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儿臣……”
“驾~”
皇帝策马狂奔,擦着太子狂奔进了城,留着太子在风中凌乱。
“陛下心急着见皇太孙,殿下体谅一二。”马千里陪着笑说道。
“行了,进城吧。”朱慈烺无力吐槽,只好回城。
皇帝风驰电掣地到了东宫,叫道:“皇太孙何在?”
“鬼叫什么?”周氏走出来呵斥道:“太子妃方有身孕,哪有这么快的?”
“哦,朕急躁了。”朱由检猛地一拍脑门,道:“朕确实不该回来,还是去北边的巡查军务吧。”
“走一步试试!”周氏语气里隐含杀气。
朱由检立刻堆出笑脸,道:“军务紧急,实在耽误不得啊。”
“好好吃个饭睡一觉的时间总是有的。”
接到好大儿的助攻,周氏火力全开,道:“看看你还有一国之主的模样?朝堂能吃人还是怎么的?你要是这么不想当皇帝……”
“对,可以禅位!”朱由检拍手叫道:“现在开始准备禅让大典,等打退了虏贼进犯,再等几个月,六月份的时候太孙诞生,正好禅位。”
看皇帝越说越起劲,左右都惊呆了。
就没见过这么急着禅位的。
但是看看皇帝的双锤,再想想太子的理政,似乎很正常。
“甭管你禅位还是怎么的,先跟我回去!”周氏掐着皇帝腰间软肉,拖着往皇宫走去。
朝臣亲卫立刻低头。
咦,看,有两只蚂蚁打架,哦,不是打架,似乎是母蚂蚁要公蚂蚁缴公粮嘞。
皇后很凶,却也没留皇帝太久,毕竟军情重要,现在不把防线弄好,等入冬了可来不及了。
只是防线漫长,从海州到徐州再到归德府,随即防线拐向南,途径陈州、新蔡、光州至大别山往西,各山口、南阳都是必守之地,还有汉中也要防备关中闯贼的进攻。
几千里防线,皇帝主要检查调整东边防线。
东边是平原地形,河面封冻后无险可守,建虏可以长驱直入,不但要考虑怎么守城,还要考虑怎么出击,免得腹地遭受破坏,其中泗州防务尤为紧要。
祖陵。
北京十二陵已经被掘,凤阳皇陵和承天显陵先后遭受过破坏,唯有祖陵孝陵未曾遭受战火。
保护祖陵不但是皇帝父子应尽的本分,也是证明朝廷实力。
朝廷能保住祖陵就有实力保护百姓,反之就无法保护百姓,惊慌之下,江北百姓都会南逃,到时候秩序大乱,朝廷压力无限放大,后果可能就跟南宋初一样,各处叛贼四起。
不是不可能,毕竟太子已经露出了獠牙,官吏士绅豪强都是暗怀不满。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九月底。
东番岛,高杰踏上了简陋的码头。
“南京都穿上了厚棉袄,这里还是薄单衣,真是好地方啊。”高杰忍不住赞叹道。
“不然殿下心心念念呢。”尹先民接道:“这地方安置百姓,被服都要节约一大笔钱。”
“郑阁老还是不行。”高杰嗤笑道:“说好的城里过重阳,磨磨唧唧到现在还没拿下。”
“区区两千兵而已,真不知道有什么难的。”尹先民有些不解。
“两位将军此言差矣。”前来迎接的吴六奇忍不住反驳道:“红毛城城墙乃是以糖水、糯米汁捣合牡蛎壳灰、砂土等迭砖而成,刀插不进,炮击难破。
期内火器凶猛,将士们猛攻五日,折损两千余而不能逾越,不得已改为围困。”
“红夷火器虽然精良,却人少,多赖土著相助,尔等不会从中想办法?”高杰反问道。
吴六奇说道:“土著冥顽不灵,我等派人联络,尽皆被斩杀,无可奈何。”
“看我们的吧,先去见阁老与总督。”高杰说道。
尹先民留下组织麾下军兵,高杰去见郑芝龙和曹学佺。
见礼之后,郑芝龙迫不及待地问道:“殿下可有圣谕降下?”
高杰回道:“殿下圣谕,我等听令行事,与东番战事并无明确说法。”
郑芝龙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不是他没有城府,而是吹出去的牛逼没能实现,生怕自己的爵位飞了,因此顾不得高杰位居自己之下询问,其实是寄希望太子有计策。
太子也没有。
地势不适合地道掘进爆破,换太子来也只能强攻或者长期围困。
“阁老,总督。”高杰拱手说道:“红夷守城,多赖土著之力,末将以为当捕捉各社土著,驱赶其攻城。
此举有三个好处,一是消耗城内守军体力精力与弹药,二是瓦解土著军心,三是清除土著,为以后移民肃清隐患。”
“若是红夷开门接纳土著怎么办?”郑芝龙问道。
高杰说道:“城池就这么大,粮草就那么多,他能收拢多少?一万还是两万?待他城满粮尽,不战自溃。
这件事,我和尹将军负责,阁老和总督只要提供土著山寨的位置。”
“我”,听到高杰自称,郑芝龙眉头直跳,因为这实在是不礼貌,甚至有些目无上官,但是想到高杰和尹先民是太子钦点,郑芝龙忍了。
“阁老,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了,且土著各寨拒绝招抚,抗拒归化,正好给个教训。”曹学佺说道。
他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万历二十三年中进士,户部观政,随后被打发到了南京,三十七年任四川右参政,两年后升按察使,因得罪蜀王被革职,天启二年启用为广西右参议。
广西土司林立,官吏、差役敲诈勒索,驻军责供给酒食,骚扰不已,经常激起民变,不论兵将官吏还是土司,曹学佺都是严厉处置,地方大定,天启六年因得罪魏忠贤而去职。
崇祯初年,起用为广西副使,但力辞不就,因为当时郑芝龙等人比较嚣张,他觉得留在家乡更有作用。
曹学佺建议在闽江口梅花、双龟一带屯兵并建碉堡、编居民,共同防守,确实断了郑芝龙一条财路。
往事不提也罢,如今两人配合的挺好。
听到曹学佺赞同,郑芝龙立刻让人送上地图。
“十五里处有一大土寨,名海家社,多有在红毛城内者,如今尚有人数三千之众,为诸寨之首。”郑芝龙说道。
高杰说道:“无妨,待兄弟们休息两天,我先去查探地势。”
见他如此自信,郑芝龙没有多说。
高杰带来了三千悍匪,因为装备了制式盔甲兵器,战斗力更甚以前。
发现有一千多兵还能动弹,高杰跳过了侦查,直接带兵出发。
到了海家社,高杰派人喊话。
“里面的人听着,老老实实出来投降,否则鸡犬不留!”
如此目中无人,土著气炸了。
“我等世代居住此处,尔等汉人一再逼迫,如今又发兵来攻,是何道理?”头人海南真质问道。
高杰冷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从出生起就在晒太阳,我说太阳是我的,你晒太阳给我交钱了吗?”
海南真居然无言以对。
“你们既然把东番当做你们的土地,何以允许红夷修建城池圈占土地?甚至尔等还助纣为虐,甘为红夷爪牙……数典忘祖,可有廉耻……”
这一刻,高杰获得了诸葛亮附体,吧啦吧啦一通大道理,只可惜对面不王朗,虽说土著有些羞恼,却没有被气死。
就在高杰停下来喝水时,尹先民走了过来,道:“兄弟们已经把住各处路口,决计走不了一个。”
“告诉兄弟们忍一忍,尽量抓活口,等打破红毛城,尽情施为。”高杰说道。
“兄弟们晓得厉害。”尹先民接道。
留活口跟发财不冲突。
这么大的寨子肯定有不少财货,三成孝敬太子,三成给总督府,四成自行分配,等平定了东番,正好挂个闲职过富贵日子。
就在尹先民遐想时,军兵发动了进攻。
寨子位于山顶,不适合列阵,但是悍匪们本不需要阵型,埋头往上冲。
土著没有提前防备,胡乱砸了几块石头后放箭,然而自制的猎弓根本破不了甲,一盏茶的功夫让官军杀到了寨子面前。
土著同样没有阵型,又多老弱妇孺,跟悍匪们拼斗就是送菜。
眼看着被杀了二百来个,剩下的慌忙逃窜,却被官兵团团围住,一个没能逃脱。
高杰抬头看了看,才正午时分,道:“全部押回去,今晚连夜攻城。看好喽,但凡有要逃跑的,格杀当场!”
“将军放心,绝不会出现差池。”亲兵去传令。
“都督,寨子里的财物不收拾了?”尹先民忍不住问道。
高杰说道:“交给曹总督收拾,放心,少不了我们兄弟的。”
少了也没关系,东番有的是土著,不在乎这三瓜两枣。
于是,高杰以三个军兵受伤到代价带回了两千五百土著。
毫无疑问的碾压。
押着土著到了城外,高杰策马绕行一圈,叫道:“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去劝降,土著兵出来,你们活,土著兵不出来,你们一人扒五块砖头回来,可活,否则,通通处死!”
完全是当流寇时的作为,唯一的区别就是威胁土著的时候需要通译转达一下。
土著当然不愿意,但是面对悍匪无情杀戮,哭哭啼啼地往城下走去。
“卑鄙,居然以平民威胁!”讹我的气坏了。
艾可失塔环顾周围,道:“总督,都是仆从军的家眷或者亲属,不妥善处置恐怕仆从军会叛乱。”
讹我的一看,只见仆从兵一会看向城外,一会看向他,可怜巴巴的。
“怎么办?”讹我的问道。
诸人沉默。
想他们开始殖民以来,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确实不知道怎么应对。
没等想出办法,已经有土著到了城下,叽里咕噜地喊话。
“他们说什么?”讹我的问道。
“让开城放他们进来。”苍角鹿说道。
“不能放,如果明军趁机攻城,恐怕守不住。”卖耳说道。
“总督,开火吧,不过一些土著猴子,不会有问题。”艾可失塔说道。
讹我的思考片刻,还是对土著的轻蔑占据了上风,刚要下令开火击杀城外土著,田和斗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
到了近前,田和斗噗通跪下,道:“总督,外面都是我们的族人,求总督开恩,放他们进城。”
城内有八千仆从兵,若是叛乱,红毛城不攻自破,讹我的又犹豫了。
城外,高杰举着望远镜,悠闲地看着。
不管红夷让不让土著进城,他都是稳赚不赔的,反正方圆百里之内土著超过二十万,有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