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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的绝对不是我等玄门正宗法术,怕不是什么魔功邪法!”

崩刃下,冯默虽然受制,但他身为入门多年的师兄,输给程彻当然不甘。

围观的众人,这才从眼前惊人的一幕中缓过神来,交头接耳,渐渐响起一阵嗡嗡议论之声。

“这新弟子居然、居然拿下了师兄?!”

“那、那到底是什么?法术毫无气势,居然破掉了冯师兄的岩笋术。”

“我藏真门内门七脉,从未听说过有这等法术,真的如冯师兄所言,是魔功?”

“将对手的法术打散!难不成是……六阴化气术!”

“六阴化气术,那是什么?”

“六阴化气术,据传是金蟾妖道的独门法术,他就是靠这招法术打杀了许多同阶修士,成就凶名的。”

“金蟾妖道,不是鬼引宗那个抱元中期修士吗?!”

“噤声!”鹰目执事不知用了什么法门,口也不张就发出一声惊喝,仿佛一个炸雷响在众人耳畔:“斗法之胜负,自有我等外门执事评判,汝等莫再非议……”

众人如惊弓之鸟、立刻收声,目光汇聚,都集中在那执事身上。

他的威严不仅仅来自于外门执事的身份,更在于他那聚气六层的修为。他淡淡地扫视一周,最后落到了程彻身上。

不知是程彻看走了眼还是什么,他冷不丁地感觉到鹰目执事的眼神中似乎有着深意。

“他这一式……”执事手指程彻,继续道:“并非鬼引宗的六阴化气术,也不是什么魔功邪法,想知道是什么……”他面上露出一丝讥讽:“汝等还是勤加修炼吧,时机到了,自然会知晓。”

“这人认得阵式?”程彻心下一突,面上却不动声色。

没有任何一个修士愿意公开自己的手段,这执事没有一语道破,恐怕是存了其他心思,具体是什么就无从而知了。但无论如何,此举对程彻有益无害……

围观众人中,一位资历较深的师兄点头道:“既然执事师兄这么说了,自然不会是什么邪术。”

人群中传出了犹豫不定的的声音:“这小子,岂不是、岂不是赢了冯默师兄……”

“是啊。”

“这小子不简单。”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般纷纷惊叹道,看向程彻的目光已然变了味道,早将对他的不屑之意忘于脑后了。至于谢虎之流,更是对这结果目瞪口呆,渐渐后挪几步,隐去了身影。

听着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台上的冯默脸色宛如猪肝,几欲辩驳,嘴形嚅嚅而动,却什么也没说出口来。

意料之外?斗法中其实不乏如此以弱胜强的结局……

“程彻,就算、就算你赢了。”败给一个新弟子,这是莫大的屈辱。冯默好像是吞下了苍蝇一样,语气透着恨意,可不知不觉间已然改了对程彻的称呼,从“小子”变成了直呼其名,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这细微的变化。

“程彻,就算你赢了,也莫得意。外门之中,我不过排行九十三位罢了,胜我者,可还有九十二个!三个月之后就是外门小比,你那旁门左道的术法,到时候未必管用!”

“那就不劳师兄费心了。”程彻的心思早就不在这场斗法的胜负了,念及那于突破后天万分重要之物,他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尽量用平静的口吻道:“不知师兄答应的东西……”

“哼!”冯默一咬牙,颇不甘心地亮出了那三样器物:“你选哪件?”

冯默的目光流连在定风珠和炼器材料上,那是于他而言极为珍贵之物,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一战,才作为赌注的,诚没想到居然会败给程彻。

那件定风珠,面对风相修士时,能够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那块精玉,更是上好的炼器材料,交给一个熟练的炼器修士,足足可以打造三件凡阶法器,价值更加不菲。

至于那血参,虽然也是罕见之物,不输于前两件器物,可毕竟用途狭小,恐怕这小子不会选择此物。

程彻摸了摸下巴,思忖良久。少年越是思虑,那冯默的脸色便越是沉凝:“看来,今日要损失惨重了。”

不过,今日出人意料的,不仅仅是斗法的结果。

“我就选这件吧。”

说着,程彻所指,却真真是那装着血参的玉匣。

冯默的惊愕一闪而过,仿佛害怕程彻反悔一样,他连忙收了余下二物,提着的一口气这才松了下来:“还好这小子不识货。”

“今日一战,远远不是结果,外门小比,我们再分胜负!”

程彻一愣,反而笑道:“好。”

他还不知道数日之后有没有命在,又岂会惧怕三个月后的约战呢?

……

南景别院。

窗外夜空如墨,一只玉匣静静敞开在程彻的面前。玉匣质地温润饱满,一看就知道不是凡俗之物,更加令人惊异的是其中一似血般鲜红的块根,正是那血参。

血参只有寸许之长,比想象中小了不少,根须条条,甚为完整,无一断裂破损之处,贴近一观,仿佛能感受到血参之中的悸动,足见保存之妥当。

“没错了,正是摩睺传功中所描述的冲脉破血之物,‘沸血参’,又称‘血参’。看这年份,完全足够我冲击后天武者之用……”程彻摸了摸下巴,心道:“那冯默还道我不识货,却不知此物恰恰是我现在最需要的。”

只是斗法一事之外,倒还有二事让他难以释怀。

第一桩事,是关于他十分警惕的那个侏儒,杨纪。

“我胜了冯默之后,那杨纪分明是心有不甘的样子,最后有执事师兄阻拦,他才只是自报了姓名而去……”程彻摸了摸下巴,心道:“这杨纪是敌非友,恐怕日后要多留意这个人了。”

第二桩事,自然是那主持斗法的鹰目执事。

这人不仅助他隐瞒了阵式一事,还以程彻真气不足为由,帮他拦下了杨纪的挑战。更加奇怪的是,众人散去后,这执事又去而复返,找上程彻,态度十分热切,还约定十日后再来造访,口口声声称要大礼相赠,问其原委却又只字不提。

“那执事可能已经认出了我的阵式,想来,他所谓的‘大礼’应该是关系到这阵法一道。要么,就是看在那马跃的面子上。否则了无瓜葛,凭什么要赠我‘大礼’呢?”想起马跃,程彻不由露出一丝苦笑:“马跃师叔这个幌子,不知还能管用多久……”

此事有头没尾,程彻百般思量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来,口中不觉间念了一声那执事的名字,“邹云天。”

他盯着自己的掌心,良久,才轻叹一声:“是福是祸,也得有命等到那一日才行。摩睺元魂所说的一月之期,也只剩下了七天而已……”

血参红得鲜艳欲滴,于程彻而言,既是救命的良药,又可能是害命的剧毒。他这样的凡俗之躯,生服下去,十有**会压制不住药力、爆体而亡。但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看着那血红之物,程彻的眼神时而迷惘、时而决然。

毫无征兆,猛然间他抓起血参,竟一口生吞下去,连最细小的根须也没有放过。

灵药纵然珍稀,程彻却连是苦是甜都来不及体会,盘坐入定。

一息、二息……毫无反应,正觉疑惑之时,一团火热之感从腹中陡然升起,还不待一刻的思忖,一阵如同生撕血肉的痛楚接踵而至。

剧痛来的太快,程彻两眼一黑、差点背过气去,幸好他有所防备,暗藏一小口气,紧守灵台,方才勉强支撑。

“摩睺老儿,只说是会有痛感,怎料有此般剧烈!五脏六腑,像是被绞成了一团……”

不知不觉间,这痛楚就从腹中,慢慢扩散到全身百骸,行至哪里,哪里就像被撕裂了一般。

然而,血参冲脉破血,不单单只是破,还有破后而立。

程彻若是达到修士的拓海境界、或者武者的先天境界,便可用内视之法,看到体内血脉被药力冲击、破坏断裂的同时,亦被那药力滋补蕴养、慢慢地生长!

炼体,都是长久的千锤百炼而成,而程彻现在所做之事,就是将这长久之事,压缩到短短一夜间,自然要承受巨大的痛楚、冒着天大的风险。

痛楚的侵蚀下,灵台渐渐失守,意识弥留之际,程彻却口中念起那《聚元功》来,凉凉的真气迅速地游走泥丸宫,明知越清醒越疼痛,他也必须自虐般地维持着灵识。

法体合修,往往顾此失彼。合修之人不常有,纵然有,也是往往到了抱元、融魂之境,才回过头来炼体,增补神念。像程彻这样小小聚气期便开始冲击后天的,寥寥无几,眼下这妙用真气襄助炼体之事,只能说是歪打正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怎的,程彻忽然浑身一震。

“成了!”

他紧绷的脸上刚想露出几分笑意,却面色大变,“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脖子一歪,陷入了黑暗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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