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1章 缇骑四出,功过不抵(求订阅!)(1 / 1)729仓库管理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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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大街上悄无声息。

只有打更的,提着忽明忽暗的灯笼,打着哈欠敲锣,行走在夜色里。

直到他见到一群黑衣人,快步走过,这才惊醒,退散到路边!

生怕自己,招惹到这帮子如今谈之色变的杀才!

仪鸾司、拱卫司的黑衣校尉们,看都不看一旁的更夫。

团团包围住街坊后,敲开应天大街上的高门大户。

“开门!开门!”

“仪鸾司办案!”

持刀执杖的军士,猛地拍打着房门上的铜环。

过了一会,房内才传来急匆匆的声音。

唯恐仪鸾司的人,等急了直接拆房子。

“不知诸位,半夜驾临,有何要事?”

衣衫不整的男子,连忙行礼,脚上的鞋袜都没穿好。

最近颜希哲带着陈宁那酷吏,四处查出贪腐之事。

以仪鸾司的军士,作为缉拿的打手。

不少人户部的官员,这段时间,听到仪鸾司都吓得两股战战。

带头的仪鸾司千户刘勋,“啪”的甩出一张纸。

“吕熙是吧,你的事发了!”

“这是御史大人签发的令状!”

“跟我们走一趟吧!”

刘勋身后,是黑压压端着火枪的精锐之师,仿佛面前的男人只要敢说个不字。

就扣动枪机,用铅弹给他打成筛子!

谁成想,听到刘勋所说,开门的男子反倒是松了口气。

“仪鸾司的各位大人,您要找的人,住我隔壁,我这就给您去叫他!”

刘勋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这人是和吕熙,共同租住的这处院子。

自古京城居大不易。

唐代诗人顾况,就曾以此调侃白居易,“长安米贵,居大不易。”

京城刚刚营建没两年,城内的住房条件有限。

即使是户部、吏部的官员,大多也是在城中租房子住。

京官如今流动性非常大,不少人都干不了一年,就会被外放。

买房实在是件没必要的事情。

因此,京官合伙租住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男子快步小跑,到院子东房敲门,这才将从酒宴上喝得醉醺醺,早就已经睡下的吕熙吵醒。

“干什么!干什么!”

吕熙刚刚和胡惟庸的义子唐通,在醉春楼喝花酒,喝到大醉回家。

这时候,头脑还昏昏沉沉的。

打开房门一看,合租舍友,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身后是手持刀枪的黑衣甲士。

“吕熙。”

“你的事发了!”

“快跟仪鸾司的大人们走吧!”

舍友异常兴奋,拽着吕熙的衣袖,就把他往屋外拖。

吕熙原先晕晕沉沉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背脊髓仿佛窜过一束电流,直冲自己的脑海。

伸手去扯舍友的手,想要逃避即将而来的命运。

刘勋带着两个大汉,向衣衫不整,连鞋都没穿的吕熙,出示了下批捕文书后。

也不再废话,直接将吕熙用铁链索拿起来。

吕熙一介文臣,自然是抗不过这些常年打熬筋骨的汉子。

快马飞驰,将吕熙交给御史台的人。

刘勋又带人按照名单上的名字,挨家挨户的索拿涉嫌贪赃枉法之徒。

“刘爷,咱们这也太麻烦了!”

身旁的小弟,看着手里的清单,眉头直皱。

名单是御史中丞陈宁给出来的。

拘捕文书,则是贪腐案主官颜希哲,亲手所书。

这些文书最后盖的却都是皇上的大印。

也叫大家知道,这件事情,颜希哲身后站着的是陛下。

“上位何时也耍起这些文官的手段!”

刘勋的小弟,在仪鸾司中也不是一两年时间。

从朱元璋还是吴王的时候,就在仪鸾司中当差。

对朱元璋惯用的手段,也称得上熟悉。

“这些个贪官污吏!竟还要什么狗屁拘捕文书才可索拿!”

“依我看,用刀一个个枭首,就够了!”

阔面国字脸的刘勋,对手下的牢骚充耳不闻。

而是看着手上的名单,以及已经签发的拘捕文书。

“慎言!”

在小弟说出更加大逆不道的话语之前,刘勋收起手中的文书。

喝止了他的牢骚。

“上位所思所想,岂是你我能够理解!”

刘勋抬头看了看刚刚钻出乌云的圆月。

夜风也渐渐起了,直教人心里发寒。

“咱们这些做刀的,只要听上位的命令行事就够了。”

“其他的,不是咱们该想的事情!”

“走!下一家!”

黑压压,乌云般的甲士,离开了此处坊市,向着另一处而去。

和吕熙同住一个院子的男人,透过门缝看着刘勋等人远去。

这才放肆大笑,庆祝自己又活过一天!

不过他也意识到,这场大案牵扯到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吕熙经常在他面前吹嘘能够胡惟庸面前说上话。

要他请喝酒,要是高兴了,说不准帮他在胡惟庸面前美言几句。

谁能想到,吕熙竟然先一步被仪鸾司的人给带走了。

最近谁不知道,被仪鸾司的人带走。

最后都是被证实贪腐数额巨大,最轻的也要发配西南戍边。

整个应天府,今晚都不平静。

数队仪鸾司、拱卫司的人马,带着皇帝亲批的拘捕文书。

将众多的六部官员,从各自的家中带走。

下到从九品太常寺牺牲所少卿,上到正三品的户部左侍郎。

大大小小,有近百人之多!

“我为上位立过功!”

“我为大明流过血!”

“你们不能抓我!你们不能抓我!”

户部左侍郎马贯,双臂被刘勋的手下架着,两脚不停踢踏着地面。

口中不停呼喊着让他们停手。

“我要见上位!”

“我要见上位!”

“上位啊!!!”

马贯今年不过四十,跟随朱元璋已有近二十年光阴。

跟着朱元璋从淮西起事起,每战必先,大小受创超过二十处。

也正是念着他这份功绩。

朱元璋才在他最后一战受伤之后,给他安排了个户部左侍郎的职位。

正三品的高官之位。

细算下来,能够排列在大明前百之列。

即使是在大朝会的时候,也是能够站在前排的那一批。

刘勋听闻,让手下稍微收收劲。

马贯是武将出身,力气不小,架着胳膊的两人刚刚放松,就被他挣脱!

“刘勋,咱平日里对你小子可不薄!你就这么对咱!”

马贯几乎是指着刘勋的鼻子在骂。

“马大人!”刘勋抱了抱拳:“这文书上盖着的是陛下的印!”

“您该明白过来了!!!”

刘勋说完,原先神情激动的马贯,身体僵硬住。

再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暴躁。

“马大人,您跟着走一趟吧。”

“也别让咱弟兄们难做。”

刘勋做了个请的手势。

马贯这才叹了口气,任由刘勋让人给自己戴上镣铐。

“我想见一见上位,刘勋,你能帮帮咱吗!”

“实在不行,帮咱传个话也成!”

马贯想不通,想不通上位为什么要让自己下狱。

难道就因为自己拿了下边孝敬的几万两银子吗?!

这钱,户部又有谁没拿过?!

难道上位,是要将大明的户部给全部裁撤掉不成?!

马贯如今已经视几万两银子,不过尔尔。

但是他又能否回忆起,当年他和朱元璋起兵反元。

就是因为缴不起元廷区区几个铜板的赋税!

而如今,他这几万两银子又是剥削了多少人家的税赋,才拿到手中!

“咱到底做错了什么!”

“难道咱为大明流的血,全部都白流了吗!”

直到刘勋将马贯,交给御史台的官员。

马贯还向刘勋交代,让他替自己问清楚这两个问题。

刘勋将马贯的话记下,略带疲惫的返回宫中复命。

初升的太阳,将暖洋洋的光芒,洒在皇城数千座房屋的金顶上。

照耀出一片金光熠熠,晃得刘勋忍不住流出一滴泪水。

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刘勋抹了把自己的脸,显得精神一点。

这才带着彻夜在城中往来的寒露,迈入殿中。

抱拳,低头:

“陛下,臣刘勋前来复命!”

同样一夜没睡的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奏折,将它放在面前堆积如山的书堆里。

“可有什么人,闹出事来的?”

老朱又拿起一本青蓝色封面的奏本,边看边问。

“禀上位,没有。”

刘勋回想了一番,没有迟疑,就给出答案。

老朱将目光从奏本上移开,转到刘勋身上。

“马贯那杀才,没对你们动手?”

“是你们太厉害,还是这家伙怂了?”

刘勋毫不惊讶,老朱可要比他接触马贯早太多。

稍微想想,就能够知道马贯的反应。

“马侍郎确实反应较大,不过臣同他讲了一番道理之后,马侍郎就老老实实跟咱们走了。”

老朱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下,大笑起来。

“真有意思!”

“这狗东西要真能够听得进道理。”

“早就能够因功封侯了!”

“你们呐!”

老朱也能够想到,刘勋大概是将自己给搬了出来。

不过他也没计较这件事。

摆了摆手,就让刘勋回去休息。

然后又将注意力投到奏本上。

看了一会,发觉刘勋还跪在殿中。

这才合上奏本,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下筋骨。

走到刘勋面前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儿?”

刘勋斟酌一下,才开口:“上位,马侍郎有话让我问您。”

“问吧。”

老朱这时候心情不错,随意地说道。

“他让我问,他到底何错之有?难道他问大明流的血都白流了吗?”

刘勋问的有些忐忑,担心陛下暴怒。

他问这两个问题,也不单纯是为马贯问的。

也有替自己问的意思,毕竟他和马贯的经历相差不大。

差别只是,马贯离开军中之后担任官职。

而他一直担任近卫军之中的军官。

只不过老朱却没有出现他预想之中的怒气。

反而是叹了一口气?

老朱并没有直接回答刘勋的疑问,而是先问了个问题。

“刘勋,依你之见。”

“如果有一个人,先是救了个落水的稚童。”

“但是在救他上岸之后,又扯断了他的胳膊。”

“此人应当如何判处?”

刘勋并不明白,上位为什么要给他出这样一道题。

他又没担任过刑部郎中,怎么能知道该怎么判处?

不过本着朴素的道德观念出发。

刘勋思索片刻后答:“救人有功,应当是要奖赏的。”

“孩童的家人,该给他道谢,或是给他些许钱财?”

“故意伤害孩童,还是如此残忍手段,官府应当是要出面处罚?”

朱元璋面色不变,拍了拍手掌。

“所以你也是赞同,功过不能相抵。”

“孩童是如此!”

“怎么放到朝廷上来,又有这么多人想不明白!”

朱元璋咬牙切齿说着,也不知道是痛恨贪腐。

还是怒其不争!

“如今的大明,就是咱们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孩童!”

“他们却在这孩童的身上,不停地制造伤口!”

“你说,朕该不该严惩他们!!”

刘勋神情一滞,他顺着这思路一想,似乎确实有道理。

“咱早就劝过他们,不要干的太过分!”

“难道真的当大明律令,是假的不成!!”

朱元璋眉眼间,带着些许杀气,怒道。

“还是说,你们觉得咱,舍不得砍了你们吗!”

刘勋被怒气勃发的老朱给吓到,连忙磕头:

“上位息怒,就算给臣几个胆子,也不敢!”

老朱尽力抑制住自己的怒火。

“刘勋,这话你也给我带给马贯那个狗东西!”

“咱不是赏罚不分的人!”

“该给他的,咱早就给过他!”

“否则咱三年前封爵的时候,就不会也惦记着他的伯爵之位!”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拿户部的公款!”

“你去告诉他!”

“只要他能够把贪下的十万两银子,给咱还回来!”

“咱就能饶他一条命!”

“否则,别怪咱不客气!”

刘勋点头称是,在得到老朱的准许之后,这才退出大殿。

走到殿外,缓了口气。

这才快步走到宫外,然后换上快马。

找到被押在牢里的马贯,将上位所说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十万两银子,咱早就花没了”

马贯听完后,惊讶失神,脱口而出。

刘勋瞪大了眼睛:“马大人,那可是十万两!”

“您一天花一百两,也得花三年时间!!”

马贯无可奈何道:“咱这不是刚刚娶了第七房小妾嘛。”

“又在东坊买了座宅子,这钱就花光了!”

第七房小妾?!

刘勋瞬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只能隔着牢门,拍了拍他的肩膀:

“准备好后事吧!”

如此骄奢淫逸,他不死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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