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7章 思想问题不能不重视(1 / 1)江湖无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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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武昌急报。”张罗俊呈上奏报,道:“闯贼将承天襄阳等地交给了献贼。”

太子接过奏报。

前线侦查得知,郧阳、襄阳、承天、德安等地变成了伪西旗帜,判断是李自成交给了张献忠。

“殿下,闯贼应该是与建虏交手了,否则不会放弃湖广大片地方。”新晋侍卫阎应元说道。

朱慈烺点点头,道:“四面受敌,闯贼收缩力量在预料之中,只是本宫没想到会把地盘交给献贼。”

都是流贼,也曾经守望相助,但是因为李自成想吞并张献忠部,导致两人分道扬镳,没到不共戴天的地步,却也有老死不相往来的趋势。

李自成忽然把湖北交给张献忠,确实是没想到。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不得不承认李自成下了一步好棋。

首先此举可以笼络安抚张献忠,保证关中南部的安宁,其次可以收回湖北兵力用于巩固河南陕西防御,最后就是给罗汝才等人吃一颗定心丸。

只能说,李自成的格局确实是打开了。

“只可惜各势力犬牙交错,无法探知闯贼情报。”朱慈烺感慨了一句。

“殿下,臣以为当务之急乃是夺回承天府,以免献贼破坏显陵。”张罗俊说道。

“臣附议。”阎应元说道:“献贼奸诈狠毒远甚于闯贼,不可不防。”

朱慈烺想了片刻,道:“传令陆周陈坦公,部领东宫卫先行出发,本宫随后出发,亲自指挥承天府之战。”

“殿下亲征?”张罗俊惊讶地问道。

魏六一等亲卫都是目露精光。

作为武人,当然想着战场显威名。

朱慈烺说道:“亲征只是顺路而为,主要是巡视长江沿岸的民生,并视察各部。”

“臣立刻传令。”魏六一兴冲冲地说道。

还没出门,礼部尚书林欲楫进来。

沐天波等人待宣。

宣。

不一刻,沐天波、巡抚吴兆元、巡按吴文瀛等人次第而进,大礼拜下。

朱慈烺没有让他们起来,冷冷地问道:“云南之乱,尔等作何解释?”

给你们一个狡辩的机会。

吴文瀛说道:“启奏殿下,沐天波为云南总兵,当负全责。”

“殿下。”沐天波辩解道:“臣袭爵时年幼,虽有云南总兵之名,却无统兵之权,军政皆操之于巡抚之手。

及臣成年,与历任巡抚多有交涉,却不能取回军权,实与闲人无异,且沙定洲等贼入昆明贺岁,乃是吴兆元首肯,臣无力反对。

待沙贼变乱,臣无兵无将,虽有杀贼之心,却无杀贼之力。”

沐天波所言基本属实。

他袭黔国公与云南总兵之位时才十岁,云南总兵的职权确实属于巡抚代管。

管着管着就没了。

吴兆元说道:“殿下,此次变乱,臣责无旁贷,甘愿领罚受刑。

然黔国公府占据云南良田过半,田庄、牧场、山矿不计其数,云南所出,三成入黔国公府。

然如此多钱粮财富,未养一支精锐之师,皆用于穷奢极欲。

云南百姓苦沐氏久矣。

如今沐氏失职,当削黔国公爵,以督抚治云南。”

沐天波叫道:“殿下,此獠居心拨测……”

朱慈烺抬手阻止了他的叫屈,道:“本宫以为你们会有什么好借口,却不想毫无新意。也是,若是才干卓绝,岂能有此变乱?”

三人皆俯首不语,尤其是吴文瀛,体若筛糠。

巡按对地方治安直接负责,也就是说他是平定沙定洲的第一责任人,但很显然,他失职了。

“拟诏,沐天波削爵,收回世券,吴兆元勒令自缢,追夺其祖父母父母诰命,吴文瀛斩。其下投贼之官吏,斩,族诛,籍家。”朱慈烺冷冷地说道。

“殿下,臣冤枉,冤枉啊~”吴文瀛叫屈。

没用,直接拖出去。

沐天波磕头道:“殿下,臣请入京营,从一小卒做起。”

“可。”朱慈烺说道:“若立功劳,本宫绝不会令尔埋没。”

“谢殿下。”沐天波谢恩而去。

朱慈烺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

沐天波追随永历流亡东吁,却被东吁人以饮咒水盟誓欺骗,最终夺刀反抗不成被杀。

未负大明,比其父祖强了无数倍,奈何能力有限,加上黔国公已成云南之害,实在不可不除。

最后,太子看向了吴兆元。

“卿起于地方,再由中枢至布政使、巡抚,政绩卓然,然此次云南变乱之责不可不罚,赐死,可有怨言?”朱慈烺问道。

“臣无怨言。”吴兆元回道。

有怨言也没用。

正在整肃吏治,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杀巡抚何以震慑诸官吏?

处置了三人,朱慈烺心情并不好。

“走,出宫逛逛。”

太子决定给自己放半天假。

刚换好衣裳,陈圆圆来了。

端着汤药。

吴甡吴洞云吴有性等人苦心研究,太医院精心调制,给太子补个子的。

不知道是不是补钙的原因,反正个头确实在长。

太子一口干了,道:“今日无事,陪本宫出去转转。”

“妾身立刻去换衣裳。”陈圆圆噔噔地往回跑。

换装完毕,太子带着陈圆圆,在贴身亲卫保护下出了宫。

作为事实上的统治中心,臣民云集,商旅趋之若鹜,街面上极其热闹。

不知不觉逛到了秦淮河,只见人山人海。

人太多了,万一发生变乱,可能应对不了。

“殿下,是否回宫?”魏六一低声问道。

“不急,派人进去看看怎么回事。”朱慈烺说道。

“臣去看看。”亲卫喻子昂说道。

身强体壮,拼命挤了进去,等了一刻钟不见回来,就在魏六一要再派人时,喻子昂回来。

“殿下,里面在选花魁。”喻子昂意犹未尽地补充道:“可好看了。”

“走,进去看看。”太子来了兴趣。

挤到了里面,只见十余艘花船一字落锚,对着岸上的这边有一群小姐姐正翩翩起舞。

跳舞也就罢了,问题是各个薄纱轻衣。

“呸,有伤风化!”唾弃中,陈圆圆捂住了太子的眼睛。

不准看!

家里有的不带正眼看,却把外面的盯着看,传出去还有太子的体统吗?

不看,不看。

太子义正言辞地说道:“靡靡之音便也罢了,如此恶俗,理当禁绝!”

这还差不多!

陈圆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魏六一不断点头,一副太子说得对的模样,只是要忍着不去看手指缝中的眼珠子,着实有点难绷。

看了一阵,舞蹈结束,小姐们回了船舱。

太子意犹未尽地说道:“带回去仔细看……看是否有被拐骗强掳来的可怜女子。”

“臣遵旨!”魏六一应下,手一挥,立刻有亲兵去传令。

听破不说破,还是好臣子。

陈圆圆没听出太子那些微停顿,自怨自艾地说道:“沦落风尘的,大多是可怜人,殿下救其于水火之中,实乃再造之恩。”

朱慈烺说道:“清平盛世亦难禁止此事,只能尽量保证没有人是受迫的。”

躺着就能把钱挣了,又有几个愿意站起来挣钱呢?何况站着挣不到太多。

思考中回到宫里,朱慈烺继续埋首案边,奋笔疾书不停。

王夫之听到消息连忙来看,却发现太子写的是关于士林风气。

“此等小事何须殿下亲自捉笔,臣便可代劳。”王夫之说道。

“有感而发。”朱慈烺说了下午看到的景象,又说道:“商女不知亡国恨,皆因亡国非商女之责,而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匹夫却在追捧商女。国朝士民的思想有大问题啊!”

“殿下,当于朝会训斥之!”王夫之说道。

“正该如此。”朱慈烺说道。

朝臣们没想着自己会挨批,倒是想着怎么去批太子。

出动大军查封花船,所有女子全部拘拿,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必须狠狠批评。

君臣各怀心思中,到了开朝时间。

诸臣进殿,礼毕,太子举着报纸问道:“诸卿可读了今日评述?

本宫念一段,都听听。

有亡国,有亡天下。亡国与亡天下奚辨?易姓改号,谓之亡国,剃发易服,改话换字,谓之亡天下。

是故知保天下,然后知保其国。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

予游秦淮河,恰逢花船选美,观者如云,不乏达官显贵士林俊才,皆如痴如狂……

听听,写的多好啊!”

有事直接说,如此自卖自夸真的好嘛?

朝臣暗暗腹诽。

“诸卿,天下板荡,而臣民依旧耽于享乐,何以纠正?”朱慈烺问道。

“殿下。”谢三宾出列,道:“臣请禁青楼花船等勾栏之所,以免靡靡之音聚集而堕民心士气。

而力弱无以谋生之女子可从事娼业者,一舍一妓一客,禁聚集。”

这厮为了讨好太子,真是脸都不要了!

很多朝臣对谢三宾怒目而视。

却无人反对。

按照大明律,官员禁嫖。

禁止归禁止,现实依旧是累死胆大的。

大家都在玩,也不会有人据此攻讦政敌,哪怕阉党与东林斗争最激烈的时候都没人用过这把刀。

但肯定不能放到朝堂上说,毕竟太子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朱慈烺点头表示对谢三宾的赞赏,道:“青楼之事稍后再议,本宫之意,如何纠正臣民思想?”

禁止或者改造青楼只是表面,不纠正“北方危难管我南方什么事”的思想,全是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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