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22章 狗叫,花灯纵火犯(1 / 1)洒家酒洒一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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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遮天蔽月,横压满城灯火的独脚铜人虚影,来得快,去得也快。

月影婆娑,渐生清冷,黄晕的微光铺泻于渭州城中,宛若火引子般让盏盏花灯颜色更绚丽几分。

袁术目露狂喜,脸上余惊未消,赶紧整理了衣冠,将双腿从木阁夹层中拔出,然后就好像个没事人一般,又跑回了灯台上,催促着众人继续继续赏灯夺魁。

一应文官脸色苍白,刚才那独脚铜人虽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但个个也吓得半死。

此刻众人心底虽有千万种疑惑,但迫于袁术压力,也只能赶紧叫人唤来木匠,修补破烂的地板,又备好孔明灯。

“咦?刚刚那声音……而且那兵器怎么那好像是种将军的独脚铜人?”

“天下虽大,但具有这等威势的兵器,可不多啊。”

“应该不差,老朽当年随着镇戎兵打过西夏狗,曾远远看见种将军冲锋陷阵,杀得西夏狗鬼哭狼嚎的模样……所用武器,就是这把独脚铜人!”

“种将军莫非是神人转世不成?那般恐怖的异象,居然是他引动出来的?”

“那倒是怪事了。种将军为何跟袁知府过不去,居然在元宵灯会上发难?我怎么觉得渭州要变天了……”

灯台下,酒肆茶坊,街头巷陌中本还笑嘻嘻赏灯的百姓,顿时就乐不出了。

一个个表情各异,惊讶万分,不知打翻了多少花灯。

从汴梁来了匹凤头骢,有信使带着圣上口谕,冲入了小种经略相公府的消息,很快传来。

毕竟那匹凤头骢的特征过于明显,一路上更是横冲直撞,马蹄翻飞,不知踩伤了多少人。

众人虽不知口谕的内容,看在场身穿锦衣花帽之人中,亦有心思活络者。

凤头骢前脚刚进渭州城,后脚独脚铜人的虚影就彻底消散。

两者时间过于巧合,很难让人不联想到,那圣上口谕中,包含着什么对小种将军不利的消息。

方才人潮汹涌,骚乱推搡。

有茶坊酒肆的看客,刚点了一桌订好的茶水饭菜,便仓皇离去。

楼观陋看其他的眼光不行,但看这饭菜香气却是一把好手。

顷刻发现,立刻带着公孙胜,悄然进了酒楼,无声无息的占了这阁子,一边凭栏望向灯台,一边大快朵颐,吃着酱肘子。

“可惜了。种师中这等虎将,携盖世之勇,步步为营之谋,到最后……还是败了。”

公孙胜自顾自给自己斟酒,叹气道。

种师中败了。

但他不是败在袁术、败在天狐院手中。

而是人力不敌天命,败给了大宋、败给了赵氏官家、败给了……

他自己。

“大厦将覆,巨船失舵,任由水员将兵如何挣扎,也不过是螳臂当车,无力回天罢了。”

酒意上头,公孙胜目光微酣,看着灯台上推出孔明灯,宣布灯魁之争正式开始的袁术,声音带着些意味深长。

楼观陋心中虽然有些惊骇种师中这老将,人老心不老,居然憋着使坏,布局落在此处。

此刻闻言,不由得追问道,

“那一清先生,种师中将煞之气被破,那他……”

一腔血勇,孤注一掷,一旦功败垂成……

公孙胜叹了口气,摇头道:“唯死而已。说到底,他不过是血肉之躯,哪能撬动这等浩瀚的天地大势?若是胜了,也就罢了。可是输了……什么代价什么因果,都算在他自个儿身上。”

楼观陋闻言,吓了一跳。

渭州官场浑浊已久,贪官污吏虎饱鸱咽。

也就是有种师中等虎将,牢牢把持兵权,震慑这等文官,投鼠忌器之下,文官才有所收敛。

一旦连种师中都死了……

就只有再苦一苦百姓了。

……

“李道友,别绷着了,也来喝一杯。”

灯台上,有酒保安排了肴馔果品。

一名身穿黑色的衣袄修士见李清岗不知何时,怎么踱到袁术那边去了,误以为是李清岗护主心切,担心袁术被人刺杀。

不由得传信打趣了几句。

袁术正和几位文官言笑晏晏,品鉴着从大街上逶迤而过的花灯,此刻闻言,目光看向李清岗。

李清岗脸色不变,朝袁术颔首后,走回黑衣修士身边。

看着面前的酒盏,李清岗滴水不沾,反而带着居高临下的语气,警告道,

“袁知府虽说过今晚该与民同乐,但方才发生的事,还不足以敲响警钟吗?还不提起精神,左右巡视?”

黑衣修士讪讪一笑,

“知道知道,我等喝了这杯就去。”

今日袁知府带头庆贺元宵,桂花街左右内外,共有二十四班,府衙、领班小卒、修士共计一千五六百人,每人皆赐衣袄一领,翠叶金花一枝,上有小小银牌一个,凿着‘与民同乐’四字。

“喝什么喝,马上去!”

黑衣修士脸上笑容一僵,埋下头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心底暗骂两句‘这狗腿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赴炎附势的东西,若不是看在袁前辈的份上,老子非得取了你的心肝炼丹!’

心中虽然把李清岗骂了个狗血淋头,但黑衣修士等人还是不敢当面顶撞,当即起身,跨符袋,提法剑,都藏暗器四散而去。

做完这些,李清岗却提着一壶酒,又唤几名下人酒保,新备一桌酒菜。

走到了双手抱剑,独自立于角落立柱前的庄玄明面前。

“李某见过庄前辈,不知前辈前往泾州,可有所得?”

李清岗旋一杯热酒递给庄玄明吃,笑着说道。

啪嗒!

酒盏应声打翻,摔碎一地,琼浆玉液溅射开来,打湿了李清岗的鞋子。

“你也配给我敬酒?”庄玄明目光冷漠的盯着李清岗。

附近几名下人酒保见状,吓了一跳,脸色慌乱的前来收拾。

李清岗挥手示意几人离开,又无奈擦拭鞋上酒渍,这才缓慢说道,

“庄前辈还是这幅嫉恶如仇的模样,只是前辈也知晓世间万物,不是非黑即白……”

庄玄明目露讥讽之色:“所以你便辱门败户,背叛师门?”

提起师门,宛若刺痛了李清岗敏感的神经,他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师门?鹤鸣宫说好听点,是玄门正统,但其实不过是固步自封的老古董!我在山中清修十余年,念的是黄庭清心经,修得是无为自在法,说什么厚积薄发……结果把蒲团都坐烂了,也不过堪堪筑基境界!

而蒙袁前辈厚爱,区区数月,我便接连破境,已是炼气后期修为,更是享尽世间极乐!前辈你,修到练气后期,又花了多少年?”

桂花街上,骤然笙歌嘹亮,人声鼎沸三分。

却是渭州各个商户、家族扎缚的灯棚,赛悬的灯火,已经角逐出前十之列。

而官府的两座鳌山,全部在列,且局势大好,大有包揽前三甲的的苗头。

庄玄明的目光,从台下那花灯上收回,看都不看李清岗,

“得少为足,闭门称王。你已入了旁门左道。”

怀中法剑无光自明,几许锐利之意,萦绕而出。

“不要让我抓住你的把柄,否则……我定斩你!”

李清岗冷冷一笑:“顽固不化的老古董,我等你!”

说罢,李清岗一挥衣袖,踢翻了给庄玄明准备的案几,顿时水肆横流,瓜果滚地。

李清岗转身大步离去。

庄玄明抬头,看着李清岗离去的背影,眼底却掠过一丝疑惑。

这李清岗,怎么好像是故意激怒自己?

李清岗毕竟年少,不过十四五岁,哪怕这半年来在凡间摸爬滚打,但……

演技依旧有稚嫩不足之处。

李清岗满脸铁青的回到灯台中央,连骂了几声‘老古董’‘不足为谋’后,便猛地听到台下,街上,传来有些违和的焦急吵闹声。

李清岗脚步轻挪,身形如风,出现在戏台外的凭栏处。

他定睛一看,竟是十多只流浪狗,拉帮结派,追逐而来。

为首的,更是一只毛光发亮,双目瞪得如铜铃的大黑狗,有小牛犊大小。

这大黑狗嘴里叼着一根火把,宛若箭矢一般飞窜在座座花灯上。

所过处,花灯上下火照火,车马往来人惊人。

就连官府精心编造的那两座鳌山,都险些被波及,燃掉了几个灯球。

“谁在狗叫?!”

“哪来的狗群?!”

“别咬我别咬我,我是个瘸子啊……啊!!怎么就咬我的瘸腿!”

“快快,抄网捕狗,派几个身法好点的,跟上!”

狗群呼啸,使撞了个人仰马翻。

但这些狗群,颇有仁义。

不伤老弱病,不咬围观看戏的。

一个个就盯着街上抬灯、推车的人咬,尤其对官府的暗哨、巡使下狠手,眼睛都冒绿光了,好似乱葬岗里刨坟掏尸的妖狗一般。

“嗷呜……”

为首那只‘花灯纵火犯’,一边纵火,一边口吐人言大声吼道,

“圣火昭昭,因果耀耀,凡我狗友,汪汪汪汪!”

“袁家烂用邪法,纵妖伤人,散布瘟疫,其罪当诛,嗷呜……”

看着街上那一道道或诧异、或震惊、或愕然的表情。

黑君子别提多得意、多兴奋了,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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