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46章 白玉兰找上向榕(1 / 1)贾沉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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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的茅草屋下,身材魁梧,脸颊干瘦的江林狂饮一大碗稀饭后,抹掉胡子上粘流的白水,咧嘴对其他四人大笑道:“山沟沟里待久了,从未体验过这大城市的繁华,虽然正值灾年,却也掩盖不住这诱人的气息啊。”

其他四人蹲在一旁,细细品味着手里的稀粥,好似在吃山珍海味,回味无穷,并未理会大笑的江林。

江林又给自己舀了一勺稀粥,他绿豆大的小眼盯着手中缺块角的瓷碗,自己干瘦的脸颊倒映在碗里,不由摇摇头苦笑道:“真担心这碗稀粥刮走我肚里的油水。”

一人闻言,放下碗,恼怒道:“为什么要把师父给的盘缠交给他们?害得我们现在紧衣缩食,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其余三人敢怒不敢言,盯着江林。

江林一仰脖,没有米的稀粥咕咚咕咚倒入肚中,并发出一声极其享受的叹息,“师父说过,无舍无得,这年头,金银是敲门砖,欲成大事,岂有在乎这点得失的道理?”

“师兄,可是填饱肚子不是头等大事吗?”四人中唯一一个女子,扬起沾满灰的小脸小声埋怨道。

江林瞄她一眼,见她蜡黄的脸颊,于心不忍,闭上眼,嘴里不知嘟囔了句什么,从怀里掏出几块铜板递给她道:“你还小,本不该参合这些事,怪只怪师父走的突然,这个拿着,省着点花吧。”

女子接过铜板,喜上眉梢,明亮的眼眸犹如夜晚的明珠,“谢师兄。”

其余三个人只是流露出些许羡慕,随即便低下头喝那清水。

等那女子俏皮的出了茅草屋后,一个男子才对江林说道:“师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钱终有花尽的那一刻,到时我们怎么办?”

江林低头不语,暗自想着师父曾对他说的话,“会有人识得你们的才能,而鼎力资助你们。”

他坚信这个人就是周妈,而且他早年就接触过周妈,他一看见周妈就认出了她,他与她是一个村子的,或许他那时太年轻,周妈见他如今的模样,不认识也正常。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她曾是莲心教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尽管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他再也没见过周妈,加之目前周妈不信任他,让他们处境变得艰难,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周妈可信,而且他要让自己也变得可信来赢取周妈的信任。

应天城里莲心教旧址中的向榕被白玉兰半请半胁迫拉到外面的一家小酒馆。

向榕局促不安,特别是那黑无痕杀手一般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再刺痛着他脆弱的神经。

白玉兰自然瞧得出向榕怕黑无痕,特意支开黑无痕与向榕独自一桌,向榕羊入虎口,没有生路,只好乖乖的坐在木凳上发抖。

“不要害怕,我们真的是你师父的旧友。”

白玉兰放松自然的侃侃而谈着,向榕却怎么也听不进去,只是低着头猜想着自己活着出去的机会有多大

“你怎么了?”白玉兰注意到向榕一直在分神,根本没有听他说一个字。

向榕抬起头尴尬一笑,摇摇头。

白玉兰眉头轻轻一紧,“看着我的眼睛。”

向榕哪敢看他的眼睛,只是尽量用余光看他,仅仅是余光,也可感受到白玉兰那细腻而慈善的面容,这让他内心煎熬,这人会是坏人?

不过一瞥到黑无痕,他内心又紧张起来。

“你师父现在在哪里?”白玉兰恳切中夹着一点急迫。

向榕干咽下喉,摇摇头。

“你不知道你师父在哪里?”白玉兰问道。

向榕张了张干渴的嘴,艰难的咽下口水,“不,不知道。”

白玉兰暗自点点头,接着问道:“你师父还活着,对吧?你最后一次看见你师父是在哪里?”

向榕手心不断冒汗,以前他一直在衙门辅助审问犯人,没想到如今轮到自己被审问。

“他他还活着吧,最后一次看见师父是在在井弦县”向榕说道。

“井弦县?”白玉兰扭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黑无痕,黑无痕眉梢微微一动。

“开封?”白玉兰面色不如最初那么自然了。

向榕迅速而短暂的点点头,生怕自己露出太多疑点而被怀疑。

白玉兰在稍有迟疑后,嘴角噙笑,主动将自己面前的茶水推到向榕面前,“渴了吧,先喝点茶吧,不知道你喝不喝酒?”

向榕心立马悬到嗓子眼,暗呼不妙,这是问完了吗?喝完这杯茶水,他们不会把我

他鼓起勇气正视了一眼白玉兰,见他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世间少有,难免叹息一声。

“怎么了?不喝茶,是要喝酒嘛。”

向榕感受着这份亲切感,真的很难想象眼前这人是郑前辈口中的那类人,他试着放松下来,急促的吸了口气,回道:“喝茶就行。”

白玉兰淡淡一笑,站起身,“那我们改日再见。”

这就走了?向榕不敢相信的看着二人并排而去,独留下他一人傻愣的坐着。

过了一会儿,在确认二人不会折回后,向榕才站起身,不知不觉双腿竟有麻木了,他狠狠锤了自己两下,暗暗埋怨自己怎么这么没用?

再去找师父肯定不现实了,他们能抓到他一次,难免有第二次,最重要的是他们在暗,自己在明,一不小心暴露了师父的藏身之处,可就坏了!

向榕端起桌山茶壶,猛灌一口,一溜烟跑了。

他第一时间跑回竹屋,只见竹屋空无一人,郑前辈和小梓花都不见了!

难道他们被那俩人抓走了?向榕急得团团转,悔恨自己没有快点回来报信。

“转什么圈,你是鸡呀?”

向榕一回头,见还不如乞丐干净的金犹在嘴里不知咀嚼着什么,不屑的看着自己。

“师公?”向榕心情稍有平复。

“啊,呸!”金犹在吐掉嘴里嚼的稀巴烂的东西,“是我,你师爷!别告诉我,你不记得我了?”

“记得,记得!师爷,我额,不,郑前辈和小梓花不见了,可能被人捉走了!”向榕急得语无伦次。

金犹在迷惑不解,探头看了看向榕身后,“你说那老小子和小姑娘不见了是吧?”

向榕急切的点点头。

“别人是活的,还不能出去走动走动吗,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亏你师父对你赞美有加。”金犹在失望的摇摇头。

“可是我看见”

向榕憋回后半句,一想,万一真是自己多虑了呢?

“男子汉大丈夫,遇事莫慌!正好那老小子不在,把这院里的鸡鸭鹅狗抓来杀了吃肉,人都饿死一大片,还有闲心养这些畜生,真的是!”金犹在丝毫没有惭愧之意,义正言辞道!

向榕傻了眼,不肯动手,就见金犹在打了个哈欠,钻进了竹屋,轻车熟路,狗爬似窝在小梓花的床榻上,一沾床就睡着了,还在说梦话,“做狗肉记得去腥啊!”

院里的小狗子们闻到金犹在的气味早就逃之夭夭了,向榕松了口气,真怕这金犹在跳起来把它们炖了。

金犹在鼾声震耳欲聋,向榕不得已静下心来,仔细想想,郑前辈说自己被监视了这么多年,不也没事嘛,不至于就今天出事了吧?看来自己确实多虑了。

他捏着鼻子,这金犹在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像死尸一般腐朽的味道,若是小梓花回来瞧见自己的床榻又被糟蹋了,肯定会气得火冒三丈。

左右思量一番,向榕烧起了水,想着没人会拒绝洗一顿热水澡吧?

一口大铁锅滚烫的热水上下翻腾,向榕在脸上蒙着一块碎步,叫醒沉睡的金犹在,金犹在相比之前截然不同,敏捷的从床上跳了下来,警惕的看着只露双眼睛的向榕,“你干什么?”

“师公,我烧了水,给你洗洗澡吧!”向榕邀请道。

金犹在仰头在空中嗅了嗅,一眼瞄到外面浓烟滚滚的大铁锅,嘀咕道:“还以为谁要放火烧死我”

“狗肉做好了?”金犹在钻进调好水温的木桶,打了个激灵,惬意的问道。

向榕呵呵一笑,没有回复,只见水桶里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浑浊起来,甚至还有东西在水面蠕动,他胃里一阵翻腾,还好戴着面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金犹在倒是意外这小子会主动给自己洗澡,回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有洗过澡了,上一次还是不小心掉到湖里,顺便洗了下。

“师公,要不要刮刮胡子。”向榕一边给金犹在搓背,一边问道。

“你小子倒是好徒孙,怪不得你师父对你念念不忘,胡子就免了。”金犹在一把精瘦的身子像一具裹着皮革的骷髅。

“师公,你也太瘦了。”向榕看着瘦骨嶙峋的金犹在,感叹道。

金犹在打个哈气,“老来瘦,老来寿,这都不懂。”

“哈哈,有道理。”向榕笑道。

足足用掉三桶水,勉强将金犹在洗干净了,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向榕拿出自己的衣服,“师公,先穿这个吧。”

金犹在瞄了眼空空如也的肩膀头,一脸不耐烦,向榕心领神会,尴尬笑道:“忘记了,忘记了。”

也算是梳妆打扮一番了,金犹在不再是最初那般邋遢令人作呕,向榕在他身后给他打理头发,金犹在疑惑道:“你小子手法很熟练。”

向榕笑称,“这么伺候了我师父十年,早都熟记于心了。”

金犹在眼珠转了一圈,静静坐在木凳上让向榕打理着他的头发,他记不得还有谁与他这般亲密接触过了。

“来,您瞧瞧,还满意吗?”向榕拿来一块残缺的镜子。

金犹在不耐烦的瞄了眼镜中人,里面的人好陌生,他眼神忽而变得沉重深邃,向榕一惊,“怎么,不满意?”

金犹在嘴角闪过一丝上扬,花白的胡子掩饰了他的笑意,转而对向榕阴阳怪气道:“谁会在乎一个该死不死的人,如果谁真在意了,那他脑壳一定有问题!”

向榕楞了一下,正好瞧见远处竹林走出一高一矮两人,他踮起脚尖,喜出望外,“师公,是郑前辈和小梓花,他们果真没被抓走!”

金犹在厌恶的向前面眺望了一下,不经意间瞄了一眼身旁兴高采烈的向榕,面露凝重,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前辈,小梓花!”向榕跑了两步前去迎接。

小梓花见向榕一副生死离别后久别重逢的怪样,一头雾水,郑广达则注意到向榕身后的金犹在,虽然样貌衣着有改变,但那断臂和眼神不会变。

“他是谁啊?”小梓花指着坐在小板凳上的金犹在。

向榕囧囧的挠挠头,“我师公。”

“什么?”小梓花如遭晴天霹雳,小脸煞白,“他怎么又来了!不会又”

“梓花,不得无礼。”郑广达训诫道。

小梓花只好拧着眉头,极其不开心的撅起嘴来。

“前辈,你们去哪了,我今天碰到”向榕见小梓花还在一旁,话未出口。

郑广达打看见金犹在,眼神便犀利起来,又注意到向榕欲言又止,嘱托小梓花道:“梓花,将采到的蘑菇洗一洗,待会为师再来做。”

小梓花挎着竹筐,眼神死死注视着改头换面的金犹在,噘着嘴饶了过去。

“是蘑菇,看来今晚有口福了!”向榕倒是乐观。

“向榕,有什么事,但说无妨。”郑广达并不打算背着金犹在。

向榕一拍脑门,幡然醒悟,怎么一心去想吃的去了!

“前辈,我碰见你说的那两个人了!”向榕一想起黑无痕,艰难的咽咽喉咙。

郑广达看向向榕,意识到他说的是暗香阁那两个人,面上一紧,有些窘迫。

金犹在看在眼里,打个哈欠,满脸不在乎道:“徒孙,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是不是碰见坏人了。”

向榕一听,又惊又喜,转过头对金犹在说道:“师公你真是厉害,我还没说完,你就知道了!”

郑广达吃了一瘪,却没有计较,上下观察一番,“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向榕转过头,“没有,只是把我带到一个小酒馆问了几句话,就走了。”

“你都说了什么?”郑广达意识到事情绝对不简单,虽然预料过那暗香阁会找到向榕,但真发生了,他却慌了神。

“没说什么,他们一直在问我师父在哪。”向榕回忆道。

金犹在对这话题并不感兴趣,默默的坐在那里。

“你怎么说的?”郑广达不知道现在暗香阁找夏侯义到底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莲心决,还是两者都有。

“我说师父生死未卜,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开封了。”向榕回道。

郑广达思量一下,眸子左右撇了撇,“这样说倒也可以,看来不光是我,你和梓花也被盯上了,从今天起,你们要小心行事,至于夏侯义那里,先不要再去找他了,我会想办法让他知道这事的。”

向榕点点头。

郑广达又将目光对准金犹在,他知道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而且是个无法控制的因素,要怎么处理,同样是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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