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香的咖啡香气遍布室内，《圣诞要你命》透过头顶音响，正努力为牛姐挣养老金。

经过10个月的封印，这首歌终于在圣诞节前夕被释放，并一直持续播放到圣诞节当天。

林无攸真希望他跟面前三人的尴尬也能这么容易解冻。

但鉴于三人听到他是如何威胁杰瑞后，这个心愿估计是无法达成。

当然，他也很无耻地替自己开解，这也完全不能怪他，他只是请韩三坪帮忙拉线介绍，原定机会应该在回国后再于张国容会面，没有想到向化强夫妻举起拉着张国容飞来好莱坞，还正好撞见那么尴尬的一幕。

别看林无攸尴尬，向化强和向太夫妇更加尴尬。

他们只是来结交人脉，不是来得罪人脉，怎么偏偏赶在对方威胁人的时间点登场呢？

这要是放在香江，听到那番话的人此刻尸体都凉了。

老天爷作证，他们夫妻俩绝不是故意而为！

香江目前要跟内地合作，夫妻俩见风使舵，立刻开始寻摸内地的合作伙伴，恰逢李联杰陪利智回香江，四人便见了一面，他们也是在那时候方才得知内地竟然有林无攸这么个妙人。

横跨内地与好莱坞，两边各有作为、各有势力，简直是合作的不二人选。

正好韩三坪又要替林无攸跟张国容拉线，夫妻俩便顺势插了一脚，可怎么想初次见面便如此尴尬。

哗啦啦——咖啡里的冰块哗啦啦相撞，林无攸喝了口冰美式。

放下杯子，他再次重申：

“虽然我已经了很多遍，但我还是要重申一遍，我真不是什么黑社会，我是个本分的老实人，你们听到的一切只是我跟制片人开的玩笑。”

张国容轻轻点头。

但从他自进门后一个劲灌咖啡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没有相信。

向太安静地朝他微笑，将谈话的主动权让给向化强。

向化强的反应是三人中最明确的，他连连点头赞成，操着一口古怪口音的普通话讲：

“我相信林导的节操，相信您绝对跟某些黑……”他含糊地跳过去，“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是我们的误会，我们也绝对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不是，我真没有……”

林无攸宁愿他不要这么给面子。

他再也不敢乱说话了，一次威胁换来终身的“黑色”，六月飞雪都没有他冤枉。

向化强看他这么难受，反过来安慰道；“林导，有些时候用不着太介意，我们其实很习惯很这类事情。”

可他并不习惯！！

林无攸放弃在这件事情纠结，直接看向张国容，谈论起正经事。

“虽然你可能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但我还想当面同你说，我正在筹备一个剧本，应该会在03年的下半年开机，我希望你可以担任此次的男主角。”

张国容放下咖啡杯，揉了揉太阳穴后回答：

“林导，很感谢您的邀请，但我目前的状态实在不佳，恐怕没有办法接受您的好意。”

向化强的眉头略微蹙起，向太也抬眼轻轻看眼他。

林无攸却拄着下巴回想下，“你的上部作品是《异度空间》吧？你在里面饰演一位心理医生，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走出来么？”

张国容张口似是要反驳，想了想又重新闭上。

“某种程度上来说，您可以这么理解。”

林无攸挑了下眉，换言之便不是这么回事，那应该是……

他最近的记忆有些许回拢，但在某些时刻还是不那么好用。

倒霉催的女神哎。

林无攸还想再争取一下：“这部电影下半年才会开机，你有充足的时间去调整去准备。实话实说，做完剧本的简纲后，我去考虑该邀请谁来出演，你是第一位！哪怕你跟剧本中男主角的年龄有一定差距，但我莫名认定你可以驾驭。”

“我……”张国容还是犹豫，向太却提前截断话茬，“不要着急拒绝，至少也得看看林导的剧本呀！金棕榈导演的剧本可向来不容易看见的！”

向化强跟着接话；“是呀，多么年轻的金棕榈呀，回头理安瞧了保准嫉妒。”

这夫妻俩一唱一和，张国容犹豫的神情更浓。

“那……我就先看看剧本。”但他还是打个预防针，“林导的厚爱很难推却，但我非常不希望影响到您的影片，所以……”

林无攸当然能够理解。

“当然可以呀，导演选择演员，演员也选择导演，我们是双向奔扑，单人独行那可不行。”他顿了下又说，“不过你们得等一下，来得太突然，我的剧本还在酒店里，我已经让朋友送来，他应该马上就到。”

之后林无攸又陪着三人多聊了几句，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俩夫妻明里暗里地打探情况，话题也多是围着与电影有关的“CEPA”条例，夫妻俩希望早同行一步知晓具体内容，这样的话便可以截取更大的利益。

哪怕林无攸对此一清二楚，但他并没有对陌生人发善心的好心肠，哪怕是韩三坪想要从他手里拿到好处都要用其他东西来换，更别提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林无攸自诩表现得坦然若素，彰显了对条款的完全不在乎。

然而，他却忘了一件事——在会影响所有从业者的条例下，没有人会表现得特别淡定，因为他们是跟利益最息息相关的人。

在夫妻俩看来，林无攸的淡然只说明一件事：

——他不会被条款影响。

更准确的说法是，他很清楚地知道条款的具体内容，也清楚地明白每一条款项给他带来的影响。

特别是当向太试探性地询问：“您现在的电影什么时候能拍完？我们可迫不及待要看。”

“一月份左右，具体上映日期看迪士尼的通知。”林无攸漫不经心地回答。

向太又问：“那马上就要结束了呀，林导这便筹备上下部电影，真是太勤快了。”

“还好吧，我只是想要拍了，况且六个月时间着实很长喽，我接拍《加勒比海盗》也没有花这么长时间。”林无攸继续答。

两夫妻当即不再问，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在林无攸看来六个月筹备时间很长，可他还是点明要在03年下半年拍摄，这其中一定有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再联想到政策从签合同到试行再到落地的时间，差不多能跟这周期对上，答应一目了然。

夫妻俩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眸底的后怕。

差一点便错过这位真正的大佬。

瞧瞧人家这个格局、这个消息畅通程度，简直是一骑绝尘！

谁能想到内陆消息最灵通、人脉最大、手眼通天的人物竟然会是坐在对面的“小”导演呢？

别误会，这个“小”是指林无攸年纪小，不是指他分量小。

论起分量，这位林导堪比雷音寺的守门和尚，非要取经人掏一点黄白之物方可通行。

但与那些和尚不同，这位林导要的是诚意。

至于该送什么诚意？

正值青春的导演当然要配美人喽。

俩人立刻扒拉手头的所有资源，不管是多大牌面的女明星，但凡这位林导有动心的对象，他们俩立马便能弄来。

就在俩人准备试探下林无攸的心动对象时，咖啡厅门口的风铃忽然响起，俩人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推门而入，他应该是从某个宴会上出逃，胸口还别着熠熠生辉的蓝宝石胸针，与这遍布小熊饼干味儿的咖啡店格格不入。

他在室内环顾一下，径直朝着俩人的方向走来。

向太捅了下丈夫：“这位好像是哥伦比亚影业的高层，我之前见过——”

这句介绍没有说完，坐在对面的林无攸赫然站起身，笑眯眯地朝对方挥手。

“莱恩，我在这里，你来得也太晚了，再让我多等两分钟，我就要打电话催你了。”

莱恩·韦斯利在四人面前停下，一眼也没有看其他三人，径直将手提包递给林无攸。

“别抱怨，今天可是圣诞节，我从家庭宴会中逃出来给你送东西，你便谢天谢地吧。”

林无攸接过手提包，一边低头翻看确认，一边随口吐槽。

“真怀念当初把我当神明供起来的莱恩，现在的莱恩哎……”确认一切无误，他抬头笑嘻嘻地说出后半句，“太绝情啦！”

莱恩摁住太阳穴，无奈地摇了下头。

自那次夜晚对饮后，两人相处便轻松许多，偶尔还能互怼两句。

他俩不觉得这几句对话有什么问题，正常人听来也不会觉得有问题，只是好兄弟间的互相打趣。

可传进心思不正的人耳中便不是那么回事，向化强夫妇又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决定调整下实施美人计的家伙。

这回不要女明星，换成男明星。

不知道英皇家的谢庭锋或程冠希有没有兴趣巴结一下男大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