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1章 闹别扭的男人(1 / 1)闫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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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马春过来时见到崔珏匆匆离去,不明所以。

她困惑进屋来,见陈皎鬓发微乱,颈脖处一片殷红,被吓了一跳。

“小娘子这是怎么了?”

陈皎摸了摸颈脖,不以为意道:“方才我差点被崔珏掐死了。”

此话一出,马春被唬得眼皮子狂跳,脱口道:“他莫不是疯了?”

陈皎:“去拿铜镜来,我瞧瞧。”

马春连忙进厢房取铜镜。

陈皎咳了两声,那男人的手劲不小,倘若他真用力,她今天多半玩完了。

马春递上铜镜,陈皎照了照颈脖,殷红一片,确实看着唬人。

马春糟心道:“小娘子是不是说了什么话,把崔郎君给刺激了,以至于他这般失态?”

陈皎敷衍道:“没说什么,就争执了几句。”

马春不信,因为崔珏行事素来沉稳,不至于失手伤人,这举动委实反常。

但见陈皎不愿意说,她也不敢碎嘴,只问她有没有大碍。

陈皎摇头。

她觉得现在有大碍的应该是崔珏,从他的行为举止上推断,他应该没碰过女人,若不然不至于跟见到洪水猛兽似的,动不动就炸毛。

要知道她以前在柏堂混迹过,对男人的那点心思见得多了,老手跟生手还是分得清的。

她要把崔珏驯成手中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介意以身做饵引诱他为我所用。

陈皎的轻浮举止再一次踩踏了崔珏的底线,当天夜里那个男人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她的鲁莽之举。

说没有受影响肯定是假的。

崔珏有些口干舌燥,他无意识地舔唇,忽而想起被陈九娘亲过,又懊恼用衣袖擦拭。

那个忸怩的男人跟自己较劲,憋了满腹牢骚却无从发泄。睡不着觉,索性坐起身,披头散发的,像只备受困扰的野鬼。

他真的很想掐死陈九娘。

指腹上仿佛还残留着女人肌肤上留下的滑腻,崔珏鬼使神差摩挲拇指与食指,明明有意回避那种奇怪的触觉,却总忍不住回想。

他也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滋味,像猫抓似的,浑身都不自在。

闭上眼重重地倒在榻上,脑中不由得浮现出那张轻狂又招人厌恶的脸。

狡黠的,轻浮的,试探的,明明让人讨厌,却又破天荒的吸引视线。

崔珏觉得自己有毛病。

陈九娘绝不符合他对女性的审美,她张扬跋扈,泼辣流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并深谙人性之恶,骨子里极其卑劣。

但就是那么一个劣迹斑斑的女人,却仿佛蕴藏着巨大的力量。

她鲜活生动,恣意飞扬,嬉笑怒骂活得真切,既有小人得志的猖狂,又有不服输的魄力,还有点小聪明。

那么一个性格跳脱不受掌控的人,确实很难让人不注目。

崔珏一边嫌弃她的卑劣,一边又埋汰自己眼瞎,竟然会受她影响。

讨厌她,埋汰她,鄙视她,又忍不住关注她,欣赏她,想掌控她。

那种矛盾的心理啃噬着他的神经,左右摇摆。

崔珏觉得自己有点变态,像个阴暗爬行的疯子,用扭曲的心理去揣摩那个女人,并且还见不得光。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有被她撩到,挺没面子。

接下来的两天崔珏都有意避着陈皎,不想跟她有任何接触,甚至连照面都不打。

陈皎没心思理会他的微妙,自顾琢磨着钟家的事。

而大兴村钟家的抵御让士绅们看到了希望,他们组织起来联合上书抨击陈皎在魏县的所作所为。

以王家为首,王震凤亲自书写陈皎在魏县的恶劣行径,用词激扬,义愤填膺。

那封由士绅们联名上书的信函被王家快马加鞭送往州府,激起了千层巨浪。

上回郑县令告状,淮安王把崔珏派了下去。哪晓得这才过了多久,魏县的士绅们就集体炸锅了。

郑章拿着从魏县送来的联名书信,亲自找到淮安王,上报此事。

当时陈恩正跟簿曹从事余奉桢商事,郑章匆匆前来,说有要事禀报。

陈恩做了个手势,高展把郑章请进书房,郑章行礼道:“主公,大事不妙啊。”

陈恩皱眉,“何事不妙?”

郑章呈上书信,严肃道:“这是魏县士绅们的联名上书,皆是控告九娘的罪行,还请主公过目。”

听到这话,陈恩接过书信,打开细看。上头落下不少姓名,对陈九娘的控告整整两页。

什么刨王家祖坟打伤家丁,收受贿赂草菅人命,恶意找茬,带兵围堵钟家激起民愤,引发村民动乱等等。

洋洋洒洒写了两大篇,看得人血压飙升。

那王震凤擅写文书,对陈皎口诛笔伐,罄竹难书。

刨坟打伤家丁是有,但不是刨祖坟;收受贿赂是有,但不是草菅人命;围堵钟家是有,但绝不是恶意找茬。

他用词刁钻,专门挑能激起情绪的话语来表达陈九娘在魏县的种种,逼得士绅们叫苦不迭。

陈恩一时挺无语,现在崔珏在魏县,他绝不信魏县会出篓子,但士绅们联名上书,定然不是空穴来风。

陈恩深知士绅在地方上的重要性,面色阴沉,不知在思考什么。

郑章忧国忧民道:“九娘在魏县着实嚣张了些,倘若她什么都没有做,当地士绅应不至于跟她过不去,还请主公明鉴。”

陈恩没有说话,只把书信递给余奉桢看。他看过之后,微微蹙眉道:“前些日崔别驾才去魏县,倘若真闹出事端来,定不会坐视不理。”

陈恩点头,“云观所言甚是。”

余奉桢表字云观,性情沉稳,遇事素来稳重,看向郑章道:“这份联名书信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郑章回道:“今日一早。”

余奉桢捋胡子,“眼下崔别驾也在魏县,倘若真像信上所言,只怕早就回信了。”

陈恩说道:“文允没有音信。”顿了顿,“不过能让士绅们联名上书,可见九娘做事过分了些,上头说什么刨祖坟,她跑去刨人家的祖坟做什么?”

郑章接茬儿道:“不管怎么说,刨祖坟一事确实欠妥,王家不满生怨也在情理之中。”

陈恩缓缓起身,背着手来回走动,很想掰开陈九娘的脑袋瓜子看看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好端端的,她去招惹士绅作甚?甚至还引发村民怨愤,真是吃饱了撑着。

室内一时变得寂静下来,过了许久,郑章才打破沉寂,严肃道:“主公切不可放任九娘不管,倘若她不知分寸激起民变,后果不堪设想。”

余奉桢也道:“郑治中所言甚是,闵州起义便是前车之鉴,若魏县闹将起来,劳民伤财,实在没有必要。”

陈恩顿身看向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陈九娘把士绅给招惹了。他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心里头有数。”

郑章抱怨道:“主公就是太过纵容九娘了,她说去种地,只怕是打着敛财的幌子……”

话还未说完,陈恩就打断道:“休要胡乱揣测,她若能敛财,也是给我淮安王敛,难不成还能进她自己的腰包?”

郑章闭嘴。

陈恩继续道:“魏县山匪为患,这阵子没听到山匪猖狂的消息,可见派兵起到了震慑作用。”

郑章:“话虽如此,可地方不稳始终是大患,现在当地士绅已经给州府敲响警钟,主公若视若无睹,恐引发民变啊。到那时,带去的一百兵又有何用处?”

陈恩没有吭声。

郑章继续道:“忠言逆耳,恳请主公重视士绅们呈上来的书信,把九娘召回来,勿要再生事端了。”

余奉桢也怕捅出篓子,赞许道:“郑治中言之有理,不管九娘子去魏县做什么,地方安定始终是底线。

“如今听说郑县令落狱,行政皆握在她手中,倘若崔别驾劝不住,恐无法收场,还请主公三思而行。”

两人好一番劝说,都害怕陈皎引起地方上的动乱,因为不管什么原因引发的变故,派兵镇压都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

郑章想打压陈九娘,余奉桢管钱粮,舍不得派兵烧钱,都有自己的理由。

陈恩觉得他们婆婆妈妈的,有些厌烦,不耐挥手把二人打发了下去。

傍晚庶长子陈贤树也过来了一趟,上次送陈五娘去交州,任务完成得不错,甚得陈恩信任。

他行事稳重,跟陈恩的父子关系维持得亲密,在陈皎这件事上的看法也跟余奉桢他们差不多,劝说道:

“眼下天气日渐炎热,九娘一个弱女子在外奔波,实在辛苦,爹把她放出去,只怕是要吃些苦头的。”

陈恩正在跟崔珏写信,听到这话,微微停顿,不客气道:“是她自个儿要去的,岂能怨得着我这个做老子的?”

陈贤树笑了笑,“自然怨不着爹,不过好歹是未出阁的女儿家,魏县那破地方,自没有樊阳舒坦,且当地的父母官又在大狱里头,许多繁杂事九娘不一定能应付下来,定会吃苦头的。”

这话听着还算有人情味,陈恩道:“你这个做兄长的还算懂得疼人,其他人只知道指责。”

陈贤树正色道:“儿也是做父亲的人,自然见不得九娘出去受苦。

“先不论当地士绅状告一事,不管魏县有什么问题,也该州府重新派县令下去维持秩序,而不该让九娘操这份心。

“她不曾接触过衙门里的琐碎,就算有吴主记,只怕也应付得手忙脚乱。

“如今士绅们又对她颇有埋怨,儿担心的是她吃不消。一来怕她性子烈,继续跟士绅们发生冲突,引发民变;二来则是她自身承受不住诸事繁杂带来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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