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百九十回 寻机夜战(1 / 1)万载老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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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愕!好一阵惊愕!倭军旗舰,望台上的小村正二得知平籴埚早已不声不响的离开旗舰逃命去也,顿时一脸懵逼。之前一直疯狂于指挥调度的他,这才注意到旗舰上少了许多本该紧紧守护平籴埚的面孔,再想想之前突进中,左右两翼不顾他命令便已自行逃离的快船为啥那么多,坑憋的他这才如梦初醒,平籴埚是要将他做成替罪死羊啊。

好一阵呆立,小村正二眼中闪过好一片复杂,终是冲那平氏死忠坚定点头,继而遥望无尽海天,慨然笑道:“好,国主走脱就好,某这就下令,再与足下共赴黄...”

言至与此,旗舰望台上已然满满都是英雄末路的悲怆,然而下一刻,小村正二那把刚刚停止自刎的刀,蓦然带起一道寒光,直掠那名平氏死士的脖颈!

“噗!”寒光暴起,鲜血狂飙,平氏死忠的大好脖颈被劈断一半,依旧半连于尸体的头颅上,一双圆瞪的双眼兀自带着不可置信。只可怜这名平氏死忠身手不俗,近距之内本可随时斩杀小村正二,这才被留下看住小村正二依令行事,却因最后关头有感于小村正二的慷慨挽歌,再无任何防备,却是悲催的独赴黄泉去了。

“某本决心去死,怎奈你不该告知平籴埚已然走脱,因为那将令我的忠诚毫无意义!”盯着那名死忠犹带疑惑的眼睛,小村正二冷冷道,“且不说弃如敝履之恨,单他先一步返回筑紫,以其虚伪狠辣,我小村正二的忠义之名绝无宣扬机会,便会被彻底替罪,只怕此战败因还会变为我小村正二通敌叛国,配合汉人诱伏大军,而我小村一族,自也无法幸免!哼,君视臣为草芥,臣视君为寇仇,某怎会再行效死?”

“锵锵锵...”事态突变至此,已有小村正二的亲兵反应过来,快步近前,拔刀将之护住。另有一些军兵或属平氏,或属其他,也皆纷纷拔刀,下意识抱团自卫。旗舰望台乃至它处,顿时陷入一片肃杀诡谲的气氛。

小村正二却没退缩,接着方才的话头,他沉声喝道:“平籴埚已然抛弃众军而去,诸位与某均为弃子,且非这名死鬼一般,是他平氏家养忠犬!即便有谁仍欲效忠那平籴埚,兵败被困至此,也要有命叫他知道才是!现在,为了数千勇士性命,某这临战统帅意欲举旗投降!某也不予逼迫,不愿投降者自取舢板离去便是!”

“好!好!将军乃临战统帅,我等自然遵从将令!”顿有绝望求活的倭兵鼓噪起来,毕竟留下的显然都是平籴埚不予珍惜的,小村正二的弃子言论,显然击中了绝大多数人的心坎。纵有个别人心有它念,倒也不会像那位平氏死忠一样愿意以死表忠。

见此,小村正二心中稍定,以舰队临时统帅的名义,断然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发旗语,下令全军投降!我旗舰率先举旗!”

随着倭军旗舰主动请降,被围的中军舰船大多跟着举旗投降,外围那些逃脱艰难的也多跟着投降,倒给血旗军追剿残敌省下了好大一份力气。这场决定朝鲜海峡霸权的大规模水战,也就此以血旗军的大获全胜而落定。

后续的追剿残敌、打捞落水乃至清理战场不提。战后统计下来,两万倭军被俘万余,另有上百老旧船只被缴,约有近千人最终逃归倭岛,其中正有提前开溜的平籴埚等人,而血旗水军的累计伤亡不过数百,倒是宋滦所部的大型主舰伤损不小...

在小村正二的强烈要求下,他很快便被带到了血旗水军的最新旗舰,也即陶飚右军的那艘狂鲨。上得甲板,他一眼就看见众将簇拥中的一人,身材健硕,相貌堂堂,器宇轩昂却甚为年轻,犹自迟疑间,已然有人在旁喝道:“见到我家华兴府主,还不大礼参拜!”

小村正二也不含糊,当即双膝一软,磕头连连道:“罪将小村正二,拜见府主!有幸叩见天朝气象,鄙下不胜荣幸!”

当面的正是远道而来的纪泽,俯视这个汉家装扮的地道倭人,他心中泛起腻歪,但心知这等倭奸对华兴府大有价值,便勉强挂上笑容,温声道:“快快请起,足下能够迷途知返,主动投诚,我华兴府决计不会亏待。只不知你急于求见我方督率,可有其他要事?”

小村正二并未起身,再行一礼道:“启禀府主,平籴埚勾结对马小国乃至弁韩,意欲偷袭天师,实属罪大恶极,鄙下随之为恶,虽最终反正,尤觉罪行难恕,故而请求戴罪立功。若蒙府主不弃,鄙下愿趁平籴埚尚未返回筑紫,引天师略做掩饰,诈寨骗城,轻取那之津港与筑紫城。当然,必须快,最好就在今夜!平籴埚极可能东北而走,虽然绕路,但明日便有可能逃返筑紫城。”

呃,这是某家的既定计划,这厮怎生知晓?纪泽为之心动,却也心生狐疑,便淡淡问道:“我军仅是与平籴埚就对马一事发生冲突,你凭何以为,我军就会杀入筑紫方国?须知那是杀入倭岛,等同与整个倭国开战!”

此番探得平籴埚出动,纪泽旋即从乐岛率军来此,非但调来了安海右军以及和平岛、自由岛和侠义岛三曲水军合三千余人,更是随行带来了近卫营大部、苍狼营全部与两曲卫署步卒,乃至四曲辅兵步卒与五千新兵,合计陆战兵力近两万,此刻正在刚刚占下的壹岐岛待命。可说除了必要的守备兵力,纪泽是将能调的海外兵力都调出来了,自要大举征服倭岛,但小村正二的提议虽然正中下怀,他却不会轻信。

“筑紫国主平籴埚率先冒犯天师,破其城池乃当有之惩戒,此乃堂堂正正之举,倭人自然不敢违逆天师,但若府主不愿占据,事后退出便是,管饱倭国不敢追究。”小村正二再行一礼,恭敬答道,“其实,我倭人仰慕汉家文化甚矣,鄙下但请天师常驻倭岛,也好叫我倭人得瞻汉家荣光!”

卧槽,谀辞无下限嘛!纪泽可没那么容易糊弄,沉声喝道:“说实话,平籴埚纵然留你断后,但你如此竭力对付故主,不惜我方与倭国开战,究竟是何居心?”

“鄙下对天发誓,真心十分仰慕华夏文明,绝不敢有损府主,至少那筑紫方国有着巨量财富嘛。”小村正二一脸幽怨,但触及纪泽那肃杀的眼神,还是立马坦白道,“当然,鄙下确也有着些许私心...”

“还求府主发兵,救救鄙下那些无辜族人啊!”说到这里,小村正二连连磕头,额头出血,哀声乞求道,“所以急于杀回筑紫城,只因以平籴埚往日行事,此番大败必然推罪于人,若其先一步返回,必将灭我一族,既杀人立威,又可做定鄙下之罪,甚或污蔑鄙下反叛方才导致全军大败!但若府主救得鄙下族人,鄙下全族必将铭感五内,日后定为府主效死啊!”

“嗯,不想平籴埚竟如此不堪,不敢担待,反醉心于这等权谋小道,空有人才却不善加利用,安能成器?”纪泽这次倒是信了九分,对小村正二的恶感也稍减三分,随之面色缓和,豪爽大笑道,“好!某便信你,兵发筑紫。不过,某可不是平籴埚那等小气之辈,既要入倭,那就悉数征服!小村正二,你可愿意为我鹰犬?”

悉数征服!为其鹰犬!?小村正二浑身一震,好一阵头晕目眩,继而大喜。他主动率部反正,原本主要是为奋力一搏解救部族,如今不光心想事成,更有亮灿灿的金大腿伸过来,别无退路的他哪有不抱之理?语调高亢,浑身颤抖,他感激涕零道:“小村正二得遇雄主,实乃三生之幸,蒙主公不弃,愿鞍前马后...”

“好,适才你能迷途知返,某恕你既往之罪,准予随军参赞,其后再有立功,便可按我华兴陈例,一视同仁加以封赏!”压下心底反胃,纪泽大步上前扶起小村正二,继而朗声笑道,“来,我等入舱室细谈,商榷我血旗军接下的这场夜战...”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乃至血腥之夜,但最先发动的,却非纪某人所打算的那之津港,而是对马港。就在纪泽带着小村正二商议攻略筑紫方国之际,血旗营在对马港的中军大帐,孙鹏也召集起了一应军将,在商议对马城的攻取事宜。

“哈哈,通告诸位一个好消息,就在方才,我血旗水军已然东西夹击,全歼来犯对马的两万倭军,只叹如此功劳却与我等无关,呵呵。”孙鹏扬了扬一份刚刚送到的公文,继而宣布道,“主公有令,合对马岛现有步骑军卒万余,以及渤海营一曲水军,成立攻倭北路军,由本将督率。不过,我北路军暂留对马岛五日,其间须得攻取对马城!”

“啧啧,两万倭军被歼,倭岛尤其是筑紫方国空虚一片,正是攻城拔寨的大好良机,主公却令我血旗营步战王牌在此耗损,委实浪费啊。”夏山虎面带苦笑,不无吃味道,“宋润通那厮这下爽了,刚大战一场,还能再去倭岛逞威,简直羡煞旁人啊!”

莫怪夏山虎等血旗军将,个个乌眼鸡似得紧盯军功,实因血旗军一直控制伤损且重赏军功,每战还有丰厚合理的战利品分润,已然形成了强烈的好战风气,远不似晋军常见的畏战避战。在这等体制内营生,哪个军将但敢玩什么淡泊名利,吃不到肉的麾下兵哥,就敢在背后戳脊梁吐口水坏名声,委实不争不行啊!

眼见夏山虎说得这么直接,帐中一片嘿笑,却也不乏同病相怜。倒是中军参军史袁立弱弱道:“其实,首入倭岛的必是主公亲率的中路军,历数可用之兵,当以近卫营与苍狼营为核心主力。呵,诸位以为,主公会舍得用他们攻城拔坚吗?故而依我浅见,诸位无需心焦,攻倭之战少不了我等功劳。”

“袁参军史言之有理,嘿嘿,宋校尉所部水军其实也无需羡慕,今日水战他们立下头功不假,却也因为舰船伤损严重,奉令返回乐岛休整。其实,这也为加强乐岛海防,毕竟半岛虽已冲突加剧,我华兴府依旧不得不防。”孙鹏淡淡一笑,继而面色转肃道,“好了,我等还是商议如何攻取对马城吧。”

重点回到攻取对马城,帐中的气氛变得冷肃起来,一句话,攻取对马城没问题,但兵卒伤损太重。之前数日,历经两场投石对战与每日的象征性登城,血旗军虽仅为了逼迫倭军主力来援,并未真正血拼,依旧伤亡了六七百。且凭借地利,愈加熟悉血旗军装备特点的对马一方,在最初损失上千军兵之后,如今已然机警许多,甚至能用一名夷兵拼掉两名血旗辅兵。

“要不,咱们不如向主公请示,调拨倭军战俘前来助战?”夏山虎眼中闪过厉色,冷声建议道,“就像之前攻取庆全城一样,虽然狠了点,总比自家弟兄伤亡好。”

“属下以为不妥,倭军战俘毕竟不是贼俘,我等强逼其攻城,或对入主倭岛不利。且对马城中尚有两千倭军,未必不会弄巧成拙。”参军史袁立给出另一建议,“想来,主公中路大军不日便可占据筑紫方国,不妨以倭军家人为质,劝降他们,对马城岂非不攻自破?”

众人听得眼前一亮,孙鹏却如踩了狗屎,连连摇头道:“唉,若那般容易,主公又怎会下令我等攻城?适才主公转来了一些有关城中倭军的俘虏口供,他们虽为平氏忠属平田生统领,军兵却属平籴埚心中的炮灰,用的恰非筑紫兵马,而是平籴埚以倭国大率身份,调自其他方国,一时却是无从胁眷逼迫。直娘贼,偏生平籴埚逃脱,那平田生为其忠犬,也很难被他人劝降!”

“呃,看来还得用咱那个狠办法了,只不知主公是否应允?”见众人都没了动静,夏山虎旧话重提道,目光却是看向了梅倩。随之,孙鹏等人也纷纷看往了梅倩,不乏卦精神的他们,似都觉着她能知道答案。

心中恼火,梅倩却是面不改色,依旧神色清冷道:“请调战俘助阵,督率自可请示主公。不过,本将这里倒是另有一条建议。先请诸位易地而处,今日大海战,对马城当有察觉,诸位以为他们该觉得谁胜谁负?倘若倭军海战获胜,是否应该紧跟着登陆作战?而城中兵马,是否会主动出城来个内外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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