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长安西街的鸿运客栈里,一个黑衣人从房顶翻窗进入客房,褪下黑衣换上了青衣。
衣如其名,此人正是虞青衣。
三个月了,他在京城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花掉了不少银两打点各路人马,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探到。
身上的银两已经耗尽,好在得到了西街著名的赵善人相助,支付了房钱,还帮衬了二十两纹银。
赵善人家财万贯,在西街拥有很多产业,认识虞青衣之后,对其非常欣赏,原本打算将其揽入麾下效力,但是虞青衣还有要事要办,加上也不愿沦为富绅的家奴,所以婉言拒绝。
虞青衣正准备离开京城,爆料人却带来一个免费赠送的消息:南麓绝壁发现一把神剑,就是江湖上传闻的灵虚剑。
虞青衣听父亲说起过一剑鬼愁绝世剑法,但是要练成此剑法,必须要有灵虚剑才能相得益彰。
在京城找不到要找的人,能得到灵虚剑也算不枉此行。
南麓距离京城不过三百里,虞青衣对南麓无比的熟悉,于是趁着月色去了一趟南麓,不料剑没有找到,却看到了绝壁之上的一道蓝光,还有瑶池边上寻找灵虚剑的黑衣女子。
那女子刀法诡异,整个人却显得很忧伤……
虞青衣静静躺下。
明天,就要告别京城。
……
“大人,客栈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京城一栋豪华官邸里,一个黑衣人匆匆跑进书房,单腿跪地,对着一个就着灯光看书的背影禀报道。
华服玉冠的背影传话过来:“死者何人?切莫伤害无辜百姓。”
跪地的黑衣人如实禀报:“死的正是该死之人刘二皮,本是西街的一个地痞,专事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百姓恨之入骨。小的正好利用这次机会除掉了他。”
“很好,你即刻换上官府,带领官兵过去,将凶手捉拿归案。”
“是!大人!”
……
米剑白回到都统府的时候已是丑时,他很懊恼,自以为功夫还不错,不料竟然跟丢一个女子。
藏在南麓绝壁半崖灌木里的那个黑衣人正是米剑白,他听到那黑衣女子的一番叹息之后,还以为碰上了三年半之前和自己有过一段情缘的彩裳,于是一路尾随那女子来到了南麓山下,不料那黑影一闪竟然消失了踪影。
南麓山下原本荒凉,一片竹林边上只有一户人家,全是竹子构建而成,在月色里倒也别具风味。
米剑白估摸着这里应该就是黑衣女子的家,因为黑衣女子一消失,这户人家就突然亮灯。
于是偷偷靠近窗户,贴着窗棂的缝隙往里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里面的确有一个女子,不过却是一个少妇,正肆无忌惮地敞胸露怀给孩子喂奶,还好是背对着窗户的,否则米剑白就“大饱眼福”了。
米剑白不觉大骇,此番行径跟偷鸡摸狗蹲墙角有什么区别呢?不是大丈夫所为。
于是赶紧撤离。
再四处寻找黑衣女子,不料周边竹林甚是茂密,女子自然早已不见踪影。
回到家里的时候,米剑白久久难眠。
彩裳,究竟去了那里?
在床上躺倒半夜突然起身,又穿上夜行衣出门。
……
寅时,虞青衣睡得正沉,突然被一阵喧闹吵醒。
“官爷,深更半夜的突然来到小店,究竟是为何事?惊扰了客人始终不好……”
守店的掌柜话未说完就被领头的官兵推开:“有人报案,说你的鸿运客栈里发生了凶案,我们是来缉拿凶手的……”
“啊?”
掌柜顿时大惊:“怎么会呢?我明明查房了才休息的。”
“你这个掌柜怎么当的?客栈出了命案都不知道,看来你的这个客栈也该关门了。”
领头官兵一声呵斥,掌柜立即瘫软在柜台旁边。
虞青衣不想管闲事,把被子蒙住脑袋,努力命令自己睡觉。
行走江湖三年,死人他见得多了,不过都与自己无关。
他不杀人,也没有人能够杀得了他。
天字二号客房里,果然躺着一具尸体,一剑封喉,死亡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
官兵的消息来得真快。
“怎么啊掌柜,我没有说错吧?”
瘫软在地上的客栈掌柜已经听不到官兵在说什么了。
领头官兵撇嘴讥笑,带着队伍直接走向旁边的天字二号房。
“砰砰砰……”
“开门,官府查案!”
“砰砰砰……”
虞青衣掀开被角,原来官兵敲的是自己的房门。
于是赶紧起身,穿着一身贴身白衣就去开门。
房门一开,十多个手持刀枪的官兵呼啦一下就涌了进来,似乎早就认定虞青衣就是凶手。
“打扰了客官,看来客官睡得真是踏实,隔壁发生了凶案也全然不知啊。”
“隔壁?”
虞青衣蹙眉沉吟:能住在天字一号房的客人,不是豪绅就是富贾,应该带有保镖的啊,就算没有打斗声传来,杀一个人所闹出的动静也逃不过自己的耳朵啊……
难道凶案是自己出门那一阵发生的?
于是冷着脸看着领头官兵,并不答话。
那官兵倒也客气:“对不起客官,我们例行公事,要对你的房间进行检查。”
虞青衣顿时一惊:从南麓回来的时候一直想着绝壁上的蓝光和黑衣女子,心里甚是疑惑,所以夜行衣和软剑就随意摆放在床头,还未来得及收拾。
“客官,对此你将作何解释?”
领头官兵右手握着软剑的剑柄,左手捏着剑尖一掰、一放,软剑就发出咝咝鸣叫。
“放下!”
虞青衣轻蔑地看着领头官兵,一脸的不屑。
他的软剑从来没有杀过人,现在更没有。
一看这个领头官兵就不是行家,十二个时辰之内杀过人的兵器,任凭你打整得如何干净,到了行家的手里,看上一眼,抑或放在鼻子下面轻轻一嗅,就能闻出血腥味儿。
虞青衣如此淡定的一身闷喝,倒是让领头官兵吃了一惊。不过当着十多个手下被人这般呵斥,领头官兵的面子上就过不去了,于是故意把软剑弹得叮当作响,歪着脸凑近虞青衣,挑衅地说:“客官你哪来的底气?作案的证物都在这里,尸体就在旁边,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十多把刀枪顿时齐齐指向虞青衣。
虞青衣身子一旋,一道白影闪过,众官兵还为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软剑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面对瞬间逼近的十多把刀枪,虞青衣看都不看一眼,径直把软剑放进黑衣裤的腰带里,然后镇定自若地将黑衣放进包裹。
领头官兵大概被吓傻了,三分钟过后才回过神来,刚刚要下令抓人,虞青衣已经套上了外衣,甚至把包裹斜挂在肩上。
他要出门,谁有能拦得住。
“走吧,带我去见你们的官爷!”
人家虞青衣就没有逃走的打算。
“哦哦!虞公子请!”
领头官兵完全没有料到事情竟然这般顺利,居然唯唯诺诺地朝虞青衣躬了一下身子。
“嗯?”
虞青衣突然盯紧领头官兵,目光如剑,犀利而冰冷。
领头官兵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顿时垂下了脑袋,恨不得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