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难行易,又或者说事物的发展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第二天当阿里克谢说出想要利用苏联驻外的渠道推广四物汤饮料和人参皂甙的后,刚刚酒醒的苏联大使们斟酌再三后,还是无情的拒绝。
虽然有阿里克谢的家族背景和肉眼可见的可观利益,但他们更加惧怕苏联的内务部门,克格勃。
同为社会主义国家的华约还好些,他们做的也不出格,无非是帮助协调运输,事后的分润,也符合他们的级别。
可要是利用在西欧等国家的驻外机构去帮着联系饮料生意,要是被克格勃认为有问题怎么办?红色苏维埃可是习惯性清洗,去年上台的赫鲁晓夫可是刚刚来了一波。
他们可不想这个时候触霉头......
得到这个消息后,王德明也只能接受,不过他是坚决的认为酒还没喝到位,钱还没到位,真正到位,估计都不用自己提,苏联的达瓦里希就会嗷嗷的冲上去。
战斗民族是说笑的么?
而且现在狄安娜的法国同学收到四物汤饮料和含人参皂甙的营养补充剂,正在亲自试用。
必须承认,真正要打开法国市场还是需要对饮料进行针对性的调配......
慢慢来吧,王德明也逐渐适应了早八晚五,标准八小时工作,晚上外加陪聊一小时的生活。
等跟尹梅的两个孩子更加熟悉,获得他们发自内心的感谢后,王德明脑海里传来隐秘消息:尹梅同志的丈夫果然,大干部,是重工业部的代理首长,这个级别可真不低......
不过王德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态度没有丝毫变化。
何抗战两兄妹日常不经意流露出高人一等的态度时,王德明该训斥时丝毫不软,多活一辈子,又带挂,怕啥......
他也明白了怪不得后续教员会取消专门的干部子弟学校?还有对教育的改造指导。
他们是真的没接触过真正的社会,说何不食肉糜可能是夸张,但是对于底层群众的生活是一点都不了解,他们生活的圈子里本身就小社会,与普通群众是割裂的。
前世一位令人尊敬的王树国校长不就对留学生直接进体制内,表达过看法:那些从小没经历过艰辛,硕博毕业后顺利考入公务员队伍的人,对于中下层人民的生活状况毫无了解。他强烈表示,让这样的人管理.......将非常危险。
王校长发声都不了了之,何况是王德明,反正现在还有教员在.......
天气渐渐地暖和,身上也开始穿着单衣,小经厂的早餐变化却不大,有一天王德明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张妈,最近家里怎么早餐总这么老几样?油条、马蹄烧饼、炸糕?”
“面茶、馄饨、杏仁茶、烧麦、褡裢火烧呢?”
“也奇怪了,”张妈也有点摸不到头脑,“往常见天早早的门口就有吆喝的,可这个把月都听不着。按理说我每天起来的挺早啊......这老几样还都是我去早餐店里买的。”
“早餐店?之前不就是路边支一摊子么?”
“是,听他们说现在要像隆福寺那边一样,被政府都安排到一起,说这样更方便群众......我也搞不懂,感觉也没方便呐。”
哦......王德明心里有了猜测,应该是手工业合作社化,以后估计走街串巷的就更少了,甚至于慢慢消失......
把油条夹在马蹄烧饼里,双手用力捏一捏,呼噜噜就着一碗浇着卤汁的豆腐脑,三下五除二吃肚里,一抹嘴,“我出门了。”
不一会儿又转回来,问张寿春几女,“诶,你们要不要都买辆自行车骑着去上班?天津的飞鸽就不错,今年自行车质量评比第一名。上海的永久也成。”
“怎么想起买自行车?咱们上班溜达着也不远,不想溜达喊个三轮车也方便。”不止是张寿春,其他人也都满奇怪。
“还是都买一辆吧,不想骑就放着,咱家也不缺那点钱。”王德明也没过多解释,转身离去。
让还在饭桌上的几女面面相觑,不知道他突然抽什么疯?刚刚还聊着早饭,一转眼就要买自行车了......不过买就买吧,飞鸽也不贵,也就100多块钱一辆。
今天跟张妈聊过早饭的话题,王德明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的沿着鼓楼东大街一路向东,留意街面上的变化。
之前没注意,今天冷不丁发现现在街面上的变化好大,路面全部重新铺设薄薄的一层沥青,道路两边的电线杆子林立,有水泥的,也有漆黑的木头的,夹在树木中间,一直延伸到远处灰蒙蒙的高耸东直门。
半空中的电线交杂在一起,杂中有序,仿佛挂起一个大大蜘蛛网。
路边的小摊贩肉眼可见的少了很多,之前公交车站附近支摊的早饭点都消失不见,磨刀、修车、修鞋的倒还在,不过身后挂的横幅也都是什么手工合作社。
道路北侧的小平房里多了几个挂着某某食堂牌子的小饭店,门口竖着黑板,写着今天早饭供应什么。
道路中央红白相间的公交车顶着大气包,慢悠悠的行驶着,“大气包”里装的是煤气。也有大鼻子的美国道奇和匈牙利进口的大巴车快速的超车。
去往东直门外的自行车大军,三三两两的连绵不绝,铃铃声不断,有人骑行的速度比“大气包”还快,时不时绕到道路中央超车。
过东直门城楼门洞,正赶上东直门外的环城火车通过,自行车方法是沙丁鱼一般被挤在城门洞里。
有相互熟悉的工友们大声的聊天,声音在城门洞里回声放大,嘈杂一片,嗡嗡声响的王德明耳朵难受极了。
红星轧钢厂,王德明直接把自行车骑到卫生所门口,这边新搭了个车棚。
“王大夫,您可来了,您赶紧给我扎几下,我就下班回家睡觉了。”卫生所早早就有下夜班的工人等在这。
“小梅还没来?”
“她来也不成啊......她那两下子糊弄不懂行的还成,真正还得您呐。”上了年岁的工人师傅捧着王德明唠。
大夫也是手艺人,短短几个月时间,王德明的医术,尤其是在针灸按摩这一块彻底的征服轧钢厂的工人们,那水平不是一般的高。
多年的腰肌劳损,腰托,都被人家给治好了,干体力活,身上还就这两种病最多。
其他简单的扭伤,拉伤更是不在话下,再怎么疼,王德明几针下去就止痛。
“得,一起进来吧。”
“自己把衣服脱了,我先消毒......”
忙活一上午,王德明洗洗手,准备去永康胡同吃中饭,轧钢厂食堂他吃过一次后再也不肯受罪,大白菜里有油花就算是油水了......
刚刚到永康胡同,许久不见的察奎垣和张寿英两口子竟然等着这。
“怎么扎?二姐和二姐夫今儿大中午的来吃谭家常?”
“我们俩可是专门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