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凤非梧桐不栖,士非圣主不事!
“杀!”
旌旗猎猎,沙场嘶鸣。
郑均刀锋斜指地面,踏过泥泞中的尸首与焦尸,雪守刀已卷起碧色狂潮。
刀光分化出一道道青金虚影,每道虚影都裹着旋转的水罡漩涡,最前排的老营兵刚架起盾牌便被这漩涡卷入其中,整个人就被绞成漫天肉糜,惨叫连连,鲜血狂飙。
雨水与鲜血混在一起,显得分外妖艳,泥泞之中尽是流不尽的殷红血水。
迎着倒灌的雨水,鲍嘉持矛,淡黄真罡自体内汹涌澎湃,不顾被雨水所打湿的头发,厉声喝道:“列阵向前,莫要乱了阵脚!他们只有二三百众,我军跟随张王,自肃州起,横行天下,无所敌手!今日三千之众,又岂能惧怕他们,灭了自家威风?”
说罢,身旁的老营兵们血气林立,开始如推土机一般,摧枯拉朽的屠戮周边所有平章郡援军。
实力强悍。
郑均见此,不由双眸一眯,杀意弥漫。
在这漫天大雨之中,郑均手持雪守刀,渌水斩蛟开始释放出蔚蓝、翠绿的刀罡,满地流淌的血水突然开始逆流,郑均甩刀映照的身影里,隐约有蛟龙虚影仰天嘶鸣。
“昂——!!!”
蛟龙抬首,渌水苍蛟狰狞翻飞而来,顺着郑均的刀锋,化为一道道碧色狂潮,朝着还在不断集结在鲍嘉身边的老营兵杀去。
趁着他们还没有彻底集结,必须一举破之!
“杀!”
在郑均蛟龙抬首的瞬息之间,三家子弟咬紧牙关,血气上涌,跟随着郑均一同朝着那老营兵的方向杀去。
两道铁幕在这一刻,也是猛烈地撞到了一起。
矛杆折断的脆响炸开时,前排士兵的喉管已被豁开,血柱喷溅在后方同袍的铁鳞甲上,混在雨水之中,消弭无形。
暴雨将血水冲成粉红沼泽,刀枪剑戟裹挟着杀意,砍杀过去,无数人尖啸着中刀,混着脑浆的血泡在暴雨中,炸成了一朵朵血。
短兵相接,而郑均也已经杀进阵中!
军旗猎猎翻卷间,郑均刀锋横切,最前方以盾兵列阵的老营兵严阵以待,而郑钧真罡凝成的渌水苍蛟裹着雪守刀,刃口过处老营兵连人带盾断作两段。
“拦住他,拦住他!”
盾阵已破,后方枪兵林立上前,而郑均只是手中雪守刀一卷,碧色刀罡已经卷起,三排玄铁枪头齐齐斩断。士卒脖颈泛起一阵灼痛,头颅已随沸腾的血浆,泼在了后排老营兵的盔甲上。
“那什么鲍嘉,不是要与我一战吗?!”
刀劈血路,郑均英姿焕发,持刀上前,渌水斩蛟不断纵横,掀起一层层血浪,以真罡扬声道:“何故躲在甲士身后,不敢与我一战?!”
声音如大吕黄钟,激荡在半个战场之上。
那年轻战将鲍嘉闻言,不由脸色极为难看,握紧了手中大刀,但却不敢回应,只是咬牙喊道:“弟兄们,冲杀过去,我们人多,就算是围死,也能耗得这郑均真罡耗尽!”
鲍嘉的想法就是如此。
以人数消耗郑均。
让他杀!
他能杀多少人?
虽然郑均强悍无比,冲杀敌阵,如入无人之境,但归根结底,他只是一个外罡境罢了,他能如何?!
总有一时,真罡终将耗尽,他能够如何?!
想到这里,鲍嘉不由深吸一口气,心中虽然忐忑不安,但也只能如此了。
郑均的强悍,让鲍嘉有些没想到的。
刘炎将军都被他斩了,他这等实力,真的只是一个外罡吗?!
不过,在鲍嘉说出这句话之后,身旁的老营兵们震动万分,眼神之中流转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心中自然是不爽利至极。
让我们去消耗这郑均的真罡?
那家伙真罡似是无穷无尽,看样子至少要杀死我们上千人才能罢休,你怎么不上?
结阵之后,主将被斩、副将畏敌不前,这算个什么事儿?!
老营兵们心中思绪活络,已经有大批逃兵开始脱离战场,朝着回路而去。
而此刻,军中另一员外罡将领乔旭,则是眸光之中闪过一抹异色。
郑均凶猛异常,轻而易举解决了刘炎。
如此骁勇,若是让他去了康乐郡,怕是大军难及。
那什么卢先生、左品、张补,都不是他的对手啊!
张王如今深陷三位通窍大将的围剿之中,大义政权岌岌可危,既然如此,为何不趁此机会,给郑均献上一份诚意十足的投名状呢?
一念至此,乔旭只是略微思索了一番后,便趁其不备,一刀砍杀了一名蓄气流寇,扬声道:“弟兄们,这鲍嘉是用咱们的命来当垫脚石啊!杀了鲍嘉,一起投了郑将军,何不逍遥快活?”
“我听闻,昔日赵哲等三将弃暗投明,便是在郑将军麾下,如今赵哲已官拜康乐长史,为郑将军肱骨,我等久经战阵,若是倒戈来降,郑将军必以礼相待,重用我等!”
此言呼啸而出,周围不少老营兵当即震动。
而正在前方率军砍杀而来的郑均,也是眸光一凝。
有意思。
不过听到这句话,最为震荡的便是鲍嘉。
鲍嘉勃然大怒,当即催动真罡,朝着乔旭冲杀过去,最终喝骂道:“好你个狗东西,昔日随张王在宣州城下厮杀,你部负伤被围,张王亲冒箭雨,杀入敌阵将你救出,你就这么报答张王的?!”
“如此动摇军心,我先斩你!”
说罢,鲍嘉便催动淡黄真罡,集老营兵军阵之力,斩向乔旭!
乔旭见此,不由心中惊慌。
毕竟鲍嘉可是在军阵之中,他的一刀,可并非是寻常时刻的一刀能够媲美的。
不过乔旭方才的话语,倒是让不少老营兵内心动荡,因此在面对鲍嘉的集阵之时,也是心不由衷,慢慢放缓了血气提供,让鲍嘉能够施展的血气少了不少。
不过如此,还是强悍至极。
但乔旭,倒是能够勉强战上一场了。
“锵!”
雨帘被淡黄罡气撕开裂痕,鲍嘉的环首刀裹着戍边军血煞,朝着乔旭劈去,摧枯拉朽的劈碎了乔旭施展的黑色真罡,溃散的黑色真罡在泥浆里嘶鸣,像被沸水浇灌的毒蛇。
“竟然如此强悍?!”
乔旭接过这一刀,当即感觉有些骇然,也来不及结阵,当即想要遁逃而走。
反正他的言语已经攻心,接下来只要活着就行。
乔旭正要遁入雨幕,却发现满地积水竟泛起淡黄光晕。
原来那鲍嘉已经改了阵型,以真罡浩荡过来,锁死周围地势。
见此,乔旭不由慌了起来。
而鲍嘉,也是面容狰狞至极。
他想要表达的核心观点只有一个。
打不过郑均,还打不过你了?
此刻,鲍嘉只想要将自己在郑均身上受到的屈辱,尽数在乔旭这个叛徒身上,找回来!
叛徒比敌人,更可恨!
一刀接着一刀,乔旭已经有些招架不及。
又一刀劈下,乔旭拼死凝出的玄冥爪印堪堪抵住刀锋,黑黄两色罡气对撞处,雨滴炸成环状气浪,但乔旭也是被这强悍的真罡给击伤。
“你这叛徒,受死!“
鲍嘉暴喝声震碎最后半尺雨幕,第十刀裹挟着军阵血煞,当头劈下!
见此情况,乔旭已经是肝胆俱裂,正欲出声求饶,但淡黄刀罡已贯穿百会穴,瞬息之间便已经被斩断!
周边老营兵只见鲍嘉刀尖上挑着半截脊骨,而乔旭残躯正在军靴践踏下化作泥浆。
斩杀了乔旭之后,鲍嘉气沉丹田,当即扬声道:“兄弟们,莫要被这奸佞小人蛊惑,我们……”
然而鲍嘉的话还没说完,便忽然感觉身旁出现了一道极其强悍的气浪,登时令他汗毛炸立,回头望去,便见郑均已经杀到了他的面前。
见鲍嘉如此,郑均手中雪守刀已经闪烁出一行白色匹练,冰冷无情道:“你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也该去死了!”
一瞬间,一股磅礴杀意扑面袭来,让鲍嘉冷汗直流。
他意图抵挡,但郑均来得实在是太快、太急。
只是瞬息间,便已是人头落地,双目瞪得老大。
鲍嘉死后,军阵骤然一懈。
而在鲍嘉死后,这三千人的三个外罡,尽数死绝。
剩下的老营兵们战战兢兢,一时之间在这雨幕中,再度传来了一些弃刃跪地声。
不过这一次,郑均却是冰冷至极,手中青金真罡一卷,将第一次投降的老营兵以及跟随乔旭倒戈的那二三十老营兵卷中,接着扬声道:“先前降者的七十六人免死,其余不受降,尽数诛杀!”
一时之间,那些后投降的老营兵惊愕,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便被士卒斩杀。
全场乱做了一团,大批老营兵也没了反抗的心思,开始出现溃逃。
郑均手持雪守刀,追杀了过去,在这雨幕之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而他的面前,也浮现出了鎏金小字。
奇正结合,斩将破敌。‘渌水斩蛟’偿还进度+348,当前偿还进度:1072/3000。】
这次的加成,倒是不少。
郑均在心中暗自思忖。
那刘炎的本领,其实还蛮高。
他用的是一种猛火真罡,看来出身不俗,能够在蓄气时便吞服大量地煞之气以凝聚特殊真罡,绝对出身大家。
难怪是张本功麾下大将。
这样的人,是有冲击通窍的希望。
不过一切都没有任何作用了。
如今的他,已经是化为了一具尸体。
而很快,战场厮杀结束。
老营兵大批溃逃,战场局势明显是一边倒。
郑均望向符离阵中,却见符离面色惨白,怕是受了不轻的伤势,而军阵之中,更是没剩下几人,聚集在符离身旁的,只有寥寥二三百人罢了。
再加上自己身旁跟随冲锋厮杀之士,合兵四百余人。
加上方才降兵,也才五百人。
其中,还有近二百的伤兵。
当然,这么短的时间,老营兵也是不太可能瞬杀千人。
第一波,老营兵大概只杀了六百人左右,其余四百人,直接溃逃不知所踪了。
“还行,还能留下这二三百人啊。”
郑均在心中想着,接着便扬声道:“符离,就地整顿伤员!其余健全者,扒贼兵明光铠,以白布为系,略作整顿,与那溃兵一起,掩杀过去,吓吓那些贼兵!”
天降大雨,伤者伤口容易感染。
郑均便不用他们一起冲杀了。
还是在符离的带领下,就地疗伤吧。
免得非战斗减员。
“是!”
听到了郑均声音之后,方才跟随郑均一举破敌的平章郡家族子弟各个龙精虎猛,精神高昂,齐声呼喊,声威震天。
至于被郑均当做‘诱饵’的军队,因死伤过重,气势倒是弱了许多,甚至有些恐慌,不愿参战。
对此,郑均心中如明镜。
此战之后,平章郡的援兵可以发抚恤金和丹药,送回平章郡了。
只留下这些跟自己体会过冲阵本领的家族子弟。
如此,也能立个典型。
鼓励良家子加入军队。
……
康乐郡城之下,卢家族人,外罡巅峰的武者卢承弼代替刘炎进行指挥攻城。
他身旁,则是站着两员将领。
一者,乃是先前不动脑子,被刘炎呵斥的外罡二重将领周寅。
另一者,便是刘炎的族弟,外罡一重将领刘杰。
此番,三人脸色十分难看的凑在一起,气氛十分凝重。
“刘炎、鲍嘉被斩,乔旭反叛,前线溃逃回来的兵卒不下数百,这消息根本瞒不住!怎么办?”周寅气急败坏,有些惊慌失措道:“前面那些流民在攻城,咱们后方都是自己的兵,刘炎分兵走了三千,咱们这里只有五千兵!郑均带了多少兵来?他能够以这么短的时间击破刘炎,怕是不下于八千吧?!”
“逃回来的士卒不知,说是郑均奇袭了他们,前方列阵的上千人先是被他们摧枯拉朽的击破,而后不知怎么,后方忽然袭来,声势震天,一鼓作气击溃了刘将军的阵型,那郑均与刘将军交战不过五合,刘将军便被郑均所杀。”
卢承弼十分理智的分析:“而后,乔旭欲降,被鲍嘉斩了,而鲍嘉又被郑均斩了……”
“由此可见,之所以会速败,原因就在郑均亲率的奇兵之上,依我看,郑均的兵力应该不超过三千,其中大多都是不堪重用、未曾训练的新卒,因此郑均才会将新卒列阵在前,自己率精兵奇袭。”
不过卢承弼说完,刘杰、周寅二人,都是以一种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卢承弼。
这其中的原因,也是十分简单。
上次可是你说的,郑均没有什么兵力,不可能从平章郡驰援的啊。
这次,你的话还能信吗?
一时之间,场上出现了死一般的沉寂。
“还是暂缓攻城,列阵抵抗吧。逃回来这么多人,已经无法阻拦消息的传播了。”
刘杰目光严肃,对着两人道:“我已经遣人通知了左将军、小张王,他们很快就会率兵和我们合兵一处,趁着城中人不知郑均、我军军心还未曾动荡,不如我们联手先将这援军打散。”
刘杰的话语落下,一旁的周寅点头,正准备去做,却忽然听到卢承弼道:“诸位,真的要如此赌一赌吗?万一那郑均再行万军取首之事,我等何为?”
‘万军取首取的也是主将,不是你就是左品、张补,和我们俩有什么关系?’
周寅在心中暗自想着,不过不等他说话,那死了族兄的刘杰便是神色一凛,张口道:“卢先生,你是什么意思?”
卢承弼此刻也不纠结这个名字的问题了,当即冷笑一声,张口道:“张本功獐头鼠目,瞎了一只眼睛,作事乖戾、残暴,动辄屠城,毫无人主之相!如今朝廷遣大军围剿,此人怕是要传首九边了,难道你想和张本功一起死吗?”
“康乐郡守郑均,犹上古人皇再世,德被四海,威震八荒。其施均田之政,效虞室井田遗风;行免赋之令,承魏高轻徭余烈。陇亩尽归黔首,仓廪不取粒粟,诚所谓‘损有余以奉天下’者也。”
说罢,卢承弼顿了顿,又继续开口说道:“凤非梧桐不栖,士非圣主不事。大周开国后,虢国公魏搏虎饭牛而与齐王交好,越国公舒卫渊执戟而被神武皇帝拜将。今郑公吐哺握发以待贤士,我等又何苦为张贼效力?不如同归,速往投之,共图大计,方不负此生之志!”
卢承弼早就看张本功不爽了!
郑均如何,他不知道。
单看目前的表现,比张本功强。
先投了再说。
而听到卢承弼的话,周寅明显有所意动。
而刘杰闻言,则是拍案而起,怒斥道:“卢承弼,你什么意思?!张王对尔家莫非不好?!别忘了,你家嫡女已被小张王娶了,张王若败了了,你家难辞其咎!”
说罢,刘杰继续怒道:“况且若是小张王死了,你又有何脸面,面对你那族妹?!”
说实话,刘杰也想投。
但开弓已无回头箭。
他们刘家,乃是肃州名门。
只不过这个名门,是远远不如其他家族的。
他们家中,祖上曾经有几位通窍武者,但如今没有任何一尊通窍武者,只是郡中名门。
张本功起兵之后,刘家五个外罡自带干粮,尽数投入其麾下效力。
因此,在张本功军中也是一方大势力,他们就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搏一搏,让自己家族重回巅峰。
因此,张本功若是完了,他们家族也要跟着完蛋了。
他绝对不会允许,此等投降之事发生!
“哼。”
卢承弼冷笑一声,手中衣袖翩飞,一股云墨真罡瞬间从衣袖之中激荡而出,张口道:“什么卢氏嫡女?不过是一乡野妇人,冒充我卢家嫡女罢了!”
嫡女,当然是嫡女了。
张本功也不好糊弄。
但现在,已经切割了。
什么嫡女?没听说过,一定是冒充的。
至于自己……
目前还是卢家人,等什么时候败了,自己也是乡野村夫。
说罢,卢承弼看向了周寅:“周将军,你怎么说?”
周寅沉默不语。
而就在此时,刘杰没有丝毫犹豫,化为一道红色遁光,想要遁逃而走。
不过还不等他出门,却见周寅已经拦住了刘杰,挡在了帐口:“刘杰,你若降了,刘家还有一线生机,保全下来。”
“哼,断然不可能!”
刘杰怒道:“我刘家只有断头者,无祈降者!”
他降个屁啊!
父母兄弟,儿女妻子都在张本功军中。
他降了,全家死光光啊!
“杀了他。”
卢承弼冷哼一声,云墨真罡瞬间席卷而来。
而周寅见此,也劝不了,同样出手。
不多时,军帐之中传来一阵激荡,下一刻,刘杰已经化为了一具尸体。
周围负责警戒的士卒上前,打算前来救援,都被卢承弼所拦住。
“周将军,你率领一部分亲信,将刘氏部曲尽数斩杀,不留一个。”卢承弼冷声道,“在军中,安排两处设伏之地,待左品、张补亲军抵达,引领两军进入此地驻扎,待我一声令下,便射杀二人亲兵。”
“我这里有两杯我卢家特制毒酒,足以让人全身发软,等张、左二人来大帐后,引二人服酒,届时擒下左品、张补二人,进献郑将军,必然万无一失!”
听到了卢承弼的话语,周寅冷汗直流,紧张不已:“那他们的外罡副将如何?”
卢承弼深吸一口气,张口道:“张补身边亲信都死完了,左品心腹乔旭、鲍嘉,不是跟着刘炎一起死了吗?剩下的三个,都是首鼠两端之辈,之前都是从朝廷那边投降来的,如今张本功势薄,他们三个多半也会被裹挟,一同投降。”
“就算失败了,也能引起内乱,到时我们二人孤身出逃,投奔郑将军,一样是大功一件!”
周寅闻言,也是深吸一口气,拜道:“是!”
城外喊杀声连连,一场足以决定上万人的生死,就这般开展。
约半盏茶后,左品、张补二人,迅速赶来。
他们甚至都没带太多亲兵,只有十余人亲卫罢了。
这倒是让卢承弼感到十分意外,又长呼一口气。
张补刚一进门,便张口问道:“兄长,发生什么事儿了?”
张补此刻,脸色憔悴,身子都消瘦了不少,看样子就像是大病一场,如麦秆一般,风吹便倒。
上次与郑均交战,被郑均重创,此刻虽然已经缓了过来,但境界已经跌落至外罡二重,实力难及。
而左品则是低声问道:“刘炎死了,那郑均从平章郡带了多少军队过来?”
“郑均率八百轻骑奔袭,刘炎大意轻敌,被郑均所杀。”
卢承弼深吸一口气,张口道:“我叫诸位过来,便是想要趁着军心尚且稳固,城中敌军不知援军到来,及时出手,灭杀郑均!”
“好!”
张补闻言,二话没说便道:“我这就回去调集麾下精锐,阻击郑均!”
他和郑均,可是有阻道之仇的。
如今听闻能够击杀郑均,他可是义无反顾!
虽然他如今实力倒退严重,但凭借神通术法以及罚罪戈,足以斩杀不少外罡三重。
而左品闻言,则是心生迟疑,但还是点头。
而一旁的周寅忽然张口道:“既然如此,左将军、小张王,咱们饮了这杯壮行酒,一起击杀郑均吧!”
听到这句话,卢承弼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一声不好。
这也太突兀了!
而听到这句话,张补也是一怔。
不过左品却直接接过了酒杯,他心事重重,似乎没察觉到其中的不妙,一饮而尽:“好了,我先回营了。”
左品饮下之后,卢承弼看向了张补,张口问道:“妹丈为何不饮?”
“兄长,在下重伤之后,不胜酒力,怕是不能饮酒啊。”
张补低声道。
他可从自家娘子那里得知过,卢家有一种无色无味的酒,喝下之后,可以禁锢体内真罡,难以冲破。
此番大战,忽然说要饮酒,很是蹊跷。
这不容张补不脑补什么啊。
“看来你是知道了啊。”
卢承弼长叹一口气,当即喝道:“动手,杀了张补!”
伴随着卢承弼一言而出,一瞬间,周寅毫不犹豫,直接席卷真罡而出,朝着张补杀去!
张补见状,不由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动用神通,便见卢承弼已经施展起云墨真罡!
卢承弼虽然还没学会自家神通‘流云逐月’,但也是系统学习过的,只是没入门而已。
对应付‘流云逐月’,也是有一番手段。
而卢承弼学习的内功心法,也是卢家秘传。
自然不是寻常外罡三重可比,与张补对击之下,瞬间引发气浪雄浑!
而左品见状,心中大惊,正准备施展真罡,却觉察到丹田之中一阵绞痛,勉强催动起真罡,想要浮空而起,却被周寅一脚踹下,狞笑道:“哈哈哈,左品,你也有今天?!”
左品跌落在满是雨水的泥泞之中,心中惊叹不已。
他妈的,动手晚了!
他来了之后心绪不宁,心事重重。
也是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投降。
作为军中大将,来之前他可是得到消息,张本功兵败贺敬慎、姜纯之手,如今已经逃到了宣州继续整兵,而贺敬慎、姜纯、司马青三大通窍战将,也是持续追杀张本功。
在这种局面下,左品也要为自己考虑。
但没想到,他还在犹豫呢。
卢承弼就动手了!
这他妈刚得到消息就想投降啊?
难怪你是世家大族中人,我不及也!
左品面如死灰。
而张补与卢承弼对过一招之后,心中激荡万分,冒着雨水,又望着远处隐隐有一道熟悉的气息正在杀来,深吸一口气之后,直接化为一道血红遁光,飞遁而逃。
跑吧。
没办法,郑均要来了。
张补的内心蒙尘,憋屈不已。
两次。
已经两次了。
他这辈子,只逃了两次。
都是因为郑均。
如今自己境界跌落外罡二重,而郑均气势汹涌,赫然已经到了外罡三重。
我这辈子,还能打跑郑均一次吗?
张补陷入了沉思。
不过好在,手中的罚罪戈隐隐发烫,让张补有些心安。
自己,也是缴了一把十分强悍,通窍用起来都绰绰有余的法器神兵。
也算是小胜了。
张补在心中想着,然后血色遁光更快了。
望着张补的遁光,卢承弼并未追击,而是深吸一口气后,转身看向已经被束缚起来的左品,当即道:“砍下刘杰的脑袋,同我一起去迎接郑将军归城!”
“告诉全军将士,左品已擒、张补已逃、刘炎、刘杰兄弟已死,让将士们放下兵器,莫要抵抗!我等这不是叛乱,而是拨乱反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