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栽赃(1 / 1)令一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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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县府停尸房。

刘福手握羽箭把双手拢在背后,一边踱步一边摇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川西七虎怎么可能是杀害这八个人的凶手?”

郭崇接口道:“县长,羽箭上捆绑着的信里明明写着‘杀人者,天台山川西七虎也’十一个大字,您老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

刘福停下脚步,盯着郭崇一字一句说道:“那是因为你孤陋寡闻,在天台山落草的川西七虎是义匪,不是恶匪。”

冷逸谦点了点头说道:“老郭,我听闻川西七虎虽号称为匪,却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因此,我同意县长的判断,这八个人绝对不是川西七虎所杀。”

“我说老冷,破案可不能以道听途说作为凭证。”巫锋摆了摆手说道,“否则就会先入为主,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哦,如此说来,”刘福盯着巫锋问,“除了我手中这封信,你还找到了其他的佐证?”

巫锋笑了笑回道:“没错。自八具尸首运回县府后,我非常仔细的查验了这八具尸首。我的判断是,这八人生前应该都是常年行走在茶马古道上讨生活的马帮成员。

“你我都知道,大西南地区的马帮类似于北方地区的镖局,马帮成员就好比是镖局的镖师。因此,这八人生前应该都是身手矫健的练家子。”

“练家子。”冷逸谦问,“老巫,你的意思是说这八人是死于仇杀?”

巫锋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是仇杀。”

刘福闻言叹了一口气:“老话常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老巫断定不是仇杀,那就一定是有人见财起意,图财害命。”

“没错。”巫锋微微一颌首,笑道,“县长说的没错,这八个人的确是因财丧命。而且,杀害他们的凶手不多不少恰巧是两个人。”

郭崇问:“老巫,你这么说可有凭据?”

巫锋一边指着八具尸首,一边解释道:“诸位请看,这八具尸首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外伤。很明显,他们是被武林高手用内劲所杀。”

刘福摆了摆手反驳道:“老巫,你这么说可有些过于武断了。众所周知,杀人的手法有很多种,比如下毒,比如溺水。这些死法都见不到外伤,你怎么如此肯定这八个人是被武林高手用内劲所杀。”

巫锋笑道:“因为我用的是排他法。首先,我用银针分别刺穿了这八具尸首的咽喉,并没有在口腔内找到毒药的残留物。其次,溺水身亡的死亡特征是口腔中带有水渍,耳膜会因水压造成破裂并伴有少量出血。我并没有在八具尸首上找到这两种特征,因此这八个人既不是被毒死的,也不是因溺水而亡。”

冷逸谦问道:“那他们会不会是被掐死的或者是被人捂住口鼻憋死的?”

巫锋摇了摇头:“也不是。人被掐死后会在颈部看到明显的勒痕,而因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死者的症状是眼脸出血,口唇青紫,面部呈银灰色。老冷,你俯下身仔细瞧瞧,我方才所说的这些特征,这八具尸首有吗?”

冷逸谦俯下身,一边仔细查验尸首,一边摇头:“老巫,你说的没错,这八人果然不是被人掐死的,也不是被人捂住口鼻憋死的。”

刘福闻言“哼”了一声,大声说道:“老巫,即便这八人不是被毒死的、溺死的、掐死的、憋死的,那也不能证明他们就是被武林高手用内劲所杀,除非你有更直接的证据。”

“县长,您老稍安勿躁,证据就在这八具尸首上。”

虽然巫锋猜不透刘福是出于什么目的,一再为川西七虎开脱,但身为县府公安局长,维系着邛崃县一方的平安,他既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更不能放过一个恶人。既然刘福想要证据,那他就把证据摆在刘福面前。

巫锋列举的证据主要有两点。其一,他之所以如此肯定凶手是两个人,是因为八名死者中有四人是因心脏被浑厚的掌力震碎而亡。另外四人的死亡原因则是因为其心脏部位被人用内劲插入了一枚一寸多长的绣花针。

其二,川西七虎中的三当家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最擅长的武功是少林神掌八打。神掌八打的第六掌“裂心掌”威力巨大,不仅能够开碑碎石,而且可以一招将人毙于掌下。

川西七虎中的四当家师出峨眉,而峨眉派最拿手的武功除了三十六式天罡指穴法,还有剑法、簪法和针法。他怀疑八名死者中有四人是死在了峨眉针法之下。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巫锋取来一把锋利的匕首,依次把八名受害人的心脏剖开,让刘福查验。

正如巫锋所言,八名受害人有四人的心脏已经碎成了七八瓣,还有四人的心脏部位则插着一枚长约寸许的绣花针。

刘福盯着八具尸首瞅了半天,直起腰嘟囔道:“格老子的,难道真是川西七虎下的手,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冷逸谦接口道:“县长,看来你我都错了,川西七虎就是杀人凶手。”

刘福闻言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自言自语道:“格老子的,难道老爷我真的错了?”

片刻的宁静之后,刘福忽地“咦”了一声,随后抬起手轻轻一拍脑门,说道:“不对,这里面有些不对头。”

郭崇问:“县长,哪里不对头?”

刘福说道:“咱们都是在衙门里办差的,有道是捉贼拿赃,捉奸拿双。老巫你虽然分析的丝丝入扣,但据我所知峨眉弟子不下百人,会使峨眉派武功的又不止川西七虎二当家一人,老巫你又没有亲眼见到川西七虎二当家和三当家杀人,凭什么认定这八名受害人就是死于二当家和三当家之手?”

“照啊。”冷逸谦附和道,“少林寺俗家弟子众多,会使神掌八打的不乏其人,老巫你可还有其他证据指证川西七虎二当家和三当家?”

巫锋面对刘福和冷逸谦的质问,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着反问道:“县长,卑职什么时候说过,这八名受害人是死于川西七虎二当家和三当家之手?”

“这个------”

刘福暗自寻思:格老子的,至始至终,老巫还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如此说来,老巫目前只是怀疑,还没有最后下定论,这样的话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说不得,老爷我必须尽快安排人把这一消息送上天台山,否则真要到了对薄公堂的那一天,孟老大还不得亲手把老爷我撕了。

一念及此,刘福假装咳嗽一声:“老巫,今晚辛苦你了。既然证据不足,那就不如把这件案子先放一放,等你找到了新的证据,咱们再派人上天台山拿人。”

“县长,万万使不得。”

“怎么使不得?”刘福金刀大马坐下来笑嘻嘻地问道。

巫锋对着刘福拱了拱手:“县长,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案。如果咱们不抓紧时间把案子破了,万一走漏了消息,后果将不堪设想。”

格老子的,老巫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猜到老爷我打算和川西七虎暗通款曲,为川西七虎二当家和三当家逃跑赢取时间?

正寻思间,冷逸谦突然插话道:“县长,您老好好想想,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郭崇问道:“什么可能?”

冷逸谦道:“移花接木,栽赃嫁祸。”

“怎么讲?”刘福闻言忽地站起身,两眼殷切地盯着冷逸谦问道。

冷逸谦没想到刘福的反应竟如此剧烈,有些自得地偷偷觑了郭崇一眼,回道:“县长,卑职是这么想的。假设这八名受害人真是川西七虎所为,那川西七虎在杀人后为什么没有毁尸灭迹?”

刘福点点头赞许道:“有道理,继续说下去。”

得到刘福的赞许,冷逸谦的心中瞬间涌过一阵电流,麻麻的、酥酥的、痒痒的,比同自己新纳的第三房小妾亲热还要来的舒爽惬意。

于是他笑着继续说道:“县长,您老想想看,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八名受害人背后的靠山很硬,谋财害命的匪徒既贪图钱财又担心事发后被受害人背后的靠山追杀,不得已之下,这才想到了祸水东引,假借咱们县府之手把屎盆子扣在川西七虎的头上。”

“可恶!”刘福用力一拍巴掌,忿忿地骂道。

冷逸谦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急忙弯下腰对着刘福拱了拱手:“县长息怒,这一切都是卑职瞎猜的,做不得数。”

刘福伸出双手把冷逸谦弯成虾米的身体扶起来,笑着夸赞道:“老冷,你是咱们县最有学问的人,经你这么一提醒,老爷我是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很好,很好!老郭,你怎么看?”

郭崇素来和冷逸谦不睦,本想反驳,却又怕惹恼了刘福,只好讪笑一声:“县长说好那就好。”

“马屁精!”刘福抬脚在郭崇的屁股上轻轻踢了一下,总结道,“好了,此案已真相大白,所有这一切都是有人心怀拨测,妄图假借咱们县府之手把杀人的恶名栽赃嫁祸给川西七虎。老巫!”

“卑职在。”

“明天你陪老爷我亲自到天台山走一遭。”

巫锋问:“县长,是问询还是拿人?”

刘福腆着肚子笑了笑:“都不是,是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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