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7:夜审(下)(1 / 1)凡若心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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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既如此,你何故将她母女安置在你园中那般隐蔽之处?!”刘敬淡淡道。

那话声不急不慢,不恼不怒亦非好奇探究。

实令蓝若英费力琢磨了一番,却寻不出个头绪只得小心翼翼道:

“回大人,此事说来话长,其中内情非三两句话可以说清的。”

“既如此,那你就长话细说吧,本官和赵大人有的是时间,起来回话吧!”

还是那样的调调,不紧不慢的却让听的人甚为起急。

蓝若英实在是猜不透,堂上那二人到底想知道什么,左右想不通把心一横。

磕头谢了恩起身道:“回大人,其实早在二十九年前因家乡闹蝗灾,各家出外逃荒时我们就失散了,十好几年都没有联系。”

见刘敬只淡淡应了声,并无其他示下。

蓝若英暗下一叹,接着道:“再相见那是在十五年前酷夏时节。

那天一大早民妇出外办事,回来是已是正午,天太热便在路旁一茶摊喝了碗茶水。

正喝着突听得有人唤了声‘若英姐’。

您知道这‘若英’是民妇的闺名,自从爹娘死后再无人这般唤过,乍听得甚是亲热。

寻声望去,却见得一个二十三四岁小妇人,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娃,正坐在茶摊另一处桌旁。

二人身旁还有个老妈子伺候着。

似见得民妇在看她们,那小妇人便冲着民妇盈盈一笑。

民妇就觉着那小妇人有些眼熟,正疑先前是不是她所唤,却见得那小妇人起身朝民妇走来。

民妇当时是满腹狐疑,她却启口道:‘若英姐,是我啊,我是若兰啊,你不认得我了。’

民妇那时也觉她与当年蓝若兰确有些相似,可毕竟我们分开那年她才十岁,一时也不敢冒认。

她似也觉察出民妇心中疑虑,又道:‘若英姐,你忘了,打小都是你带着我到村东头采野菜,村西头摸鱼的。

我娘死的早,每回我顽皮闯了祸爹爹要打我。

都是你去叫二伯,过来劝爹爹不要打我的,你忘了?!’

民妇那时才敢肯定,她确实是蓝若兰,随后我们便并到一桌。。

稍稍寒暄了几句,她便把女儿胡雪莲和吴妈介绍给了民妇。

见她已有了孩子,民妇便问她夫家是哪的,今个儿可是一起过来的?

可她却是眼睑低垂静默不语,且面带哀容。

后来民妇才知道,她丈夫去年过世了,大房容不下她母女二人,她们是被赶出来的。

原来那年逃荒,他爹爹带着她随一个商队道了玉门关外头。

先头是做帮工苦力,后攒了些钱就自个做起了小生意。

慢慢的便有了自己的门面,家底渐丰,日子也好过了。

可不想天降横祸,她十六岁那年,他爹爹出外进货在沙漠里遇上了大风暴,一驼队的货都没了。

他爹爹急火攻心一下就病倒,勉强撑了一个来月就死了。

人是死了,可欠的债还得还啊,变卖家产倒是把债还上了。

可她自己却没有依靠,只得自卖自身到一大户做了丫鬟。

没两年她就被那家老爷收了房,那老爷虽大她十来岁但对她是极好的,只是那大房对她是百般刁难。

好不容易生了个女儿,原以为日子就该好过了,不想女儿两岁时,那老爷出外做买卖被强人杀了。

老爷刚死,她就被大房赶出了家门。

亏得平素她留了些心眼,攒了些私房钱这才挨过最初的日子。

因为在关外已经没有亲人,她便带着女儿回返中土。

不想入关几个月,正不知该往哪去时就遇上了民妇。

说这是天意,央求着民妇看着儿时的情分上,无论如何都收下她们。

可大人您也知道民妇那是个什么地方,实在是不方便啊。

可她似曲解了民妇意思,又道去了我那也不白住,每月都交租房的银钱,待寻到落脚之处即刻就搬。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在回绝就显得民妇大不近人情了。

便将她主仆领去,安置在民妇为自己刚建好的院落里。”

“既说寻了地就搬出去,她们又怎么会在哪住了那许久,难道这十多年都没寻到一落脚住处?

蓝若英,你不是在诓本府吧!

实话与你,那蓝若兰如今已是重案在身出逃在外。

你若再不实言相告,本府就只能定你个同谋之罪了。若不能将她们母女即时缉捕到案,那恐怕……”

刘敬依旧语气平和,是那话里所透露出的信息却令人不寒而栗。

蓝若英被吓得脸色发青,噗通跪倒在地,连声喊冤:“大人,大人明察,她们做了什么民妇可真是是一点都不知道啊!!!

把她们留在那里,民妇也是被逼无奈。

大人,大人您可要明察啊,大人民妇实在是冤枉啊!”

“好啦好啦,起来吧,起来回话!”刘敬平淡道,她那般的哭嚷实在令人烦心。

“谢……谢大人。”蓝若英抹去眼角两滴残泪,这才站起身道:“说起此事民妇是悔不当初啊!

那日将她们主仆带到阁中,民妇为自己修建的小院后。

民妇即着手帮她们需找可以落脚的宅院,那蓝若兰原也是同意的。

七日后,民妇在城西永新巷里,替她们需到一处院落,虽不大却为安静,很适合她们母女居住。

怕他们银钱不够,民妇还替她们垫付了一部分钱。

那日看房之时蓝若兰也很是高兴,当夜还备了桌酒菜说是要答谢民妇。

民妇想着一桩心事落了地,多喝了几杯便回房歇息了。

谁知当夜三更民妇心口疼得紧,气短心怵甚是难受,忙唤人去请大夫。

可这城里有名的几个大夫轮番看下来,却没一个能开出方子的。

直到城中芝灵堂的于大夫给民妇诊过脉后到句“只怕这不是病啊!”这才猛然惊醒。

可一想,夜里就到蓝若兰吃了酒菜,再无吃过其他。

难道是她给我下毒?可为什么啊?!民妇自认待她们不薄啊!

正这时,那蓝若兰端着一碗茶水就进来了,说是听说民妇病过来看望。

还说她自己这些西域学了些医道,亲自问为民妇调了碗药茶让民妇喝着看看。

民妇喝了两口,果然大好了许多。支开随旁伺候的丫鬟便质问她为何下毒害我。”

“她怎能说?”赵潼颇有些好奇。

蓝若英叹声摇头道:“细处到未言,只是说‘自个儿医道浅薄,那药茶也只能暂时压制一二。

只是日后搬出去后,民妇若在发病就不要照顾了。’

民妇一听这话哪还敢让她们搬出去啊,不光将她们留下,自个儿还搬出了小院。

此后,每年的端午,除夕她就会命人给民妇送来碗银耳羹。

至此民妇也只有认了,除了她们的吃穿用度,每月月底还要送些和银两过去。

不过她们倒也安分了,几乎是足不出院。

有什么也只让那吴妈出来传个话,民妇自也懒得再管她们。”顿了顿霍然站起惊道:

“大人,她们要真跑了,民妇这身上毒可怎么办好啊!”

“此事你尽可放心,少林戒逸大师现正在城中,待他得闲,本官必会请大师过来替你诊治。”

其实经迷药之事后,刘敬也不敢保证戒逸大师就一定能帮蓝若英祛除体内之毒。

只是见她满目惊惧,一脸煞白只得先行宽慰再行询问。

果然,闻听得与“神医”妙回春齐名的戒逸身在商丘。

蓝若英脸上方有了几分血色,深吸了几口气才又坐下。

“蓝若英,本官问你。

那蓝若兰的婢女,除了你兰香阁中红鸾,青凤四名头牌,和那小院中伺候她母女的六名小婢,那吴妈外可还有别人?”

蓝若英不觉暗叹这刘敬好大的本事,在这短短时间内竟搞清了这么多事情。

忙到:“回大人,除了那些人外那蓝若兰还有三名贴身婢女,她们分别是星月,云霞与落英。”

“那蓝若兰在此处可有别的处所,或朋友?”

“回大人,应该没有。一来这十来年她极少出门,在此地应该没什么朋友。

二则民妇也从未听她提及过要搬离兰香阁,想来她应该不会有其他住所。”

“嗯,既如此你想退下吧!”到此二人知再也问不出什么。

蓝若英跪谢后,便随女卒回转监室。

随后刘敬与赵潼,又先后提审了一些兰香阁内的女子,所得之答复与蓝若英亦所言出入不大。

此时天已将明,刘敬,赵潼也已是疲乏困顿之极,退了堂正打算回后衙歇息,吴敖恰在此回到府衙。

在偏厅听过了吴敖的回报,对他们商讨好之事再细细做了番安排,方各自歇下。

黎明前的黑暗,如浓墨般将世间万物隐在身后,万籁俱静,一个黑影却在此时潜入了府衙女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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