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原来是这么残酷的东西吗！

在场的男孩们大多看过《浪客剑心》，就算没看过也听说过“飞天御剑流”、“天翔龙闪”之类的东西，对剑道的好奇心也几乎都是出自这里，少年宫的剑道培训班教练也每天都会遇到孩子问学完之后能不能放出“九头龙闪”……

但直到今天，他们才得以见到了“真正的剑道”——

不用枯黄的竹叶在风中飘零，无需赴低身体观察许久才拔刀出鞘，更没有低沉或是激昂的背景音乐；那是极致的快刀与暴力，那是燃烧的热血和凶狠，那是肉体与竹子间的碰撞和悲鸣，是犬山贺跟楚子航。

“砰——”

犬山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躯体并未老去，抓住破绽的间隙，老人忽然上步，用肩膀装在楚子航的胸口，以肉体硬撼装甲，竟硬生生地将男孩撞得身形不稳，随后抬臂捉腕，柳生新阴流·无刀取的架势扣得楚子航手腕发出脆响，强行夺下男孩手中竹剑，宣告了剑圣的胜利。

海啸般的掌声响起，犬山贺喘着粗气将两柄竹剑丢在地上，转头看向已经握紧了竹剑，恨不得立刻就跟身边队友拼个你死我活的男生，还有已经开始流汗的部分女生，浑身热血转为冷汗，绞尽脑汁想要圆回来：

“同学们，这就是最危险的剑道对决。但由于你们是新手，绝对不能模仿。伊莎贝尔！”

女仆小姐带着几乎抑制不住的笑意上前，好在她的脸上一直都带着微笑，绝大多数人都没能察觉出来异常，也就犬山贺的脸皮略有抽动，用眼神询问女孩会不会再给他整出什么幺蛾子，并在得到确切回复之后松了一口气，成功在伊莎贝尔的帮助下完成了演示。

不少学生略有失望，但还是按照指挥散开，两人一组进行对练，嘿嘿哈哈的嘈杂声音响彻整个体育馆。

有着防具保护的楚子航其实没受什么伤，稍微缓了一会儿就和伊莎贝尔游走在人群之间，遇到姿势不对或者想要搞事的家伙就探剑调整，而犬山贺则是强行绷住表情，一动不动地站在前方扫视众人，好似一位严师。

但是你的威严早就碎一地了啊。路明非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转头看向已经摆好架势的陈雯雯。

面甲和漆黑的剑道服将女孩包裹的严严实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可怜兮兮的气质，尤其是看到路明非在观察犬山贺之后，陈雯雯生怕路明非一个“犯病”就像楚师兄那样发起抢攻。

她虽然也算擅长运动，但不会什么“先先之先”，更没把握抗住路明非的一刀啊！

“路、路明非，你不摆好架势么？”陈雯雯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男孩目前这种单手握着竹剑、侧眼看她的动作颇有几分“大师”范，让她有点发怵，面甲遮挡下的目光更是冰冷无比，视线扫过之处也让陈雯雯产生已经被狠狠抽了一下的幻痛。

“没事，我对剑道也有一定了解，你进攻，我防御就好。”路明非摆正身子，却也没有双手握剑，颇为随意的招架了一下。

陈雯雯“噢”了一声，闭上眼睛深呼吸，睁眼的按照犬山贺的教导进行气合，双手握着竹剑自上而下劈来，力道不大，但作为认真听讲的好学生，这一式“唐竹”也算是有模有样。

只可惜，路明非不是什么好学生，他自以为还不错的剑道基础一部分来自少年宫的那个倒霉教练；一部分来自网上自学；一部分来自和楚子航的偶尔对练；剩下的都是中二时期从《死神》里学的装逼架势。

面对攻击时的肌肉本能促使着他行动，陈雯雯只觉得眼前一花，手里的竹剑就被挑飞出去，面甲头顶也传来了不轻不重的敲击，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哎哟”，满脸茫然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抱歉。”路明非看着不听话的右手，难得感到一丝心虚。

刚才要不是他及时收敛了力道，手中的竹剑多半已经和女孩戴着的面甲一起碎裂了。好不容易被犬山贺圆回来的场面绝对失控，这个日本老头没惹出来乱子就要由路明非补上了……

反观陈雯雯这边，没有被一剑抽得人仰马翻已经让她非常满意了，而且又面甲的保护她也没有感受到什么疼痛，只是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隔着保护层摸了摸头顶，女孩小跑着将竹剑捡回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长久练习长跑养成的固执和对路明非的好奇促使她赞许道：

“好厉害，我都没看清，再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

路明非看不到女孩的表情，但却从对方身上感到了夹杂着兴奋的情绪，不免有些疑惑，但已经见过太多神经病的他觉得这没什么太大问题，所以在女孩再度以“袈裟斩”劈来的时候轻松挑飞竹剑，又敲一下。

“就差一点！”陈雯雯抱着剑归来，重新摆好架势。

“马上就能看清了！”

“下次肯定能行！”

这场面甚至让路明非有些眼熟，之前在网吧暴虐老唐的时候，对方似乎也是这么说的，可以简单归纳为“嘴硬”和“菜就多练”……

“咚——”*n

因为路明非没有用太大力气，竹剑和面甲的碰撞声略显清脆，陈雯雯的竹剑一次又一次的被挑飞，女孩却执拗地小跑过去捡回，继续对路明非发起挑战，甚至真的产生了一种“逐渐踏入神秘世界”错觉，被遮挡的小脸通红一片，满是激动。

路明非自然能感受到陈雯雯体温的异常变化，那不是体力消耗引起的，可他没放在心上，只觉得陈雯雯有病。

而在其他人的视角里，路明非毫不留情地对前·暗恋对象出手，陈雯雯也不依不饶地回来继续，似乎是在玩一种很新的、让人无法理解的东西。尤其是楚子航，完全无法理解当前是什么情况，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询问，只能看向已经摘下了面甲的伊莎贝尔。

女仆小姐回以微笑，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简而言之，就是路明非觉得陈雯雯有病，其他人觉得他们两个都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