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1章 爽歪歪和小饼干(1 / 1)正经胖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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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医院住院部2楼。

病房3-7号床。

张经兴昨晚被抢救过来,送到了这里。

床前只有嫂子秦青一人在伺候着。

唐根生进来,看到秦青刚坐到凳子上。

斜对面有个病友家属,直勾勾瞅着秦青。

看视线偷瞄范围。

基本确定在腰部往下,膝盖往上。

“咳咳。”

唐根生眉头微皱,看着目不斜视的病友家属,出声。

床上躺着的老妪先看到来人不悦,拽了拽儿子的胳膊。

小青年不满的回过头,甚至还想训斥老娘为啥打搅他欣赏美景。

没骂出声,看到了唐根生几乎是怼着他看。

“玛蛋的,瞅什么瞅,再瞅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吊儿郎当的小青年把怨气撒在唐根生身上。

只是却没等到对方的反馈。

按照往常,自己扬声,对方肯定也扯起嗓子怼回来,然后两人凑一块,茬架不至于,顶多撂个狠话,划个道。

再怂的也会反呛两声。

可对方并没有。

就这么定定的瞅着自己。

视线连旁边病床上的老娘也没瞄过一眼。

直勾勾的。

病房里陷入了几秒钟的诡异寂静。

莫名有了压力。

窒息的感觉缓慢的攀升。

“根生。”

嫂子秦青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房间里压抑的气氛。

小青年心头陡然松了一下。

接着便是一股恼羞。

不知何时他竟然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被一个娘们说话‘拯救’了似的。

丢人!

小青年刚要窜起找回场子。

可下一秒便又是心头一惊。

两条腿倏地一软。

起身的劲儿,泄了。

只因他看到对方视线移开自己,并没有扭头看那个漂亮娘们出声的方向。

他在看自家老娘病床。

那个位置,挂着登记卡。

一瞬间的毛骨悚然。

小青年脑瓜子嗡的一下,暗道不好。

遇着个狠人。

“嫂子。”

唐根生迈步,走到张经兴病床前:“大哥呢?”

“他身体不舒服,回家歇息去了。”

“你吃早饭了吗?”

唐根生看了看床头柜上,饭盒里还有一盒底的稀饭,大概率是熬出的米油,见不着米粒。

“吃了,我和爸都吃过了,这里没啥事,你有事就去忙,这里我照应着。”

秦青把散落的发梢挽到耳后。

说话声音很轻,看了仰躺的公公爹一眼,像是怕惊扰了他。

儿媳妇当成这样,确实很细心了。

“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后半夜醒了一阵儿,刚才大夫过来查房也醒了,喝了米粥,才又睡过去。”

“大夫说他病情咋样?”

唐根生问。

嫂子秦青欲言又止,起身,示意唐根生跟她出去说。

“大夫说爸是中风引起了其他病,名字有些长我没记住,现在的意思是其他都没事儿了,就是以后生活可能……”

偏瘫。

张经兴偏瘫了。

唐根生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如果不是在医院,他甚至想来两个原地大跳发泄一下。

被分家之前,张经兴名义上有三个儿子。

张康来。

唐根生。

张东帆。

然后,唐根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分家。

人还在工作,祸(喜)从天降。

连户口本、副食本、煤本都给办好了。

正常孩子分家,谁家不得商量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决定。

唐根生享受的待遇,却是张经兴一言堂。

一百块钱就给打发了。

而且那一百块钱里面,有76块钱都是唐根生拿回家里的‘孝敬’。

等同于唐根生被张经兴这个亲爹用24块钱和一个住房名额给赶出了家门。

现在果然是……

报应不爽。

张经兴和康素萍的小儿子张东帆可以看做是他们的心头肉,占据头部位置。

剩下没有血缘关系的张康来和唐根生分占张经兴的半边身子。

唐根生被分家,相当于公司名字为张经兴的私企裁员裁到了大动脉。

唐根生走了。

张经兴半边身子废了。

因果循环,竟恐怖如斯。

简直——

太他嬢爽了。

今晚高低要整两道硬菜,再开一瓶茅台。

好好庆祝庆祝。

“萍姨什么时候来替你?大哥在家,东帆也没必要两个人看吧?”

唐根生想到刚刚3号床的小混混,眉头微皱。

这个年代的医生医德属于最鼎盛时期。

说一句一心为病号服务毫不为过。

胜几十年后千倍万倍。

可病人家属依旧扯后腿。

良莠不齐。

张经兴的陪护如果表现不出足够的实力,就会被别人欺负。

所谓实力,或者有钱,或者有权,或者……人多。

人多才会势众。

嫂子秦青眼神看向旁出,没有出声回应。

唐根生便心下了然。

康素萍平日里也不是个特别勤快的人。

吃苦耐劳的精神在她身上体现的可不太明显。

张经兴偏瘫了。

以后拉屎拉尿在家里可劲儿嚯嚯,就看康素萍会怎么办。

久病床前无善妻。

何况康素萍原本就跟善不太挨边儿。

对于康素萍这个继母,唐根生原身并没像现在理解这么透彻。

毕竟原身可没有唐根生上一世看戏绿茶的诸多经历。

嘴巴巨人行动矮子的假面人,比比皆是。

唐根生记忆检索到康素萍,都不用过多思考,便可以自动被代入到某段、某几段记忆中。

产生似曾相识的行为学理论。

“这几天我不出车,如果有事就让人去家里找我。”

这个家,不是东直门北小街,而是唐根生所住的黑芝麻胡同。

嫂子秦青自然明白。

唐根生作别嫂子秦青,没有回病房看张经兴,直接下了楼。

经过楼下看到小卖铺,唐根生拐进去买了点玻璃纸裹着的小饼干,又给秦青送了过去。

“你垫补一点。要是你累垮了,就没人照顾他了。”

从始至终,唐根生都没再喊一声‘爸’,一直用‘他’来替代。

嫂子秦青接过饼干,垂着头,眼眶有些湿润。

她不敢开口,怕忍不住哭。

只能默默点头。

亦步亦趋的将唐根生送出病房,送到楼梯口。

“嫂子你回去吧,注意对面陪床的那个小青年,如果他敢欺负你,你让人告诉我。街道办和公安我都有认识的朋友,你不用怕。”

“嗯~”

声音有点古怪。

唐根生没有细听,转身下楼。

秦青偷偷看唐根生宽阔的背影,用手背抹掉没忍住溢出来的两滴眼泪。

刚才,多出一个声儿,哭腔就得暴露。

深吸气,转身,回病房。

秦青早就注意过对过病床的陪床青年。

他是一大早过来替换的,换的老头估计是病号的老伴。

因为张康来走的早,他过来时压根没瞧见。

从秦青起身出门去打饭,就被他盯上了。

一直直勾勾的瞅她。

女人很敏感的,何况对方盯着她的眼神火辣辣的,也丝毫不加掩饰。

就挺烦。

想着等家里过来人替换就躲开了的。

没想到一直到快十点都没人过来。

昨晚早早就回家的婆婆没来。

半夜睡在楼道,五点多过来看过一眼就回家的张康来,同样没来。

反倒是唐根生过来看了一眼。

不仅帮自己‘敲打’了对面陪床的小青年,还给自己买了饼干。

饼干这种高档食物,秦青可是好几个月没吃了呢。

上一次吃,还是提亲那会儿,公公爹和媒婆走了之后,自己被分了小半块。

有奶味儿,又甜又脆。

不用拿手掏着。

因为只有一小块,塞进嘴巴里都盖不住舌尖。

秦青来到床边坐到凳子上。

虽然她没有回头,但能清晰感觉到对过那人依旧飞快的看了自己好几眼。

可没有最初那样肆无忌惮了。

自己坐下,眼角余光便能瞧见他。

所以他也不再直勾勾看过来。

看他的正对面,自己的临床6床。

只是眼角余光偷瞥。

也让秦青心里安生了不少。

秦青想了想,拿起一块饼干,剥开玻璃纸包装,一只手放在下巴上掏着,一只手将饼干一角放进嘴里。

牙齿轻轻用力。

清脆的喀嚓声在病房内响起。

奶味儿充斥到整个口腔。

然后是甜味儿。

香腻极了。

好吃。

秦青眸子亮了,便又咬了一口。

眼角余光瞥见对面青年瞄过来一眼,随即又梗着脖子看向门口方向。

饼干,是高档礼品。

一般家庭谁舍得买了自己吃。

何况还只是给陪床当零嘴。

秦青只是话少,她并不傻。

唐根生买饼干就是给她的。

秦青心里有数。

张经兴中风,这两日只能吃流食,米粒都不让吃,只能喝米油呢。

饼干?

泡水的吃法还没被普及。

秦青很笃定,以唐根生对公公爹的态度,让他给张经兴买饼干这种高档货……

绝不可能。

因为唐根生不舍得。

喀嚓,喀嚓。

喀嚓,喀嚓,喀嚓。

饼干吃进嘴里。

掏着的手掌落了不少饼干沫,也被她用舌尖一点点舔舐了进去。

对过的青年没看。

看也看不到。

顶多是看到漂亮的小娘们把手捂在嘴上。

吃完一块,秦青抿了抿嘴。

手掌下意识的握了握,湿乎乎的掌心让她很受用。

又仿佛在提醒她“还想要”、‘还不够’。

秦青还在迟疑,在天人交战。

病房又进来了人。

秦青抬头看去,是4号床昨晚值班的大叔。

他早晨被儿媳妇替换回了家,这会儿又拎着网兜过来。

网兜里装的是饭盒。

不用问,也知道是家里做好的饭菜。

至此,除了7号病床的自己,其余床铺的陪床都换了一茬儿,有的甚至换了两茬儿。

秦青眸子里满是失落。

低下头,然后又抬起来。

扭头看向柜子上的饼干。

就……留两个吧。

让查房的大夫知道是病号的二儿子看望父亲买来的即可。

不用留下那么多。

所谓真心换真心。

秦青不是不懂,只是平日里用不上。

瞧不上农村的女孩子,也总会在细枝末节上被农村的女孩子小小算计。

细节决定成败。

秦青伸手拿起饼干,开始撕玻璃纸包装。

这一次,她打算试试把饼干一口塞进去。

肯定很过瘾吧?

试试。

还能试十来块呢。

就在秦青开始大快朵颐吃奶油饼干的时候,她名义上的丈夫,此时也没在家。

张康来病了。

发着高烧。

脸上有不自然的红。

整个人都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似的。

就差腾腾冒热气了。

这也难怪。

换了是谁,大冬天的钻雪窝子一待几个小时身体也得冻够呛。

发高烧的人基本都会秒变病秧子,昏昏沉沉,状态不佳。

但张康来的精气神却异常充盈。

康素萍问过张康来动家里存款的事情,张康来默认了,但没任何解释。

康素萍看儿子不争气的样子也跟着沉默,然后叹息。

昨晚的惊心动魄,最后的差点暴露,称得上命悬一线。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可一夜折腾下来,康素萍心再大也一样受不了。

性命攸关的起起伏伏,最耗心神。

她也实在没精力跟儿子张康来掰扯。

何况掰扯啥呀,一边是亲儿子,已经把事情做下了。

另一边是二茬的男人,也倒下了。

男人死了可以再找,顶多没有张经兴这般合适而已,可儿子却是亲的。

总不能丢了不管。

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等休息调养过来,再慢慢想办法。

好在那个把儿子带上歪路的刘利昆死了。

是昨晚不幸之中的庆幸。

是除了保住性命外最好的消息。

张康来躺在被窝里,看似睡觉,实则眼睛压根就闭不上。

那股劲儿还在。

根本过不去。

黑黢黢的屋子里,张康来裹着被子怎么暖也暖不过来。

他身体是凉的,他的心是死的。

跟着刘利昆的死,一起死了。

熬到上班的点,张康来就出门了。

他去了厂里。

听到昨夜仓库失火出人命的消息。

果不其然,刘利昆被当做了为维护厂子公共财物而牺牲。

一切都跟预想的一样。

昨晚是他模仿利昆声音打的电话。

也是他潜入钳工车间附近,制造的第一波燥乱。

主意,是嫂子林静出的。

利昆找的婆娘,都比自己找的厉害呢。

虽然张康来很不喜欢林静,有时候还会很恨她。

可利昆已经死了。

他再看林静,就有种狐死兔悲的认同感。

张康来可不知道林静的孩子是别人的。

他就以为刘利昆在认识自己之前,是喜欢女人的呢。

是遇到自己后,才找到了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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