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6章 夏侯义踏上归程 左伊用情至深(1 / 1)贾沉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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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与我一起走吗?”夏侯义憨笑着望向左欣,伸出粗壮的大手。

左欣故露嫌弃模样,“谁要与你一起走,整日只会吹牛打屁,剑都不会用,还自称大侠呢!”

夏侯义收回手,微微摇头反驳,“谁说我不会用剑,剑善刺,刀善砍,而且我师父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他的徒弟会差?”

“你少跟我吹牛皮,我又没见过你师父。”左欣白了一眼。

“玄逸道人,记住这个名字,你的师爷。”夏侯义大言不惭的笑到。

左欣嫌弃的吐了吐舌头,转过身不再理他。

“大侠,你真的要走吗?不在多住几日。”琳师妹恋恋不舍道。

夏侯义面色有些凝重,望着不远处重峦叠嶂的云峰,“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这一辈子注定在江湖上漂泊不定,世事难料,能认识你们是我的幸运,但也是时候道别了。”

左欣环抱着臂膀,短剑抓在手里撇了撇嘴。

“大侠如此说,我也不能再挽留,那希望夏侯大侠能尽快找到向榕,如果可以,随时欢迎来归陌。”琳师妹温婉一笑,将亲手制作的干粮递给夏侯义。

夏侯义接过干粮,心底温暖,顺手又掏出十两银子,“琳姑娘,这银子你也拿去救济那些穷苦人吧,我这一生大富大贵,豪权名利享受的够多了,后半辈子只想专心修炼武艺,也希望有人能继承我的衣钵,并完成我没完成的事。”

“你没完成的事?大侠不是在说笑,你都做不到的事,谁还能做到呢?”琳姑娘笑称。

夏侯义淡淡一笑,“或许只是妄谈,我希望我能拯救这个颠倒黑白,本末倒置的世界,让贫苦人不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左欣一旁又撇了撇嘴,刻意嫌弃道:“琳师姐,你听听,这是什么话,不是吹牛皮是什么?说白了,不就是希望世界和平吗,怎么可能?”

琳师妹看着夏侯义,眼神露出敬仰,崇拜之情,“大侠,我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会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去完成这个愿望,或许就在不远的将来,它便会实现。”

夏侯义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哑,突然好想哽咽而泣,“琳姑娘,你是个好姑娘,将来谁要是娶到你,那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琳师妹盈盈一笑,微有娇羞,“大侠言重了。”

左欣一旁开始碎碎念,一脸怨气看着侃侃而谈的夏侯义。

“大侠!”琳姑娘招呼道。

走出几步的夏侯义转过头。

“大侠,其实师妹很想跟你走的。”琳师妹突然说道。

左欣脸色顿时一青一红,抬眼瞪向琳师妹,夏侯义闻言一笑,“放心吧,我还会回来的。”

左欣脸色又阴沉下来,自语道:“为老不尊,真是个大变态。”

夏侯义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她们并排向回走,琳姑娘忧心道:“路途遥远,也不知大侠会不会再惹上风寒。”

左欣不屑一顾道:“师姐放心吧,你看他那皮实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不会在乎这点小病小灾的。”

“或许吧,希望大侠能尽快到应天。”琳师妹双手合十,向苍天祷告着。

左家庄里左襄陵突然大病不起,左伊娘的注意力全被他吸引而来,守在他的床头初步不离。

“娘,大夫找来了。”

左伊大步踏入,忧心忡忡的模样,身后跟着一个白发长须老者。

左襄陵躺在床上,身体孱弱,气息微薄,精神萎靡,老者先是给他号了号脉,眉头渐渐紧缩,途中左襄陵睁开眼,谈吐不清。

“大夫,我爹怎么样了?”左伊急迫的问道。

老者又翻了翻左襄陵的眼皮,在其胸口轻轻锤了锤后一脸苦色道:“左老爷近日是不是受了什么大刺激?”

左伊看了眼他娘,小声回道:“确有此事。”

“那就对了,左老爷定是日夜操劳,导致积劳成疾,又猛然遭受晴天霹雳,精神虚弱,最终引发气虚胸闷的症状。”

左伊娘忙问大夫,“那该怎么办?”

那老者并未回复,反而回头盯着左伊娘面目说道:“这位夫人是不是最近总感觉身体乏力,精神空虚,记忆力下降。”

左伊娘思量了一下,点点头,那老者接着说道:“夫人曾害过一场大病,日后落了病根是不是?”

“嗯?确有此事。”左伊娘有些惊讶。

“夫人可是生了第三个孩子后,落得病根?”老者随口问道。

左伊娘神色一紧,不敢相信的望向左伊,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夫人这病其实是因精神压抑所致,若想使病情有所缓解,首先要学会放下过去的事,使之不乱于心,我推荐夫人多去外面走走逛逛,不要总是留在屋内,更不要强迫自己去做什么,顺天的紫阳河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老者话语滔滔不绝,左伊突然打断了他,“咳咳,那个大夫你看我爹他。”

老者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慌张的说道:“令尊也无大碍,只要注意休息,吃几服药就行,但有一点,你们要注意,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继续修炼和使用真气,如非必要,尽量不要使用内功心法了。”

左襄陵虽精神不振,但耳目尚在,显然很难接受这个要求。

左伊娘发现他的执念,有些恼火道:“我说过,不要一直逼自己,天天看书到半夜,这么大岁数了,难道还能去考取什么功名吗?”

左襄陵躺在床上,脸上不甘,重重喘着气。

“谢谢大夫了。”

老者背上药包,准备离去,左伊娘笑脸相送,“伊儿,别忘了多给大夫点赏钱。”

左伊恭敬的点点头,送大夫出门。

大夫在前,左伊有礼的跟在身后,直至出了左家庄大门,两人又走了几十米,那老者突然满脸笑意,扭过头陪笑道:“老朽全按左爷说的办的,没出什么错吧。”

左伊从怀中掏出银子,塞进老者的药包中,挤出一丝笑,微微点点头。

老者恭敬的笑了笑,转身离去了。

左伊拎着大夫开的药回到左襄陵床旁,左襄陵又睡了过去,左伊娘将药收好后,叹息道:“唉,你爹这一辈子争强好胜,总想着当那个最强的,无论干什么都要攀比,做生意要当最富的,开门派要当最强的,忙忙碌碌一辈子,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最好的那个,只知道他太累了,这样也好,好好休息一阵,或许他会忘了那些东西。”

左伊点了点头。

“你们那个归陌接下来也该由你来接管了,我当初就在想,你大哥有归陌,你二哥自己弄了个归奕,就你什么都没有,娘知道你不开心,但娘除了尽力去安慰你,什么都做不了。”

左伊目光低下,坐在娘的身旁,感受着娘的安抚,心里很平静,他没有回话,娘说的对,他确实嫉妒过,内心愤慨过,但那都过去了,权力越大,责任也越大,要承担的越多,从一开始单纯的贪恋,他早已看淡了,或许是因为所有困难都被他“扫除”了,或许是因为他满于现状了,但无论如何,他一心只为归陌,只为归陌的将来。

左襄陵喘着粗气睁开了眼睛,眼珠向上翻了翻,看见身旁的左伊娘和左伊,口齿模糊道:“扶我起来。”

左伊娘用湿毛巾擦了擦左襄陵额头上的汗珠,“好好休息,别再想其他的事了,家里还有伊儿呢。”

左襄陵目光扫向左伊,左伊神色淡然的看着他,“爹,你放心吧,左家庄和归陌有我打理,你安心养病。”

左襄陵咽咽喉咙,试着坐起,左伊娘无奈,只好把他搀起,他看着左伊沉默了片刻,脸色微微好转,最终说了一句话,“我不会再管归陌的事了,日后你若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尽管来找我。”

左伊看着左襄陵疲惫的脸庞,目光微微躲闪,“知道了,爹。”

“三郎,你要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儿,子不教父之过,我既不希望你走大郎,二郎那样的路,也不希望你走执迷不悟的路。”左襄陵气息喘喘。

左伊目光闪烁,若有所思,随后淡淡一笑,“爹说的是,你一直都是我们的榜样,为了这个家族终日操劳,煞费苦心,你一丝不苟,不贪图享乐的态度在太原城无出其右,是你的儿子,我很骄傲,我也一直期望,能变成你心目中的样子。”

左伊娘一旁打断道:“你们怎么这么见外,哪里像对父子,伊儿,你爹现在身体不好,尽量不要与他争辩,老糊涂了。”

左伊笑笑,点点头。

坐着的左襄陵喝下一杯水,又躺下了,似乎是真的疲惫,没过多会儿,鼾声响了起来。

左伊娘给左襄陵盖好被子,与左伊一起出了房门,她神情黯淡,“伊儿,还不知道你二哥的消息吗?你实话告诉我,你二哥倒底怎么了,去哪里做生意要去这么久?不会也”

她说着说着,眼泪似乎要掉出来了,左伊慌张回道:“娘,你放心吧,前几天他还通了书信来,只是我把书信忘在归陌了,没给你带来,二哥他真的很好,甚至比之前更好了。”

左伊娘听完后,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左轩草草下葬后,连碑都没有,左伊独自一人来到坟头,望着那个新鲜的土包跪倒在地,唉声叹气道:“娘的身体变得更差了,我不知道她倒底忍耐着多大的痛苦,心里又遭受着多大的委屈。”

“或许该死的人是我,不是你,你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而且归陌上下除了最尊重爹,剩下的就是你了,他们信任你,敬仰你,与你同心同结,心向一处,做事总是不遗余力,我现在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我以为我的隐忍和软弱是因为你,没有你了,我便解脱了,可是我错了,没了你,我也变得惶恐了,不安了,你不知道,当我看到归陌弟子一双双质疑的目光时,内心是多么的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消除这种偏见,在武学造诣上,我确实不如你,天资也不如你,这段差距真的好难抹平,有时我自己也会迷茫,我拿什么去拯救归陌,拿什么去创造归陌的未来。”

左伊一手抓住地上的草,轻轻地将它连根拔起,“我一直认为只要将草拔出来,它们便永久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眼前,而如今我也这么做了,你和爹都不同意这么做,但我也还是这么做了,我知道你们会反对我,但我知道错的是你们,现在归陌太平多了,那些冤家和反对归陌的势力都被削弱了,终日顾此失彼,疲于应付,要么就是沉浸在悲痛之中,哈哈哈”

“软弱的人,多愁善感的人,犹豫的人都是弱者,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们必须去当强者,哪怕吃掉一些弱者,这或许很残忍,但它就是自然规律。”

左伊抓了把土,洒在左轩的坟上,“再给我点时间,我不会让归陌落寞的,也不会让那些卑鄙小人得逞的!哪怕付出更大的代价。”

“对了,我见到二哥了,他还是老样子,一副睿智的模样,气势又很威猛,就是说的话让我不是很理解,他不准备回家看娘,哪怕我说娘已经病重了。你很难体会,那种面对自己曾经亲密无间的兄弟,却又不得不掩藏着内心想法的痛苦。”

迎面徐风吹来,夹扎着淡淡的清香,远处的山林重峦叠嶂,高耸入云,深绿色似乎就是这个世界的原色。

左伊叹了一口气,将随身携带的酒洒落在坟前,随后痛定思痛道:“我做了个天大的错误,难以弥补的错误,但好在没有成功,否则我会抱憾终生,余生也都会在恕罪的道路上。”

深山中传出一声鸣叫,里面似乎饱含孤独,饱含无奈,鸣叫在万山群岭中慢慢消散,可是又一声鸣叫再起,悲情依旧,就这样,一声接着一声,直至耳边的声音越发单薄,才算停止了,可是谁都知道,它真的停止了,消失了了吗?

不,它只是去了其他你看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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