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岐先不闪不避,挨上吴九狮这一筷子。
然后装模作样捂着额头呼痛不迭。
“痛啊,师父!”
“我这不也算是斑衣戏彩逗您一乐子?”
“还怎还打人啊……”
“师姐,快帮我看看,师父有没有暗运内气将我打傻了?”
娄晓娥有些慌了,紧紧扯着姜岐袖子,往他额头上左看右看。
她刚刚认得姜岐那会,一道淤青足足在姜岐额头上挂了小半拉月。
叶清灵安静低头吃饭,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不用看,师弟你连一根毫毛都没被师父打掉……”
“不过是装模作样招弟妹心疼而已……”
吴九狮哭笑不得看着满脸紧张的娄晓娥。
暗暗叹气,这可怎么得了……
吴九狮满脸的无奈表情落在姜岐眼里,乐得他哈哈大笑。
连忙轻拍娄晓娥手背。
“晓娥,别紧张兮兮的,我逗师父师姐玩呢!”
娄晓娥这才松开姜岐袖子。
轻声道:“你皮肤白,额头上青一块要挂好久好久幌子……”
姜岐才不会告诉娄晓娥,去年那块淤青幌子是他专门留着坑三大爷闫阜贵的……
只笑嘻嘻地道:“现在不是早消失了,连一点印子都没。”
吴九狮端着搪瓷酒缸子想半晌。
才正色道:“晓娥啊,你以后生的娃,大了都给清灵去教……”
“学武也好,学医也好……”
姜岐会意,登时笑得龇牙咧嘴。
“师父,不至于,不至于……”
就连叶清灵听了,都忍不住抿嘴一笑。
偏生娄晓娥还没反应过来,拍着手掌傻乐。
“好啊好啊,以后有师姐帮着管教更好了!”
“我当真不会教孩子!”
“咳咳咳!”吴九狮一口酒呛到气管!
指着娄晓娥又是笑,又是咳嗽!
叶清灵起身在吴九狮后背轻轻一拍,将那口酒顺了出来。
娄晓娥忙着给吴九狮倒了杯温水。
“师父,快喝口水顺顺。”
姜岐看着娄晓娥又要笑不活了……
打定主意不告诉那傻姑娘吴九狮为什么呛酒……
夜,渐渐的深了。
叶清灵看完书,收拾好桌子,各自散去。
今天是大年初一,姜岐没有回南锣鼓巷95号大院。
又是一个不能捅娄子的难熬夜晚……
他忽然很想念东羊管胡同……
不过算算时间,倒也快了……
次日雪晴,大年初二。
姜岐清早起来便见满院雪光阳光,耀人眼目。
心情大好。
推开东厢房的门,用力伸了个懒腰。
“起床了!”
一嗓子将大黄嚎的跑出来,往他身上直扑!
姜岐眉花眼笑地给大黄放吃食。
在寿比胡同,他可不能给大黄喂狗粮。
吴九狮的声音从正房里传出:
“臭小子!”
“瞎喊喊什么?”
“也不怕吵醒晓娥!”
“这是出日头了,时间还早着呢!”
“新年三天假放完了,明早开始继续练剑!”
姜岐洗漱过后。
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柄百炼精钢长剑,笑道:“师父,不用等明早,我今天就开始练!”
或许是炕烧得太热,或许怀抱里的女人身躯太柔软……
他这一晚上比昨晚除夕在南锣鼓巷更难熬……
索性练剑宣泄火气……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啊……
叶清灵从西厢房出来,看了姜岐一眼,有些不明白,却没说话。
同样取下长剑,跟姜岐一同练习。
这两柄剑都是大年初一凌晨姜岐抽出来的。
年份尚浅,却甚是锋利。
比那两柄秦剑不起眼得多,就算是旁人看见也没事。
土法造钢那会也不过持续了一年左右的时间,武林人士藏有宝剑并不出奇。
吴九狮也只当是姜岐昨天去厂甸庙会淘换回来的,连问都没问一声。
师姐弟练完剑后,娄晓娥才穿衣起来。
“出太阳了啊!”
“师父您早,师姐早!”
娄晓娥笑眯眯地道。
叶清灵伸手握住娄晓娥手腕,帮她用内气调理身体,温养胎儿。
触手之下,只觉娄晓娥精神甚好,怀相极好,并无半分异常。
一时半会更想不通姜岐为什么出现今天早上的情况……
她虽然医术极佳,到底年纪尚小,又是女孩子……
哪里懂得男女之事……
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姜岐练完剑后,去厨房做早餐,顺便将大黄放出去遛弯。
吃完早餐,两口子一起回朝阳门内大街16号。
今天是女儿带着女婿回娘家拜年的日子。
姜岐跟娄晓娥要在娄公馆里盘桓一整天,吃完晚饭才离开。
难免又令姜岐有些头疼……
他跟娄一啸还能聊些古玩行里的话,跟娄广业却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娄广业夫妇也是三天春节假期,明早才回粤省广府。
正式拜过年后,姜岐与娄晓娥又得了個大红包。
娄晓娥笑盈盈地问道:“妈妈,除夕给了红包,怎么今天还有?”
谭岚青笑道:“除夕的叫压岁钱,这个是拜年红包。”
她其实还是担心宝贝女儿生活水平下降,所以悄悄补贴补贴……
娄一啸招手笑道:“小七过来,陪我下两盘棋。”
“你二哥也是臭棋篓子,跟他下没劲。”
姜岐笑容古怪:“爸爸,那我当真不客气了?”
他袖里乾坤技能空间里藏着下围棋作弊神器。
才不用担心娄一啸棋艺高超。
至少娄一啸的水平干不过空间里的笔记本电脑……
不知不觉,一局将残,娄一啸弃子认输。
娄晓娥见姜岐跟娄一啸下棋的时候,当真毫不留手。
将娄一啸的大龙绞杀的七零八落……
有些担心这大过年的,姜岐招惹娄一啸生气。
起身笑道:“爸爸,小七,你们光下围棋也没趣儿,吃饭时间还早呢。”
“不如爸爸带小七去看看那些藏品。”
“昨儿小七还在厂甸庙会里淘了一个脏兮兮的罐子。”
“他当成宝贝,我却不认得……”
娄一啸一听来了兴趣,问道:“小七,那罐子带过来了吗?”
那元青花罐姜岐早就收进了空间。
笑道:“在寿比胡同呢,没带来。”
娄一啸问道:“是个什么罐子?晓娥都不认得?”
姜岐嘿嘿一笑:“元青花釉里红开光镂空牡丹纹盖罐。”
“不过这件是残品,被砍头,又无罐盖,还是碎拼的。”
“所以晓娥认不出来。”
娄一啸微微笑道:“残品么?我带你去密室看件全品!”
姜岐瞬间双眼放亮!
娄一啸可是能整出一座紫檀博物馆送女儿当嫁妆的人!
他的藏品密室可想而知!
娄一啸转头问道:“广业去不去?”
娄广业没什么兴趣,只在一边逗娄虎玩围棋子。
“爸爸,您忘了?”
“原来咱们老宅子里的密室,我跟大哥晓娥小时候常在里面捉迷藏。”
“也没什么好看的!”
娄一啸点点头,脸上笑容却淡了些……
他的那些藏品,后继无人啊……
娄家的密室在娄公馆后院,深藏于地底之下。
入口处极其隐秘不说,还设置了三道门户。
娄一啸一重重门户打开,略微有些得意。
“老四九城的银楼密室也没有我这密室严密……”
“当年那些人住了好久,都没有人发现过……”
姜岐口中啧啧称赞,心内却不以为然……
大风起时,掘地三尺不足为奇。
在哪些人眼中,只要有一道缝,都能钻进去……
娄一啸打开几重门户,才是真正密室。
一推开密室大门,姜岐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是娄半城,这才是娄半城啊……
密室中各种奇珍异宝,宝光耀目。
其中紫到发黑的宝光都有十来道!
青铜器、书法、绘画、瓷器、玉器、漆器、珐琅、木器、织绣,应有尽有……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展出,便是一座丝毫不亚于他前世马未都的私人博物馆。
还有三件全品元青花……
娄一啸轻轻抚摸一件商代青铜鼎。
沉沉叹了口气:“家骐兄去北国江城之前,曾经数次劝我捐献……”
“可是我做不到啊……”
“这里有祖上多年积累,也有我几十年心血收集而来……”
“倒不是我善财难舍……”
“小七,你也知道如今这世道……”
“贸然捐献,我担心保管不善,反而可惜……”
姜岐想了想,终究没有将他能妥善保管这些稀世奇珍一事说出来。
等来日大风起时,实在带不走,再来一趟也就是了……
至于数重门户,在他眼里压根算不得什么……
这些东西在他空间里无惧风雨巨浪。
娄一啸带着姜岐跟娄晓娥逛完整间密室,又将重重门户锁了起来。
两个儿子的心思都不在这一行上……
这些东西就算交给他们也不免风流云散之局……
尤其大儿子是个生意人,传给他难免就会变成博弈资本……
倒是眼前的这个女婿可以考虑考虑………
此时的娄一啸哪里知道。
这小女婿早起了一旦事有不谐,就一锅端走的心思……
吃过晚饭,姜岐带着娄晓娥回寿比胡同休息。
叶清灵一见姜岐跟娄晓娥,瞬间眉头大皱。
“一身墓气!”
“师弟怎么什么地方都带晓娥去?!”
“她还怀着孩子呢!”
吴九狮立即神色紧张!
“小七,你带晓娥去厂甸找隐藏在四九城的摸金校尉?”
“还是发丘中郎将?”
昔年的老四九城里隐藏着的摸金校尉与发丘中郎将都不少……
不过是沧桑巨变,日月换天后,要么隐姓埋名,要么远走高飞……
当时局势混乱……
老四九城里更多的是爱新觉罗家族的那些败家子……
溥绪、毓翰、溥经、毓翬等人可是连自家祖坟都刨的奇葩……
尤其是毓翬,这位直接请动行伍中人,动用炸药……
将几座亲王园寝炸得稀巴烂……
在非败家子中的盗墓贼,下手最狠得那位叫做孙殿英……
造成东陵损失无可估量……
姜岐连忙对吴九狮笑道:“没有,没有,我哪里会带晓娥去找那些人……”
“再说了,我也不认得啊……”
“就是帮着看了看两件岳父大人的藏品……”
叶清灵看着姜岐眉毛挑了挑,却没说话。
吴九狮道:“你算半个古玩行里的人,可不许跟那些人打交道!”
“到时候万一遇见什么小手段,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姜岐来了兴趣,拉着吴九狮要听那些江湖传闻。
吴九狮道:“哼!”
“等改天有兴致了再跟你说!”
“先去洗澡,洗澡做饭!”
姜岐笑嘻嘻地道:“是!师父!”
大木桶里泡澡真好……可惜不能捅娄子……
姜岐边洗边问道。
“晓娥,我明天要去给孙老爷子,赵老爷子,还有芳嘉园胡同等几处拜年。”
“你去不去?”
娄晓娥先洗完,正用毛巾拎湿头发。
笑道:“去那么多家啊?我还是不去了。”
“就在院里等你回来。”
孙伴鹤老爷子家去去没什么,娄晓娥有些难顶赵老爷子家……
等姜岐安置好娄晓娥准备离开的时候。
叶清灵悄无声息地从西厢房出来。
“师弟,两件藏品带不了那么大的墓气……”
“那地方以后别带晓娥进去……”
姜岐圆瞪双眼,大惊失色!
这位师姐当真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