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道口的张所长没有理会双方说法的矛盾,直接先进屋里固定物证。
凑热闹的李子敬跟着进屋搜查。
房子的女主人王太太不敢有意见。
张所长就更没有意见了。
一是李组长的被害人身份;二是李组长有相应的保护现场的意识;
当然!最重要的是李大组长有很多战果,整个交道口治安所受惠良多、承了很多情。
不管李子敬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好!总之他能把握住机会抓到罪犯。
张所长也就不排斥他加入搜查。
一间普普通通的平房。
张所长直接去找油漆桶。
李子敬则是乱逛。
他有个能力,能收取离他1米范围内的物体进小世界。
虽然距离越远收取能力越弱,但是能收取东西,肯定是要先能感知到那个东西的存在。
除了厚厚的实心地底下,近距离的搜查,他就是个行走的探测器。
今天,他也没有让张所长失望,移开一只装了杂物的木桶,貌似运气很好的有所发现。
“这块地砖底下有东西。”
王太太傻眼了,“有东西?”
张所长不管油漆桶了,“什么东西?”
李子敬用手指敲击了两下地砖,声音清脆,“撬开地砖看一下就知道了。”
张所长向在门口警戒的民警小周吩咐道:“去厨房找一把菜刀过来。”
李子敬从木桶里拿出了一把小铲子,“不用去了,这里有泥瓦匠的抹泥刀。”
小周搭话道:“估摸就是平常用来撬地砖的。”
门外一大堆人踮着脚尖看稀奇。
李子敬故意给门外的人留了视野,他轻松撬开地砖,一个铁盒子映入眼帘。
张所长已经穿好了刚才李子敬递给他的劳保手套,他也不知道李组长的口袋里怎么会带着白手套。
蹲在地上,张所长轻轻的把铁盒子取了出来,放在地板上。
盒子没有锁,张所长直接揭开盖子,里面装着的东西还用了布包裹着。
李子敬用抹泥刀挑开了布料,露出来的东西是一把手枪和弹夹。
门外面的人也看到了,“是枪!”“哎哟,居然是一把枪!”
张所长问王太太,“你们家有持枪证么?就是我们治安局发的持枪的合法证件。”
看到枪的时候,王太太就已经是一脸懵逼的样子。
“持枪证?我们家没有这种东西。”
“这枪可能是以前住的人留下来的,我们家10多年前就挖出过东西。”
王太太找着自认为最合理的解释。
张所长提醒道:“你也看见了,我没有直接用手把盒子取出来,我是戴着手套取的。”
李子敬直接说道:“指纹只是让他们死心。”
“这地砖下面这么干净,这块布、这铁盒子也干干净净的,明摆着不可能放了10多年。”
不可能是孩子存放的,只能是老公放在这的,当事人王太太只觉得天都塌了。
门外面的蒋大妈起劲说道:“我刚才就说过了,平常小恩小惠收买人心,暗地里心黑着呢!”
“你们看,张所长一搜就搜出来了。”
女职工刘春月强调道:“是我们李组长找到的。”
没有搭理门外那些人的闲扯,张所长把手枪取出来后,注意到原来手枪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张所长准备脱掉一只手套,腾出手来把纸取出来,只见李组长又从另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镊子。
眼睛都直了,张所长真没看出来怎么这么能装,不由得开口问道:“你怎么出门还带了镊子?”
李子敬随口糊弄道:“我那里正在研发一款新产品,接触那些材料的时候需要用到镊子。”
张所长吐槽道:“倒是派上用场了。”
李组长笑眯眯的没讲话,把盒子里的纸夹了出来交给张所长。
翻开来一瞅,全是一些词语。
‘千旦’、‘文青’、‘存墨’‘清风’等10多个钢笔字写的词语,看起来毫无规律。
李子敬一头雾水,“张所长,你看这是什么玩意?”
张所长也是不明所以,不过工作经验丰富,给李子敬使了个眼神,“看起来是没什么用的稿纸,估计是垫底的纸。”
李子敬虽然不知道张所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只需要配合就行了,“还挺勤俭节约的。”
张所长心里已经后悔了,安排人见证搜查的时候,应该把其他无关人等赶走的。
怪就怪当时蒋占仁的招供,让整起案子看起来像是普通的泄愤报复,还是证言互相冲突的那种。
很容易出现乱七八糟的谣言,见证的人多了,可以更方便的消除潜在的谣言。
被人误导了的张所长马失前蹄,只能尽量做一些补救措施,不动声色的把事情往轻了定性,“放回原来的样子。”
“原本是什么样就什么样的,非法持枪是狡辩不了了,早都通知了要登记,这些人死活就是不愿意登记。”
李子敬最近在申请持枪证,知道其中的麻烦,配合说道:“每年都要检查挺麻烦的。”
王太太面有忧色的问道:“张所长,非法持枪这个事情严重不?”
纸张放好,手枪归位,张所长把铁盒子的盖子盖回去,“不是很严重,关键是看态度。”
“态度好,单位给一个纪律处分就完了。”
“态度不好,那就不好讲了。”
王太太一听只是纪律处分,也就是警告、通报批评这类处罚,真的不严重。
她立马表态道:“我们一定会好好配合你们的调查。”
手里轻轻端着铁盒子的张所长已经走到了门口,“你们愿意配合就好。”
蒋大妈趁机问道:“张所长,王三友蛊惑我儿子犯错误的事情?”
张所长安抚道:“从目前情况来看,你儿子说的话比较有可信度。”
“我们也会问王三友的,他要是不承认,我们最后会安排双方进行对质。”
小年轻蒋占仁的手还被绑着,“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怕跟他对质!”
自家男人有事瞒着,王太太已经底气不足,这回没有出声反驳了。
张所长对在院子里的众人吩咐道:“现在这把枪的归属还没有最终确定。”
“也有很大的可能是别的人故意藏在这里,用来陷害王三友家的。”
“今天的事情,你们要保密,一切都要等我们治安所调查清楚了才能讲。”
张所长特意强调道:“谁要是无组织无纪律的瞎嚷嚷说出去了,我们治安所是会调查的,到时候免不了要去拘留所住几天。”
一听到拘留所,看热闹的众人纷纷撇清。
“我肯定是不会乱讲的。”“我向来不会多嘴。”
传闲话要进拘留所,能堵住大多数的人的嘴。
但是堵不住有心人会想,这个事情看起来没那么简单。
张所长也知道,让人不要乱传实际上肯定会有人在私下乱传,警告的话只是减缓外传的速度。
民警小周去城东分局呼叫支援了,再加上之前已经离开去布置抓王三友的燕干事。
张所长已经是光杆司令了。
李子敬也就留下来帮衬一二,而且他作为看过了铁盒里那张纸的人,他暂时走不了了。
还没有给在场的人做完身份登记,刑侦大队的刘副大队长等人已经赶到了。
人手充足了,打着寻找可能有其他枪支的旗号,对王三友家里展开彻底的搜查。
无事一身轻的李子敬和罗少纯站在院子角落看热闹。
“组长,我看他们好像不是在找枪?”
“当然不是了,他们在找信。”
罗少纯心里已经有猜测,“信?写的书信么?您的意思王三友是敌特?”
见刘副大队长等人也看过了那张纸,李子敬对自己的下属一点也没有保密。
“具体情况现在还不清楚。”
“我刚才看到的那张纸里面的字,它不是一次写成的,不是密语就是代号,反正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立功了,罗少纯兴奋道:“这么说,咱们找到了一个秘密团伙?”
“暂时还不算,还得看城东分局能不能找到其他材料,不然很难说一定能深挖到一些妖魔鬼怪。”
“撬开王三友的嘴巴不就行了?”
“只凭他一张嘴是不够的,要是他说你是同伙呢?”
组长真会吓人,罗少纯抽烟的手都抖了一下,“敢污蔑我!我宰了他!”
李子敬笑呵呵道:“这不就得了,还要多找一些证据才好深挖。”
城东分局的叶副局长恰好进入院子里,惊讶道:“李组长,你也在这!”
李子敬小声说道:“我是打听我那的墙壁被人泼油漆的事情,一路追查追到这的。”
“别的无关人等问完了话可以先回家。”
“我和张所长一起看过了盒子里那张纸上的内容,我不太合适提前走人了。”
叶副局长还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不好把话说满,“我们会尽快把这个案子搞定,尽量不耽误你们厂的工作。”
李子敬打开天窗说亮话只是吐槽一下,不是想要找人担保放行,随口道:“侦查工作是要加快一些。”
“行动要是不够快,可能其他同伙听到风声就跑了。”
闲话三两句。
在院子中间的桌子上检查书信的民警有了发现,“我这封信专门提到了‘千旦’!”
“还有‘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子,谁暴露把谁干掉。’‘宜静不宜动,严守保密。’这两句话。”
同样在仔细看信的刘副大队长抬起头,接过信纸比对了上下文,确认道:“搞定了一个人!”
“大伙认真检查,不要遗漏掉了关键内容。”
说着话,刘副大队长拿着信给叶副局长送过来。
有了重大发现,叶副局长没空再跟李组长闲聊寒暄,也往院子中走去。
留在原地的罗少纯说道:“组长!这事稳了。”
李子敬啧了一声,“刚刚还担心可能会是一个很严密的小团伙,原来这么不堪一击。”
真的是很不堪一击。
很快又找出几封带有相关代号的信。
只要通信内容提到了这些代号,可以说那封信的写信人就是这个小团伙的人,不然压根不会无缘无故写这些代号。
事情变得很简单了,城东分局照着地址抓人,再从抓到的人那里搜查书信继续往下查。
几天时间里,这个横跨了好几个县市的小团伙被一锅端了。
五星食品。
组长办公室。
李子敬泡茶招待前来拜访的莫副所长。
大案子有了结果,过来通报一声,以后才好继续合作。
莫副所长没有直接喝茶,先闻了一会茶香味,“王三友故意在外宾参观之前搞破坏。”
“一是为了搞些有影响的事情,二嘛,确实是想给你一点教训。”
李子敬把茶当酒一口闷,“经过这么多天我都没有想通,我那时候卖点东西,怎么就受他的恩惠了!”
“这种脑回路的人也能当特务?怎么潜伏得下来?”
莫副所长吧摆手道:“不是特务。搜出来的那把枪是那个代号‘文青’的人送给王三友防身用的。”
李子敬好奇道:“那他们是做什么的?”
莫副所长咳了一声,语气有些不屑,“就是几个对生活不满的人,凑一起搞了一个‘文学研究社’,对外说是搞学习研究。”
“实际上是专门搞破坏的,偶尔贴一些标语、发些传单什么的恶心人。”
李子敬挑出其中的问题,“我听她们讲,王三友是挺有钱的一个人,他怎么对生活不满了?”
莫副所长介绍说道:“他不是发起人,是交友不慎,受到了一些不良思想的腐蚀,然后积极参与了。”
“这个小团伙很狡猾,是先以交朋友来物色发展对象,没有要求参加的人必须要做什么事。”
“就像他们自己商量出的规矩,宜静不宜动、严守保密,整个团伙发展了31个人,涉及了京城、天珒、太原等好几个地方。”
“王三友就是被他自己认为的好朋友给拉下了水的。”
对于莫名其妙被认为忘恩负义,李子敬一直耿耿于怀,“交友不慎?我看是脑子不清楚。”
莫副所长深有同感的说道:“确实脑子不清楚。”
“只是收听了海峡东岸的广播,连海峡东岸的人都没有联系上一个,还幻想着等那边打回来的时候帮着带路。”
“我们局里没人能搞懂他们是个什么样的脑回路,就现在这形势,纯粹是痴心妄想嘛!”
“就算对面的人打回来了,他们也不想想他们自己有带路的资格么?”
莫副所长话糙理不糙。
最起码也要贾贵贾队长那种人物。
贾队长训斥孙有福,‘姓孙的,你别以为捌路说你是汉奸你就了不起了,你TM比老子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