街可是布拉格市的郊外了，据我所知，那儿到处都是简陋的农舍、马棚和牛圈，再过一百年也不能可建成三层楼高的石砌商铺。”

亚诺什枢机主教面露尴尬之色，但他的确也拿不出价值更高的地契和房契，只好厚着脸皮争取道。

“尊敬的枢机主教先生，您能不能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再投我一票，我准保不会亏待您，您应该知道，神圣罗马帝国能买的所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