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
孟西华假意扳起脸,呵斥道:“我家小小出身名门,秀外慧中,品格高洁,怎么就配不上这对翡翠手镯了?小小,你若是再这么看低自己,哥就当着你的面把这对翡翠手镯摔了,让它去陪伴长眠于地下的珍妃。”
听到“出身名门”四个字,宁小小心里一跳,待听到“秀外慧中”四个字,宁小小心里一甜,等孟西华口里的“品格高洁”四个字说出口,宁小小心里顿时感到痒痒的,麻麻的、酥酥的,仿佛有人正拿着一把痒痒挠在轻轻的,轻轻的拨弄她的心尖。
霎时间,宁小小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把手里的锦盒随手丢在床榻上,展开双臂用力抱住孟西华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热吻。
参加今晚聚会的时候,尽管孟西华胸有成竹,但在面对吴稚晖这样的国学大师时,心里难免会有一点点小小的紧张。紧张就会出汗,这是人之常情,孟西华自也不例外。
可宁小小竟全然不顾孟西华身上散发出的汗臭味,撕扯开孟西华的长衫,用她滚烫的双唇亲了孟西华的嘴唇亲下巴,亲了下巴亲脖子,似这般一路自上往下,一直亲吻到孟西华的肚脐眼。
面对宁小小的疯狂,孟西华知道,如果他再不制止宁小小,他和宁小小的洞房花烛之夜恐怕就要提前一天举行了。
倘若宁小小不是出身青楼,孟西华也许很早就和宁小小成就了好事。他之所以一再坚持,非要等到两人的西式婚礼结速之后才和宁小小圆房,就是不想给宁小小的心里留下任何阴影。
可宁小小却不这么想,她一次又一次地挑逗孟西华,就是想用事实来证明,她是冰清玉洁的好姑娘。在青楼的这几年,宁小小深知初夜的落红对一个姑娘意味着什么。
如果孟西华没有处子情节,孟西华缘何要当着她的面吟诵出“红烛夜里落红暖,玉体芳香入梦煖”这样的诗句。因此,她要用守宫砂外加初夜的落红双重保险来向孟西华证明,她守身如玉二十一年,终于等来了那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孟西华。
“小小。”
孟西华探出双手轻轻托住宁小小柔嫩的下巴,笑问:“你怎么这么心急,竟连再等一天也等不了了吗?”
宁小小闻言,俊俏的小脸骤然一红,点了点头嗔怪道:“讨厌,还不都怨你。若不是你用那么煽情的话挑逗人家,人家何至于如此不害臊的这么亲你。”
孟西华笑道:“小小,你错了,哥说的那些话是实打实的心里话。不过方才你不害臊起来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哥非常喜欢。要不咱俩定个协定,从明晚开始,你每天都这么不害臊的亲哥好不好?”
宁小小“咯”的一声笑出来,本想说不,却又怕惹得孟西华不高兴,只好害羞地低下头,喃喃道:“哥,夫为妻纲。从明晚开始,不管你让小小做什么,小小都照做便是。”
“乖,宝贝儿。”
孟西华一把将宁小小拥入怀中,腆着脸问:“真的?”
宁小小“嗯”了一声,回道:“真的。”
孟西华继续腆着脸问:“那哥现在想亲亲你的小脚丫,不知行是不行?”
宁小小似是为了故意报复孟西华,嬉笑着跳下地,对着孟西华摇了摇手说道:“今晚不行明晚行。”
尽管孟西华和宁小小举办的是西式婚礼,可按照祖辈上流传下来的规矩,结婚前一天,新郎和新娘是不能见面的。谁料因为心里记挂着孟西华,宁小小不仅和孟西华见了面,而且两人还疯狂的亲吻、搂抱在了一起,这可有些不合规矩。
假如方才孟西华没有阻止宁小小,制止了宁小小疯狂的举动,什么规矩,什么原则,什么因破坏规矩而带来的不良后果,宁小小都可以统统不去理会。可既然孟西华想把那份神秘感留给明晚,宁小小只能收起心猿意马,完全按照规矩来办事。
因此,出门打来一盆热水,帮孟西华洗过热水脚后,宁小小强忍着继续和孟西华同床共枕的冲动,俯下身亲了亲孟西华的脚背,端着洗脚盆走出孟西华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客房。
房间卧室内的地板居中位置,安放着一个木制浴盆,这是宁小小早在孟西华去刘公馆参加聚会的时候,亲自去杂货店买回来沐浴之用的。
浴盆买回来以后,宁小小就已经躺在里面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玫瑰花瓣浴。她确信自己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淡淡的玫瑰花香,这是她特意精心为孟西华准备的神秘礼物。只要孟西华肯主动解开她的衣衫,她敢保证,孟西华一定无法拒绝这神秘礼物的诱惑,瞬间便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可惜,孟西华心坚如铁,除了亲吻她的嘴唇,最想亲的竟然不是她身上的肌肤,而是她的脚。尽管她脚上的肌肤也涂抹了那种神秘礼物,但孟西华如果因为亲吻她的脚而与她提前一天成就了好事,这可有违她的初衷。这也就是为什么,她笑着对孟西华说出“今晚不行明晚行”那句话的原因。
站在浴盆边,宁小小发了一会儿呆,而后关好门窗,吹熄蜡烛,脱掉脚上的绣花鞋,爬上床榻,手捧自己的双脚“噗嗤”一声笑出来。
“傻瓜,人家整个人都是你的,当然这双脚也是你的,你猴急什么?”
随后,宁小小粗着嗓子模仿孟西华的语气说道:“哥猴急吗?当然急了。谁叫你的那双小脚丫长得那么好看。”
“傻瓜,小小这双脚太大了,丑都丑死了,哪里好看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李太白有诗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由此可见,天下万物何为美?天然则美,反之则丑。”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人家说不过你还不行吗。”
“瞧你这话说的,哥有那么霸道吗?”。
“霸道,特别霸道。”
“冤枉啊,哥感觉好冤枉好冤枉。”
“人家哪里冤枉你了?”
“小小啊,古希腊伟大的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吾爱吾妻,吾更爱真理。所以呢,真理是不分阶级,不分国界的,在真理面前呢人人平等。即便你是哥的爱妻,那也不能例外的。”
“傻瓜,人家亚里士多德的原话是: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吾师和吾妻尽管只有一字之别,但含义却大不相同。”
“非也非也。在哥心目中,吾妻的含金量要比吾师的含金量重的、重的、重的好多好多倍。不过说老实话,你的一双小脚丫长得固然好看,可还是有一点点小小的瑕疵。”
“瑕疵,在哪里?”
“脚趾甲盖上。”
“脚趾甲盖,小小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一天到晚老是嚷嚷着自己的一双脚长得丑,又怎么肯用心去仔细观察它、欣赏它。好在你遇到了哥,是哥发现了它的美。当然,美中不足的是,你的脚趾甲盖的颜色有些偏白,这说明你气血两亏且伴有贫血症状。因此,你若是能用指甲漆把十个脚趾甲盖全部涂抹覆盖,那就完美了。”
宁小小抬腿下地,穿上绣花鞋,点亮蜡烛,而后从随身携带的行囊中翻找出一瓶指甲漆,坐在灯下,俯下身开始用指甲漆涂抹自己的脚趾甲。
自己脚趾甲盖的颜色偏白,宁小小很早就知道。她精通医术,怎能不知这是气血两亏且伴有贫血的症状。只不过气血两亏也好,贫血也罢,必须得通过服用汤药慢慢调理。
宁小小更知道,用汤药调理身体是需要时间的。假如她没有遇到孟西华,再假如孟西华不喜欢她的一双小脚丫,那她脚趾甲盖的颜色究竟是健康的粉色,还是不健康的浅白色,都不会引起孟西华的关注。
可孟西华这个冤家,偏偏就喜欢她的一双小脚丫,而且每次见到她的一双小脚丫,立刻便唤醒其内心亲吻它的欲望。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脚趾甲盖上这么一点小小的瑕疵,破坏了她留在孟西华内心完美的形象。
待脚上的十个指甲盖全部被玫瑰色的指甲漆覆盖好,宁小小继续模仿孟西华的语气赞叹道:“啧啧啧,完美,简直太完美了。”
完美是每一个待嫁新娘最想要的结果,宁小小自也不列外。
宁小小双手抱膝,眉眼含笑,凝视着自己一双小脚丫,顾“脚”自怜。等自己脚上十个指甲盖上的指甲漆全部干透后,好歹上床入睡时已过了午夜一点。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七点。
这一天对全天下的人来说,不过是极为普通的一天。可对宁小小来说,这是她人生转折的起点。这个起点是好是坏,她无法做出精准的预判。不过她相信,她的选择不会有错。
不管今后跟着孟西华吃苦也好,享受也罢,宁小小都可以坦然面对之。她唯一担心的是,一旦将来孟西华拥有了三妻四妾,孟西华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爱着她,宠着她,护着她,把她视为手心里面的宝。
起床,沐浴,梳头,更衣。
宁小小身穿自己亲手缝制的白色婚纱,头戴蕾丝新娘头纱,足蹬一双乳白色皮鞋,安静地坐在床榻上,静等孟西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