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清宗。

围绕着万仞山而建。

山脚下的石窟，看上去更像是杨慎，在镇守这座巍峨磅礴的万仞山，远处是一条蜿蜒直上的山道石阶，只不过并没有身影在攀登。

“现在距离万仞山开启时间，还有两年左右。”

“非正常时间登山，难度是正常开启时间的数十倍，其中重力，恶劣天气，极热极寒等，甚至到半山腰以上，会有极为凌厉的罡风，可削炼脏换血武者的肉身，乃至于神形。”

顾清寒站在一旁轻声讲解。

两年左右的时间。

他等不了。

陆沉不由思忖，如果只是外力，那还可以尝试一番。

“顾师姐，我想去尝试一二。”

“上山？”

顾清寒惊愕。

陆沉点点头，迈步走向万仞山那边。

他对自己的护体金钟很有自信，从清平县驱散武运得到的馈赠后，如今的护体金钟强度，可勉强抵抗宗师的攻伐，而且即便金钟破损，只要重新施展，仍旧会变得完好如初。

“通天塔一事，我跟各位前辈已经约好，一个月内必然会开放一次，在这之前，我想看看万仞山到底有何玄奇之处。”

“如此也好，只要不超出山脚范围，倒不会有什么危险。”

顾清寒以为陆沉，只是出于对万仞山的好奇。

便没有多想。

以往拜入上清宗的弟子，对于万仞山好奇者不少，尝试过的人自然也不少，只是一般都会很快被那种堪称恐怖的重力，压得退出山脚。

日月道场便是到了开启时间，登山难度都不小。

更何况这种非正常时间。

她不得不叮嘱陆沉一些注意事项，否则万一出点什么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从杨慎的石窟出来，虽然看到万仞山就在眼前，但几人走过去，仍花费了数个时辰的时间，天色都快近黄昏了。

山道脚下是一块巨石平台。

其上宫阙成片绵延，亭台楼宇林立。

陆沉甚至看到有散发神华的异兽，腾空而起掠向远方，周围身影来往匆匆，只不过并没有一人走上山道。

“现在天色已晚，师弟不若明日再来看看？”

顾清寒的话在一旁响起。

此刻日落西山，不到半个时辰就要天黑，陆沉索性点点头，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

两人说话间，一道魁梧身影掠向这里。

“顾师妹，大师兄有请。”

那人身高八尺，体型壮硕一双手臂过膝，双眼闪烁着精光，说话时直愣愣的看着陆沉。

其一身炼脏气息摄人心魄。

顾清寒见状，轻笑道：“大师兄恐怕请的不是我吧。”

那个魁梧汉子咧嘴笑了笑，并没说什么。

“陆师弟觉得如何？”

“我在上清宗没有什么熟人，全听顾师姐的便是。”

陆沉笑了笑。

他对上清宗并无恶感，去见一下这些法脉亲传弟子，也没什么，对方大概率是因为通天塔，才会来邀请的。

魁梧汉子话不多。

闷头带着他们走向一个庄园。

周围的弟子见到他们，大多会恭敬行礼。

陆沉不紧不慢跟着，时而打量四周的建筑群，很快就来到目的地。

这座庄园占地不大，内里布置的典雅精致，厅内数道身影正坐而谈论着，见到几人进来，那些人忙不迭的站起身迎上前来。

“见过顾师姐。”

一些青年第一时间，便是对着顾清寒行礼。

他们境界大抵都在易形，通脉层次，后方三个修长身影，一身武道气息收敛，但依旧透露着令人心惊肉跳的波动。

陆沉不动声色的打量过去。

那三人中，一个面带温和笑意的青年，其气息竟隐隐达到了换血层次。

“这位便是陆沉，陆师弟吧，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仅仅是易形境界，一身气血浑厚程度，纵是我青岚山的同境弟子，恐怕也比不过你。”

“我名楚书恒，乃青岚法脉的大师兄，若陆师弟不嫌弃，可唤我一声楚师兄。”

闻言，陆沉拱手道：“见过楚师兄，师弟初次登门并没准备什么，不周之处还望师兄见谅。”

“师弟说的哪里话。”

楚书恒脸上笑容更盛了。

他笑着为陆沉介绍身旁两人，包括先前带路的魁梧汉子在内，皆为青岚山法脉亲传弟子。

这些易形通脉境界的青年男女，则是近年所招收的真传。

天赋方面大多不若。

一行人以楚书恒跟陆沉为核心，说说笑笑间，便来到内厅，那里已经备好一桌饭菜。

“陆师弟，来尝尝我上清宗盛产的灵米，这东西可是在方外界种植的，外面没地方买，这些灵兽肉还有搭配的药膳，也全都是方外界所获，里面蕴含的精粹，比寻常灵兽肉要好很多。”

楚书恒很热情。

他并没有说什么事情。

好似只单纯的招待陆沉一起吃饭一般。

陆沉也没在意，放开肚子大口吃喝起来，这一碗灵米落肚，效用堪称一颗壮骨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便是宝药酿造的果酒，药力也异常浓郁。

觥筹交错间，酒过三巡。

楚书恒这才笑着道：“师父一回来，便给我们传了信，让我们三人做些准备，陆师弟不知你这通天塔，何时开启，我想其它法脉的师兄弟，应该也收到消息了。”

‘唰’

话音落下。

饭桌陡然一静，数道目光瞬间看向陆沉。

“诸位师兄应该要等上几日了。”

陆沉看了这三位炼脏层次的亲传，思忖道：“我这几日，要上万仞山看看，如果不出意外，一个月内必会让诸位师兄入塔一观。”

“这个时间段上山？”

楚书恒眉头下意识紧皱，随即又很快舒展开来。

“是了，久闻师弟你的神形，防御无双，只要不深入，上去体会一番倒也不错，一个月的时间，师兄等得起。”

“只是最近颇为不平静，师弟若上山，需要有人陪同方可。”

“哦？”

陆沉微微抬起眼眸。

“师弟莫要误会，这并非是监视你的意思。”

楚书恒苦笑道：“近来有消息称，镇南王突破到了宗师之上，如今外七宗乃至武圣一脉，各方势力暗流汹涌，皆认为皇权要更迭了。”

“不少势力的暗子，这些时日都极其活跃。”

“师弟你带有通天塔，暗中必然会有目光在注视着你，若是一些等不及的人，趁你上山时出手......”

他说着又不禁摇摇头。

陆沉并非上清宗弟子，腰间配有祖师令牌，更无人能干涉对方的决定。

只能将其中利害关系说出来了。

“宗师之上......”

陆沉稍稍沉默，道：“若我继续在上清宗等万仞山的开启，难不成就没人在意吗，如果镇南王有心亲至，我恐怕会更危险。”

那便宜大师兄，早就透露过，他自身不过半只脚踏入那个境界。

若镇南王真是宗师之上，这上清宗，谁人能挡。

而且楚书恒这么说，为的估计还是想把通天塔，留在上清宗的时间尽量延长，至少从当初碧水宫的事来看，要是上清宗挡不住镇南王，结果必然会把他交出去。

楚书恒闻言，脸色一滞。

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

抿心自问，他邀请陆沉前来，无非还是想尽快进入通天塔一观，至于其它的则没有想太多，也懒得想。

其余弟子见状。

全都默不作声的低头夹菜。

便是另外两位排在第三，第四的亲传，都不再开口说什么。

一顿饭，从一开始的说说笑笑，觥筹交错，到后面的无声散场，不过一个时辰。

陆沉出了庄园，心底不由长叹一声。

改易千形，若是寻常，恐怕没个几年时间根本不用想，眼下只能寄托于日观，否则只能赶在各方势力发难前，改头换面离开这里了。

“只是我能轻而易举离开，可碧水宫那些人怎么办。”

庄园内。

顾清寒起身想要挽留。

楚书恒一摆手，道：“上清宗不宜与他交涉太深，这终归只是一场交易，你顾家已经完全报答了金阳的恩情，若继续下去，日后待镇南王清算之时，顾家在劫难逃。”

顾清寒闻言，身形一顿。

“师妹，你也在玉清山学过一段时间道法，理应清楚，顺应天道，方为万物归宿，逆者难救。”

“顺应天道......”

她幽幽一叹，终究没有迈开脚步追上去。

......

翌日清晨。

山道白雾茫茫。

一道身影盘膝而坐，好似在闭目养神，发丝肩膀沾有晨露，看上去保持这个姿势显然已经很久了。

周围有许多弟子，皆站在其三丈外，一语不发的看着。

“陆兄，你昨日答应过法主他们，要在一个月内开启通天塔，再耽误下去总归不是办法。”

一个削瘦青年，淡淡开口。

其身旁一共站着六人，皆为通脉炼脏层次的武者。

陆沉睁开眸子，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整个人的精气神经过凝神决的一夜调息，达到了最巅峰。

抖落肩膀的几片枯叶，陆沉站起身，自腰间摘下一枚玉佩。

“祖师令牌？”

“即见祖师，为何不拜。”

他眉宇间充斥着漠然，淡淡看向围拢着的弟子。

“我如何做事，还轮不到尔等指手画脚，见令牌如见祖师，还是说，上清宗的门人子弟，可以对祖师说教？”

‘哗啦’

话音刚落。

所有人脸色大变，忙不迭行礼。

“错了。”

陆沉瞥了这群，自晚上就一直在他耳边嚷嚷的弟子，淡淡说道：“见祖师，应行跪拜之礼，尔等如此敷衍，实乃数典忘祖之辈。”

一句话。

让所有弟子瞬间跪下，这种罪名若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远处。

数道没有过来的身影，看到这一幕不由眼角抽搐，其中楚书恒赫然在其内，他只觉这位脾性不小，如此得罪人的事情也敢做。

另一边的陆沉，并没有心思跟他们玩。

一步便踏上了万仞山的山道。

刹那间，一股足以压塌山峰的重力，犹如大岳镇压在陆沉肩头，让他脸色微变。

这仅仅是山脚第一道石梯，竟让他感觉到了沉重。

“还行，能正常行动。”

陆沉暗暗惊诧之后，大步流星便向着山上走去。

跪伏在地上的弟子抬起头时。

只见到一道着墨色长袍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弥漫的白雾之中。

“他，他竟然真的上山了。”一个弟子吃惊道：“这万仞山往日不到开启时间，极其难走，纵是炼脏层次的大师兄，也走不到半山腰去，他不是真想去打开日观吧。”

“不可能，通脉武者也就坚持半刻钟，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确实，你我往日间行走，便是在正常时间，也无法直上山顶，更别说平时，先不说最上面的罡风，便是半山腰的严寒酷暑，也不是谁能承受的。”

“如今非正常开启时间，一个小小易形境，便是倚仗着他那防御神形，又能走出多远。”

一群弟子站起身，当即就喧闹起来。

唯有那几位炼脏层次的弟子，一语不发看着被白雾覆盖的石梯。

其脸上神色毫无波动。

谁也没有办法看出些什么情绪波动。

“他居然真上去了。”

楚书恒眺望山脚，只可惜那里被白雾笼罩，根本无法看清什么，不由叹气道：“日观啊，那东西数千年来，也只开启过一次，即便它就在月观旁，每十年一次的上山，仍旧无法看出些什么。”

“师妹，你觉得他能撑多久。”

顾清寒摇头，似不想在这种话题上谈论陆沉。

她旁边站着一个道姑，看着山道入口，似想到什么不由缩了缩脖子，随即犹豫道：“他很强，但境界不够，上去也只是自讨苦吃。”

“便是书恒师兄你，如此时间段上山，也撑不过两个时辰。”

“他，应该不用两刻钟，就会下来。”

那道姑说着，摇了摇头。

楚书恒闻言，笑道：“便是一个通脉武者，上去都撑不过一刻钟，你们没上去过或许不知道，那上面的重力极其恐怖，若是施展神形抵抗，重力也会随之暴增。”

“曾经有一个易形武者，同样非正常时间上山，因为重力太而施展神形抵抗，结果瞬间被压得爆碎成血雾。”

“同样是易形，陆沉相对来说，已经很强了。”

“若我所料不错，他的极限，应该是一刻钟左右，不会超过两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