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主任正吃完饭之后和妻子携手在公园散步。
他快七十岁了,工作不累,平常下了班最喜欢的事情莫过于两件——
一件是和隔壁那些天天闲着没事做的邻居老头们下棋;
一件就是吃完饭之后牵着老伴的手一起走走。
这天他也是这样,偶尔还能在公园的路上遇见熟人,打个招呼。
可是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前方石子小路旁的一颗树背后,一个身材较秦主任要矮一些的男子佝偻着藏身在那里,紧张地四处张望,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警惕好一会儿。
而他握着那柄“二尺四”(港岛对管制刀具的称呼)的两只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
天才刚刚亮,公鸡还没打鸣呢,关医生就被公寓保卫处的电话打得座机震天响、吵了起来。
天可怜见,医生很辛苦的!
连睡觉都不让好好睡吗?
关医生睡眼朦胧地拿起话筒:“喂?”
话筒那边传来保卫科大卫的道歉声:“喂?关医生啊,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搅你啊,楼下有一个自称是你叔叔的老爷爷说要找你啊,我让他进来吗?”
关医生觉得这声音怎么有点小?他勉力睁开一条缝,发现自己居然把话筒拿倒了,便调转过来,道:“我叔叔?谁啊?”
“哦,他说是……”
那边大卫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道:“志高啊!是我!你何叔!”
关医生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你快点跟这个什么大卫说,让我进来!我给你带的豆浆油条都要凉了啊!”那边何叔的声音大大咧咧的。
然后就又听见了大卫的声音:“关医生?”
“哦!哦,大卫啊!那是我叔叔,你让他进来吧!”关医生连忙说道。
“好的。”大卫应道。
关医生还可以从话筒中听见大卫跟何老爷子说“请进”的声音。
关医生只来得及穿上鞋子、整理了一下睡衣,就到厨房烧了个水,门铃就响了。
“叮咚!叮咚!”
关医生打开门一看,可不是何老爷子么?大清早的多披了一件敞怀衬衫、手里提着又是包子又是油条、豆浆的。
“何叔,这么早?!”关医生眼角还黏糊着呢。
“上火啦,这么多眼屎?”何老爷子一边越过关医生进屋,一边清爽爽地说道,“快去洗脸刷牙,我给你买了肉包子还有你最喜欢吃的徐记的油条!”
关医生这才有空看一眼挂钟,哀嚎道:“阿叔,这才六点半啊!”
“不是你说的要上班?”何老爷子一脸理所当然,“那我当然早点来,你答应我要去看黄大仙,应该清楚。”
“可我以为你是要等我下班之后去的!哪儿知道是上班之前啊!”关医生觉得自己有些难受。
“别啰啰嗦嗦的,一个大男人!快点,抓紧时间!”何老爷子头也不回地将一个肉包咬了一口,催道。
关医生哀嚎一声,走进了卫生间。
刚挤上牙膏,就又听见何老爷子在外面吐槽道:“志高你这儿也太小了,你不是大医院么?”
“阿叔诶,我住的是宿舍!”关医生回答了一句,然后将牙刷塞进了嘴里。
“鬼佬就是吝啬抠唆,医生宿舍居然这么简陋!”何老爷子又吐槽道。
刷着牙的关医生不好说话,就翻了个白眼——大爷,这儿可是高级公寓,新楼新电梯哪里简陋了?
何老爷子说:“你干脆住我那边算了,又大又宽敞,气派!”
好吧,老爷子觉得又大又宽敞才是气派、才不算简陋。关医生刷着牙摇了摇头,已经无力反驳了。
随后没有再听见何老爷子说话,关医生刷完牙、洗完脸出来发现老爷子正吃着小笼包呢。
关医生说:“我可不去您那儿住,天天三教九流的人那么多,旁边还住着帮派大佬,还是这儿好,楼下还有保安二十四小时巡逻。”
“嘁!就你楼下这俩绣花枕头?要真有贼啊混混闹事儿啊、到时候能拦得住?怕是管都不敢管缩在房子里报警哦!”
何老爷子话虽这么说了,但却没再提让关医生搬到自己家住了。
匆匆忙忙吃完之后,关医生在何老爷子的催促下只来得及随便套了两件衣服就出门了,出门之前何老爷子还让关医生朝神龛里的观音菩萨拜一拜。
关医生自然无有不从。
“我跟你说,到时候看见黄大仙了,千万别说……”
何老爷子在车上叮嘱关医生,从巨到细、从前到后,从见面到离开,该怎么交“红包”、“红包”里塞多少钱才吉利……说到开车的关医生只能苦笑着摇摇头,一一答应下来。
他一个后辈能怎么办?何老爷子也是为他好,他也就只能全盘接受。
在关医生看来也就是这一段功夫,到时候该上班上班、该看病人看病人。
……
……
昨天圣玛丽医院救护车急急忙忙给急诊科送来了一个伤患,伤患老年男性,六十多岁,旁边还跟着一个老太太急得眼泪、鼻涕一把抹都擦不干净。
听说两位老人家是吃完饭散步的时候遇见瘾君子“犯病”了、出来抢劫买“药”,伤患为了在急红了眼、失去理智的瘾君子的刀下保护老太太,被一柄“二尺四”捅了个贯穿伤。
伤在肝脏处,当场肝破裂大出血、压都压不住,送到圣玛丽医院急诊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进医院的当场就被下达了病危通知。
抽完血连CT都来不及做,立马送进了手术室,为了确定诊断,B超都是一边准备麻醉、消毒,一边B超医生在手术台旁做的。
可即使是如此,经过一晚上的抢救。
长达六个小时的手术时间。
还是没能救到。
因为伤患在受伤的同时,还在受刺激的激动下诱发了急性心梗,肝脏是止到血了,但心梗却用药没有压住。
老太太当即晕倒过去,是个情绪激动下的急性心肌炎,立马又是一连串的抢救。
圣玛丽医院正巧在开展一场研讨会,大多数参会的医生都听说了这件事,只见其中一名洋人医生听说了男性伤患的名字之后,神情尤其显得难以置信,只听得他震惊之下用英语呼道: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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