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物所没有立项袋料木屑香菇的项目。

李子敬是以打算生产低成本香菇罐头的名义，安排五星食品开启的这个项目。

“不用找你们单位报销，你把发票拿到我这来报销。”

“那就没问题了。还是你们工厂的经费充足啊。”唐研究员羡慕道。

李子敬心想，你要是微生物所的领导，些许金额的报销应该也是很好解决，“马马虎虎了。”

“我们现在还是集体企业，研发经费的使用限制比较少。”

唐研究员顺嘴问道：“下个月你们就改归工业局管了，你们没那么快变更为国营企业吧？”

因为献礼的缘故，交道口街道办坚决要求献礼之后再移交，经过多方商量后，干脆月底移交，账目比较清楚。

李子敬保证道：“你们放心，改归工业局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变更为国营企业。”

“就是转成国营企业了，我还是有办法确保研发经费不受限制。”

李组长的承诺，尹研究员和唐研究员都很认可，他们亲眼见证了李子敬的能力有多强。

唐研究员颇受鼓舞，“不能偷懒了！”

“我现在就去给上海农科院食用菌研究所发电报，顺便再找人打听一下塑料袋子的价钱。”

李子敬早打听清楚了，1000公斤的农用塑料薄膜1985.6元，差不多1块钱1斤，做成塑料袋也贵不了多少。

不过他故意没讲，“你顺便找他们要一些香菇的菌种。”

唐研究员理直气壮道：“他们有现成的菌种，我肯定是找他们要一些，加快咱们的实验进度。”

李子敬解释道：“我是估摸着可能他们的菌种产量比较大。”

“产量低的菌种和产量高的菌种，最后算单位成本的时候会差好大一截。”

唐研究员很有把握的说道：“这是我的老本行，我后面会多找一些菌种试一试的。”

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操作，李组长只指出一个大致努力的方向。

等唐研究员走了，旁听的副组长罗少纯说道：“前几个月香菇大量上市。”

“我看市场上的新鲜香菇要5毛钱一斤，晒干了的要4块2毛钱一斤。”

尹研究员猜测道：“你说的应该是普通香菇，花菇的价格应该没这么便宜。”

罗少纯确认道：“是最便宜的那种。”

“要是咱们这个木屑香菇真的搞成了，香菇成本也就顶多1毛钱一斤吧？”

罗少纯这话是在问李组长。

“1毛钱应该不太够，还要算燃料费、药品费、人工费，搭建香菇棚的材料费，可能要2毛钱吧！”李子敬估算道。

罗少纯不懂就问，“香菇棚是个什么东西？”

李子敬比划了两下，“生长香菇的菌丝不能被太阳直接晒，我们要搞个围起来了的遮阳棚。”

罗少纯探询问道：“这种遮阳的棚子用稻草垫子那些也能行吧？”

李子敬回应道：“小麦、水稻的秸秆也能凑合。”

“那就要不了多少钱，总成本用不了2毛钱，香菇罐头的成本下降看来是有希望了。”

罗少纯琢磨着香菇罐头可能会跟仙草冻罐头一样，成为他们五星食品的拳头产品。

李子敬透露真实意图，“我是打算多种一些花菇出来，主要的出口产品是烘干了的花菇，用这个回本和赚钱。”

“再把剩下的那些杂七杂八的香菇拿来做罐头，把香菇罐头的价格打到最低，用来抢占外国市场！”

对于罗少纯来讲，李组长说什么就是什么，信了！

尹研究员要严谨一些，“现在有确保能种出花菇的方法吗？”

李子敬真有办法，他以前种过香菇，“到时候试一试吧。”

院子里又有人喊道：“李组长！城东分局刑警大队的刘副大队长来了。”

罗少纯奇怪道：“咱们这附近发生大案子了？”

尹研究员摇了摇头，没讲话。

面对罗副组长询问的眼神，羽绒服车间的其他人，“没听说。”“好像没有吧。”

李子敬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尹研究员，你们继续忙，我出去看看。”

院子里喊人的是副组长高二红，她看到李组长出来了，“我把刘副大队长领到会客室了。”

“我说要给他们搬个煤炉子取暖，他们说不用，就一会儿的事情，我给他们倒了热茶就过来找你了。”

天气冷，李子敬手插裤兜，“他有说什么事情吗？”

高二红笼着手，“没说，他们来了三个人，就说找你有点事。”

李子敬边走边说，“希望没啥事情要我帮忙的，我都要忙得脚不沾地了。”

明天就是献礼活动了，高二红也关心问道：“羽绒被做好了吧？”

跟着一起来的罗少纯回应道：“做好了。”

高二红高兴道：“献礼现在是最重要的事情，这个做好了，其他都可以慢慢来。”

李子敬随口说道：“出口的罐头也急着要交货。”

几步路而已，他们三人很快走到了会客室。

李子敬进门招呼道：“刘副大队长，您这个大忙人，好久没来我们这指导工作了。”

典型的山东大汉，刘副大队长站起身笑道：“你们五星食品业务繁忙，不敢多加打扰呐。”

李子敬直接问道：“这次是有什么行动需要帮忙么？”

刘副大队长没有绕弯子，“你们的消息也灵通，想必京城这几天到处都在传的那件怪事，你们也听说了。”

李子敬伸手示意刘副大队长坐下慢慢聊，“是不是那个会瞬移的人？”

刘副大队长客气了下，“现在街头巷尾都在传，我们治安局肯定要过问一下。”

罗少纯找了个位子坐下，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好查的，肯定是他们瞎编的，你们要查就该查北护城河的事情。”

刘副大队长沉吟道：“有可能不是瞎编的。”

“那三位表兄弟押着人把这事报告给了治安所。”

“仔细审问下来，那位李正荣在治安所里坦白了所有罪行，连当过伪军的经历都说了，47年枪杀过我们一名受伤战士的罪行也都坦白了。”

“还是一口咬定那天晚上遇到的人真的会瞬移，一晃眼就不见了人影。”

替人求情是那三位表兄弟，把人押去治安所也是他们仨。

李子敬刚听到传言的时候没想通，后面多想了一下，三位表兄弟应该还是怕事，主动报告了以后就没有他们的事了。

不过，对于李正荣所犯的事情，李组长还是被震惊到了，“卧槽！潜伏得够深的！”

作为一名老谠员，罗少纯有些气愤，“敌人这是藏到咱们自己内部了。”

刘副大队长尴尬道：“这样的人其实还有不少，可惜很不好查。”

48-50年的时候，全盘接收了原先各部门、企业的工作人员，跟着混进来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人。

50-52年清理过一次，58-59年也清理过一次，查出来了不少人，此时肯定还有很多没查出来的人。

这也是65年后，那些人喜欢掀人家老底的一个缘故。

从查清楚过往的情况来否定一个人。

刘副大队长今天不是来做这个工作的，“调查有问题的人，这个工作后面再谈。”

“我今天过来是要调查那个会瞬移的人。”

李子敬镇定自若道：“查那个会瞬移的人？怎么查我们这来了？”

刘副大队长解释说道：“登记备案有枪的年轻人都要查。”

“原来如此。枪在我的办公室抽屉里锁着，我们一起过去拿？”李子敬商量问道。

刘副大队长没有客气，“那就一起过去看一下。”

李子敬先起身，“不会远，就在三进院的右耳房。”

很快，一行人到了组长办公室。

枪支检查无误，刘副大队长把枪还给李子敬，“虽然我觉得这样调查没啥用，但是上级把工作安排下来，我就得按流程走。”

李子敬把枪装回枪套，“理解，大家都是为了愅命工作。”

刘副大队长问话道：“您上周六晚上去过城南了没有？”

李子敬坦然道：“去过了。”

“那天我对象到我家看望我，晚上回去的时候我送她回宿舍，半路上还买了一些馒头。”

跟着来的民警把这事记录了到工作本上。

刘副大队长继续问道：“回来的路上的呢？有没有发现异常的情况？”

李子敬九真一假的说道：“我现在走夜路基本都是走灯光比较亮的大马路。”

“有一次在小巷子里差点撞着了人，就是写了好几次标语的那个人，我就不走小巷子了。”

罗少纯帮着补充道：“好像是姓杨的来着，还把商祖和的胳膊打伤了。”

刘副大队长屏蔽了这些无用信息，“您再仔细想想。莫副所长说您的运气比较好。”

李子敬玩笑道：“莫副所长这是在坑我呢！我起码要打劫他三顿饭才能原谅他！”

“那天下班后跟我对象待了好半天时间，回来的路上，我脑子里想的全是她，我没去注意旁边的其他事情。”

话讲的很实在，在场的人都会心一笑。

刘副大队长乐呵呵道：“那就先这样了。有线索了跟我们说一声。”

李子敬答应道：“会的。”

他接着故意扰乱侦查视线，“我觉得吧，假如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应该也是驻颜有术的人。”

“那种功夫不可能是天生的吧？就算是天生的，他也得花时间练一练，我觉得那人的年龄应该是比较大一点的。”

刘副大队长赞同道：“我们有些同志也是这么分析的。”

李子敬又建议道：“还有，我个人觉得你们要先查那些没证的枪支。”

他现在属于半无敌状态，唯一的弱点就是被人打冷枪，登记收缴非法枪支有利于他的自身安全。

刘副大队长疑惑道：“没证的枪支？”

李子敬明着说道：“这起码也是一项工作成绩。”

刘副大队长听懂了，向领导汇报工作的时候，案子没破有其他的成绩肯定是比一事无成好很多了。

“您这个建议很及时！您还有其他好的建议没有？”

李子敬笑眯眯道：“暂时没了。”

刘副大队长称赞道：“莫副所长确实说错了，您不是运气好，您是眼光独到。”

李子敬谦虚道：“一点小聪明，我也是旁观者清。”

刘副大队长告辞道：“今天多有打扰了，我先去其他单位找人谈话。”

罗少纯还惦记着一开始的问题，“刘副大队长，北护城河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这事不是发生在城南，就发生在咱们城东，大伙可关心了。”

刘副大队长没有保密，“除了个别居民说那天晚上听到了一些水花的声响，没其他有用的线索。”

“你们要是有线索，也报告给我们治安分局。”

罗少纯琢磨道：“既然城南的事情可能是真的，北护城河的事情可能也是那个人干的。”

刘副大队长微笑道：“现在是有这么一个侦查思路。你们要是有线索，可以报告给我们。”

五星食品的人嘴上满口答应，显然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罗少纯几个人不觉得他们能遇上线索。

李子敬自己搞出来的事，肯定不会提供线索。

人都散去后。

娄晓娥假装漫不经心的找到了组长办公室。

“刘副大队长找你做什么来了？”

李子敬蹙眉问道：“谁撺掇你过来的？”

娄晓娥娇声道：“这次是我自己想来的，我担心你了嘛。”

“回去了，我肯定也会分享一些消息给她们，她们不会多想的。”

李子敬刚才会那么问是在怀疑有人看出他跟娄晓娥的不正常，“没什么事。”

“最近街头巷尾流传有人会瞬移，他们来打听一些情况。”

娄晓娥眼神亮亮的，“这件事是真的呀！”

“我早就猜到是真的了，我哥还跟我争辩肯定是假的。”

李子敬含糊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没见过。”

确实没见过，除非有摄像机拍下来欣赏，不然他自己是看不到的。

娄晓娥断定道：“治安局都调查了，肯定是真的了。”

李子敬随口糊弄道：“也可能是谣言太大了，先调查清楚了，后面才好辟谣。”

娄晓娥这次不信他了，“我觉得不是谣言，这事刚好跟北护城河的事情能对上，我猜应该是同一个人做的。”

李子敬白了她一眼，“就算是同一个人做的，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你好好上班，不要乱溜达。”

他最近不打算再多搞事，安心搞好五星食品的工作，稳得很。

娄晓娥撒娇道：“我就是好奇一下嘛。”

李子敬啧了一声，“对我们俩来讲，这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