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华解释道:“那是因为心照大师练的是童子功。换句话说,心照大师自打从练功之日起,就对女人失去了兴趣。在他眼里,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男人就是女人,女人就是男人。因此上说,当他给人治病的时候,不论是男是女,在他眼里都一样,都是一副臭皮囊。
“《四十二章经》有云:天神献玉女于佛,欲以试佛意、观佛道。佛言:革囊众秽,尔来何为!以可诳俗,难动六通。去,吾不用尔。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佛把天仙美女视作盛满污秽之物的皮袋子。既然天仙美女是皮带子,佛又怎么肯去用。故而佛说:去,吾不用尔。”
宁小小咬着孟西华的耳朵问:“哥,照你这么说,我也是皮带子,那你用不用?”
孟西华回道:“用,不仅要用,而且要天天用,月月用,一直用到老。”
“讨厌。”
宁小小紧紧握着孟西华的手,笑骂道:“你太贪心了。”
入夜以后,一行六人酒足饭饱离开文昌楼,来到大街上。按照秦慕琼留下的联络暗号找到秦慕琼,孟西华问他西式婚礼的事落实的怎么样了。
秦慕琼回道:“大哥,都已经安排好了,日期就定在三天后的上午。不过有一件事比较难办,恐怕会因此而延误了婚期。”
孟西华问:“什么事?”
秦慕琼道:“我打听过了,举办西式婚礼得穿礼服。你的西装三件套比较好办,去商场买现成的就可以。可嫂子的婚纱就比较难办了,得提前定制才行。”
孟西华道:“这我倒是没想到。这样,回头我问问小小,看她有什么办法没有。对了,房子看的怎么样?”
秦慕琼道:“看过了,没什么特别好的。大哥,关于房子我倒是有个想法。”
孟西华道:“说说看。”
秦慕琼拽着孟西华快步走到窗边,抬手指着远处的李子坝:“大哥,那里就是李子坝,刘湘以及刘湘的老部下李根固都在那里修建了公馆,要不咱们也在那里修建一座小洋楼怎么样?”
孟西华问:“主意是不错,可小洋楼修建期间咱们住哪儿?”
“租房子。”
秦慕琼道:“在重庆,三进三出的大宅院不好找,两进两出的院落有的是。”
孟西华点点头:“行。那你明天就抓紧落实这两件事。记住,小洋楼的选址既不能离得刘湘的公馆太近,也不能太远。还有,一定要选一块能盖两栋小洋楼的地皮。价钱好说,明白不?”
秦慕琼问:“大哥,为什么要盖两栋小洋楼,一栋不够住吗?”
孟西华道:“这不废话吗,咱们兄弟、兄弟媳妇这么多,一栋小洋楼怎么够住。我想好了,等两栋小洋楼盖起来,我和你嫂子住一栋,你们兄弟五个住一栋。”
“要得。”
秦慕琼闻言兴奋地振臂一呼:“大哥,你就擎好吧,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秦慕琼离开后,孟西华进入宁小小的房间,把秦慕琼的担心讲给宁小小。
宁小小笑道:“这个容易办。”
孟西华见宁小小一点都不着急,故意板着脸道:“容易办,小小你知道不知道,婚纱得提前定制才行。”
“我知道。”
宁小小等孟西华坐下后,一抬腿坐进孟西华的怀里:“哥,定制的婚纱也是靠人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既如此,那我自己动手做两套不就成了。”
“不会吧。”
孟西华一激灵,在宁小小丰腴的大腿上拧了一下,赞叹道:“老天,莫非您送给我一个什么都会干的老婆?”
宁小小“嗯”了一声,道:“那是当然,只要是女人能干的我都会干。”
“洗衣做饭?”
“会。”
“清扫房间?”
“会。”
“相夫教子?”
“会。”
“生孩子?”
“讨厌。这是身为一个女人最基本的技能,我若是不会,你娶我做什么。”
“还有什么呢?”
孟西华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什么,紧紧搂着宁小小道:“媳妇,既然你是十项全能选手,那我以后可就要做甩手掌柜了。”
宁小小羞涩地点点头:“哥,我说过的,以后你的生活我来照料。你呢就去做你喜欢做的事,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孟西华调笑道:“有一件事必须得我操心。”
宁小小问:“什么事必须得你操心?”
孟西华道:“生孩子啊。难道说生孩子不属于家里的事?”
“又来。”
宁小小幸福地蜷进孟西华怀里,喃喃道:“哥,我爱你,永远永远爱你。”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好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湛蓝的天际仿佛水洗过的一般,清澈透明。
客栈附近居住的居民,一大早便纷纷把家里的被褥、衣物拿出来晾晒。也难怪,重庆之所以称之为雾都,就是因为重庆地处长江以及嘉陵江的汇合处,水汽来源相当充沛。加之周围有高山屏峙,风速小,风力弱,静风频率相对较大。故而一年四季阴雨天多,晴天少。
临近中午,孟西华挽着宁小小离开客栈,再一次走进文昌楼。
进门,上楼。在酒保豆子指引下,两人来到三楼一个面积不大,却布置的极为雅致的房间。
柳含英见到孟西华,立刻满脸堆笑,十分殷勤地亲自搬了两把椅子,请二人坐下。
彼此闲聊了几句,忽听屋外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不多时,三位西装革履,身体发福的中年人,笑嘻嘻地走进来,对着柳含英抱了抱拳,随后一同扭头往坐在孟西华身侧的宁小小脸上看去。
柳含英“咳嗽”一声,一摆手笑着把孟西华和宁小小介绍给三人认识。
逐一寒暄过后,孟西华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心道:瞧眼前这三位脑满肥肠,走起路来趾高气扬的家伙竟也算是文人雅士?瞅着不像,倒像是浑身充满铜臭味的商人。
果然,在柳含英进一步介绍之后,孟西华心里只想笑。原来面前的三位,一位是盐商,一位是粮商,还有一位美其名曰银行家,说白了就是开钱庄的。
三位商人的名字取得都各有特色,盐商姓白名进,粮商姓米名贵,银行家姓孔名昉雄。
三人逐一落座后,柳含英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白兄、米兄、孔兄,刘长官安排给咱哥四个的任务,柳某已经出色完成,接下来的事可就要仰仗三位老兄了。”
白进问:“柳兄,这么说刘长官要找的才子找着了?”
柳含英笑着点点头,抬手指着孟西华道:“幸不辱命,这位孟公子就是柳某历经千辛万苦,为刘长官找到的巴蜀才子。”
米贵闻言一愣怔,惊呼道:“这么年轻?”
孔昉雄附和道:“是啊,柳兄你有没有搞错,吴老可是前朝举人,又在上海南洋公学教过书,与章太炎、蔡元培等贤达名流过从甚密,国文功底极其深厚。”
“不仅如此。”
白进插话道:“吴老还是蒋公的长子尼古拉的老师,曾在巴黎创办过《新世纪》周刊,并担任过《中华新报》的主笔。如此人物,柳兄就找来这么一个小年轻与其谈诗论文,这未免、未免太------”
柳含英笑道:“三位老兄,吴老的底细难道柳某不清楚吗。放心吧,别看孟公子年轻,我敢保证,只要孟公子肯出马,定要叫吴老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等一下。”
孟西华打断柳含英,问道:“柳掌柜,敢问诸位口中的吴老是何许人?”
“嘿”的一声,白进闻言笑出来,一脸鄙夷的神色,讥讽道:“柳兄,瞅见没,孟小哥竟然连吴老都不知道是谁,你还敢说只要他出马,定叫吴老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柳含英摆了摆手,示意白进不要着急,而后扭头盯着孟西华解释道:“孟公子,我们哥四个所说的吴老,就是党国四大元老之一的吴稚晖。”
孟西华问:“莫非就是那位宁肯去上海商务印书馆当编辑,也不肯出任国父组建的临时政府教育总长的吴稚晖?”
柳含英点点头,回道:“没错,就是他。”
孟西华再问:“柳掌柜,敢问方才白兄所说的谈诗论文是什么意思?”
白进继续讥讽道:“我说孟小哥,既然你是柳兄请来的巴蜀才子,不会连谈诗论文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孟西华故意装傻,支楞着脖子,傻兮兮地问:“白兄,请赐教,谈诗论文究竟是什么意思?”
孔昉雄接口道:“嗨,我说孟小哥,所谓谈诗论文,就是等吴老到重庆以后,你得代表咱们重庆工农商学军各界,坐下来同吴老打擂台。”
“打擂台?”
孟西华继续装傻:“打什么擂台?”
“嗨!”
孔昉雄欲待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用力一拍大腿,指着柳含英:“柳兄,你来。”
柳含英道:“孟公子,是这么回事。吴老呢是刘长官专程请来的贵宾,为尽地主之谊,刘长官特意委托我们哥四个来具体操办迎接吴老这件大事。我呢负责寻找巴蜀才子,白兄他们呢负责迎接、宴会、下榻等相关事宜。
“至于方才孔兄所说的打擂台,是等吴老莅临之后,由咱们重庆方面推选一位才子同吴老吟诗作对。换言之,刘长官呢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投吴老所好。”
孟西华打断柳含英问:“柳掌柜,敢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