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时间的倒影

时空穿梭一直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无论是回到过去还是前往未来，它们都代表了人们在这方面极致的幻想，但我们都知道，这在理论上是无法实现的。

然而咒术却赋予了它真实存在的可能，就像世界被创建出来后，它还留下了底层的代码控制台，咒术是奇迹，但同时也是bug。

时之轮】能够肆意将时间逆转、停止、加速，神源一可以回到过去、看到未来，将自己的‘时间’定格做到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长生，时间在他的手中已经逐渐在被参透到尽头，尽管这个过程可能还很漫长，然而对他来说时间已经没有了意义，他终究能抵达那个尽头。

过去、现在、未来。

这是人们对时间的大概定义，如果以时之轮】的力量来看，似乎神源一对‘未来’的掌握很有限，他只是能够看到而已。

相较对过去与现在的干涉，这似乎有些‘浅薄’了，就像那些掌握了时间力量的幻想作品中描述的那样，神源一也尝试过对未来做出更多的干涉。

比如让未来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进行某种力量上的共享，既然能够穿越到过去，那么未来的‘自己’理论上当然可以穿越到现在。

哪怕会有可能的什么悖论，导致两个自己依旧无法共存同一时刻，就像自己回溯太久远的时间，就会导致回溯后的那个世界是平行世界一样。

但至少力量的传递还是有可能的不是么，咒术到了某个层次后，咒力能够影响的比例就很小了，一个咒术师的强大与否，更多的是看其对咒术的理解，还有对自身术式的开发。

假设神源一能够突然得到未来达到某个高度的‘自己’，对于咒术的更深理解，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确信自己在未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必然能够恒久的向前一直变强。

可神源一失败了。

他试着以‘现在’沟通未来，从而让自己真正掌握这三者，然而他却无法连通自己的‘未来’。

而这样就只有一种可能，即——神源一并没有‘未来’。

当然……这并不是说神源一在未来某个时间点消亡了，而是字面意义上的没有‘未来’，因为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空，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生与死、起始与尽头，都和这个时空密不可分。

但神源一不是，他的‘未来’只在那些数不清的其他时空中，从未来那个注定自己会离开这个时空的节点开始，这个时空就再没有他的‘未来’了，所以、对于未来神源一只能‘看见’。

自从这方面的尝试失败后，明悟这一点的他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可神源一也万万没想到，乙骨竟然在这个时候做到了这一点，在其他人眼中乙骨可能是一次小小的爆发。

可能只有对‘时间’这个概念与规则极其敏锐的神源一才发现了这个真相，甚至有可能连乙骨本人都不知道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刻神源一已经不在意天羽羽斩的彻底损毁了，不得不说乙骨他们的这个计划还挺‘成功’的，当然这是建立在神源一不想‘长时间’回溯时间，防止可能的多走一步、再次穿梭到另一个时空去。

可能有人觉得方才那一连串经过也不长，这个想法倒也没错，可那是平常的情况下，神源一自然可以做到回溯数十分钟、小时，甚至大胆一点以日计也勉强在把握中。

可这就是乙骨那么麻烦发动术式的根由，他特意将人与刀全都分开在不同的时间点回溯，按常理来说，九十九由基超出阈值的星之怒，会直接引发神源一身上恒定的时间回溯术式。

而由于那一瞬间太快，术式将会直接令神源一本人连同天羽羽斩甚至是距离过近的九十九由基一同逆转回去，局势会重新回到九十九由基准备发动星之怒的时刻。

这个看似循环的死局很快就会来到它的尽头，即神源一彻底适应五条悟爆发后用无量空处灌输给他的信息，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自主操控回溯早几秒的时间，或者直接停止时间离开杀伤范围，这个杀招自然便被破解了。

可乙骨‘帮’了神源一回溯时间，此刻的情况就变成了人都还好好存在着，唯有那把天羽羽斩彻底湮灭在了星之怒中，没有具体的术式施加对象，神源一想要挽回这把咒刀，就只能选择大范围回溯时间，即真正的穿梭到过去。

考虑到这样做要影响的东西太多，受到的阻碍很可能就会让神源一完成又一次时空穿越，而这对乙骨、此处的乙骨他们来说，这同样也是胜利。

当然、神源一也可以强行尝试，去赌自己对术式、时间的操控能做到那种极致的掌握力，在完成大范围时间逆流的情况下，还能仍然将自己锚定在这个时空。

可是……并没有必要，天羽羽斩很好用，无愧于它斩杀大蛇的盛名，以及神代灵剑的源头，但它对如今的神源一来说并不是什么必不可少的东西。

能够一拳打死的敌人，和用天羽羽斩的术式来斩杀，从本质上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神源一用它只是因为顺手而已，刀剑再强、仍然要臣服在握它的人手中，弱者就算手握再强的神兵，他也仍然是弱者。

难道神话中的须佐之男是因为有了天羽羽斩才能斩杀八岐大蛇的么，重要的永远是握剑的人。

……

“未来？这是什么意思？”

神源一没有直接回答乙骨的疑惑，而是说了一句令其摸不着头脑的话语：“永远不要忘记方才那一刻、乙骨。”

“什……”

乙骨忧太刚张口疑惑间，随即便看见眼前的神源一刹那间占据了整片战场，字面意义上的占据。

每一个人的身前都出现了一个神源一，并且在他们被捕捉到的瞬间，攻击就已经完成了，除了五条悟身负无下限未被真切命中之外，所有人都在这同一瞬遭受了程度不同的创伤。

而在一切凝固于某个瞬间之际，乙骨再度模仿了时之轮】进入了时间加速状态，他本来以为这是神源一用超出想象的速度在一瞬间完成了对所有人的攻击，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然而当他进入时无状态后，却发现并非如此！

在神速的时间中，乙骨仍然看见了十数个神源一，是分身？不、时之轮】哪里来的分身能力，所以还是速度过快产生的视觉残留吗？可自己也同样进入了时间加速的状态，理论上自己应该看见的是神源一不断切换攻击目标的情况才对啊……

“是时间回溯！”

乙骨作为大概是第二个最熟悉时之轮】的人，他随即很快便想到了那种操作，一个只该存在于理论中的操作。

那就是术式的顺转与反转不断交替使用，即瞬间的时间加速完成攻击，再回溯到上一瞬转换攻击目标，如此重复下去就相当于在一个极短暂的时间点里不断循环，但每一次循环造成的影响却都是真实的，那么在外界看来就相当于神源一在同一个瞬间发动了对所有人的攻击。

这种操作只是时之轮】的加速其实也能做到近似的效果，然而两者之间的本质差距却是天壤之别，实际的效果也会有不少出入，比方说此刻乙骨就发现自己对神源一的这招没有任何反制手段。因为此刻的神源一严格来说在那一瞬间的确存在着十数个他，那些都不是幻象，即便乙骨进入了时无状态，他要面对的也会是一样的局面。

“可这怎么可能？这种术式正反交替的速度，而且这样真的不会触发什么时间的紊乱吗？”

神源一的操作就好比要一个普通人做到瞬移一百米的距离，只需要抬脚落脚、如此重复，然后将能够达到一百米的一连串动作压缩到一个瞬间，只是听起来就极其不可思议。

术式的发动是需要时间的，它可能很长、需要一套仪轨来完成，也可能很短不过弹指刹那，但总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而将它们重复数十次的过程堆叠到一起，怎么都不可能短暂到像是重合到一起似的。

更不用说十数个神源一同时存在这种事情，尤其是乙骨也不是没有尝试过长时间的时间倒流，但当初的结果是他在回到一个小时前的时候，他好像只是有了关于未来的记忆似的，他并没有看见另一个自己，还是神源一发现了他逆流时间的事实，好让乙骨没有陷入怀疑自己到底是回溯了时间，还是沉浸式‘看见’了未来。

像是看出了乙骨的疑惑，所有的神源一在完成攻击后由真实转变为了虚幻，接着唯一存在的那个他开口说道：“你忘了吗？不要随便被自己的感官迷惑，你认为刚才是很多个我同时存在，但实际上还是只有一个我，只不过是你的视觉、感官欺骗了你……”

嗤——

一道影子插入了这处短暂脱离现实的时间流速中，来者自然是已经完全适应了时间加速的魔虚罗，在禅院惠给它下达了攻击神源一为唯一目标的命令后，这东西现在已经完全成为了一具合格的杀戮兵器。

神速·极

刹那间神源一的身影再度一化为众，每一个他或轰拳、或脚踏，有冲着魔虚罗四肢等形体弱点的，也有直接攻击它武器正面相碰的。

狂暴的咒力彻底混杂在一起，比之最汹涌的暗流还要凶猛，魔虚罗手上的‘剑刃’撕开了其前方大范围内好几个神源一的身体，而它自身同样也遭受重创，方才暴雨般淹没它的攻势中，还混杂了几记全力的黑闪。

右手连同臂刃被打碎，小半个身躯也支离破碎，然而这样的伤势在已经重伤过好几次，复原能力也来到一个新高度的魔虚罗身上，这些还要不了它的命。

甚至只是一个眨眼的工夫，它就已经用完好的双脚站起身，残缺的身体和手臂已经开始像倒带一样重新复原，而它对面的神源一也同样不逊半分，在所有的身影消失后，完好无损的神源一立在那，就像刚才被魔虚罗的反击伤到的景象全是幻觉一般。

“你看……”

一个晃眼间，乙骨挡下突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攻击，他余光看去、另一边的魔虚罗也正同时和神源一战斗着。

“我们虽然都是人，但不要被人的思维困住，准确的来说是不要被那个已经思维僵化的自己困住。”

乙骨反手一击，咒力裹住的掌刀毫无阻碍的刺入了神源一的胸膛，手上真实的手感让他愣了那么一瞬，接着身后却突然传来一股巨力，莫名的攻击大约是打断了他侧面的几根肋骨。

翻身而起一边用反转术式治疗自己的乙骨，随后不出所料的看见原本自己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神源一。

“瞬间退出时间加速，切换到术式反转，回溯到上一瞬后再度进入时间加速，所以刚才那次命中的攻击，成为了被逆转后不存在的‘过去’吗？”

乙骨咬着牙：“没理由源一老师能够做到，自己却做不到，连续的切换术式的正反……来试一试！”

术式解除、时间回……

刚退出时间加速的瞬间，体内的咒力还没从上一个术式的回路完全‘落’回去，才正正处在受其主人的调遣，准备以反转的术式运行时，乙骨眼前一黑，整个身体就像弱不禁风的布娃娃似的飞出，体内的‘絮’也洒落空中。

“我不是说了我不会那么放水的么，你这样做可就有些太蠢了、乙骨。”

重新回到现实，乙骨被重创打断了术式，魔虚罗被新的招式缠住，只能以适应了时间加速的当前状态支撑着进行下一轮适应。

而现实中的众人此刻才衔接上方才被神源一同时攻击所有人的那一刻，场上突然出现好几个神源一同时缠住魔虚罗和攻击他们的景象，众人并未对此手段感到太过惊异，事到如今、好像神源一使出什么手段都不算特别惊人。

身影一闪，九十九的攻击就到了神源一面门，没有天羽羽斩的威胁后，前者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战斗欲望，拳锋上附加了极其恐怖的假想质量，但对九十九由基来说挥动它却还是和寻常没有什么区别。

以至于这一拳直接撕裂了空气，而这就是星之怒的强大之处，想象一下、至少一辆小轿车的质量，以一个寻常人翻上好几倍的拳速打过来，那将会是怎样的恐怖杀伤。

然后这一拳结结实实打中了神源一，可九十九由基还没来得有下一步动作，手上的触感真实无比的她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下一瞬果然如她所想，被她击中的那个神源一如幻影般徐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侧朝自己送出拳头的身影。

一拳轰飞九十九，神源一的身影再度于撕裂他所在区域的一发赫当中徐徐消散，下一瞬顶着无下限的五条悟就接手了战斗，没了天羽羽斩的针对性，后者一时间终于取得了上风。

但五条悟的神色依旧十分凝重，因为他发现这好像只是表面情况，每当他的一次攻击命中神源一，就会有另一个神源一出现反击自己，而前一个就好像只是幻影，接着自己再度攻击第二个他，随即就会出现第三个……

就好像他只是在追赶神源一的脚步，他们彼此都奈何不了对方，而甚至……神源一还在同时应对魔虚罗，真是……

五条悟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下一秒便转变了攻击方式，他开始无限制的解放苍与赫的攻击频率，咒力的消耗、术式的释放速度……这些对他来说全都不是问题。

于是每一拳每一脚都有可能会迸发出致命的赫色光芒，无限发散的赫简单来说就是无可抵挡的撕裂，在五条悟狂暴的攻势中，神源一一时间也未能取得什么有效成果，倒是他自己不时的被击中瞬间就会被撕裂身体，当然下一瞬就时间倒流、一切如初。

嗤——

一道红光闪过，洞穿、撕裂了神源一的肩头，不闪不躲的神源一迎着攻击抓住五条悟，而后者却发现前者并未变作幻影，而是突然开启了似乎是领域展延的技巧突破了自己的无下限。

下一瞬两人便真正的搏杀起来，而五条悟却嘴角勾起了一抹轻微的弧度，“果然……他失去那把咒刀后，最终还是会选择用类似领域展延的技巧来突破自己的术式防御，机会、终于又一次到来了！”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