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02章 再也说不出的爱(1 / 1)贾沉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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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向榕还真的相信金犹在口中的“预言之子”,现在他则觉得这只是金犹在众多荒唐话之一。

向榕骑着马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寻去,一路上多为贫瘠的土地和空荡的屋舍,这使他难以安心。

大约几十里路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家”。

这个家并没有和井弦县的茅草屋一样坍塌,简易的栅栏依然结实,偶尔还会有瘦骨嶙峋的老人从路边走过。

他怀着忐忑的心下了马。

他的爹娘还在这里吗?他是不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呢?

屋内除了土炕和几条干秸秆,空无一物,这自然是他预料之中。

这里承载了他儿时的记忆,只是记忆中的人现在在何处?

顺着破损的窗户,向榕看到杂草丛生的后院竟有一个坟包,还有一块粗糙的木牌立在前面。

他缓缓绕过屋子,来到坟包前,木牌上的刻字还有些新鲜,“向x,向氏之墓”。

向榕看着坟包上的土,四周还有脚印,显然不久前有人来过!

来不及感伤,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感伤。

这里是不是他的亲生父母,根本无法验证

“你是谁?”一个老者喉咙沙哑。

向榕回头,只见一个皮肤黝黑,骨瘦如柴的老人家扛着锄头站在他身后。

“我是”向榕竟不知该怎么说。

老者突然上前一步,疑惑道:“你和这家男主人长得很像。”

向榕心里咯噔一下,好似被千金坠压住。

“诶,就在前一阵,这俩夫妻年纪轻轻就病死了,我见没人给他们收尸,就顺便刨个坑给他们埋了。”老者像是见惯了这种事儿,轻描淡写道。

向榕内心虽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面上却挤出笑道:“老人家,他们还有孩子吗?”

老人家将摸的铮亮的锄头放下,陷入回忆,许久后才说道:“他们好像有几个孩子,但都在十几年前的饥荒中死了,这对夫妻当年也是侥幸活了下来,没想到最近还是病死了。”

向榕点点头,忽然记起是母亲亲手将自己送走的,那时他们全家都快饿死了,没想到他的爹娘活了下来

“小伙子,你也认识这家人,你是他们的亲戚吗?”老人家将锄头扛起,打算走了。

向榕笑着点点头,准备跟随老人离开。

他走到墙角,回过头,看着那座新坟,内心既遗憾,又无憾。

爹,娘,没想到我就慢了这一步

向榕没有哭,只是他再也没有机会记住他爹娘的模样了。

他从马背上的包裹里取出几张饼递给老人,老人立马受宠若惊,急忙弓腰感谢!

向榕将他扶起,说道:“生活会好起来的。”

老者眼角似乎有些红润,无奈道:“天灾人祸,我怕是等不到太平盛世了。”

别了老者,向榕又在这里转了许久,将那座坟又堆了些土。

只可惜埋得不是骨灰,要不然他想将他们带在自己身边。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又追上了老者。老者回神问道:“小伙子,怎么了?”

“老人家,你什么时候将他们下葬的,火化了吗?”向榕满怀期待。

老者似乎看透了什么,直言道:“等我发现他们过世时,他们的尸体已经腐烂的不像样子了,没有火化,直接入的土。时间的话,大概也就是两个月前。”

向榕咽烟喉咙,闪着泪花,算是彻底没了念想。

“小伙子,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

老人家扛着锄头,戴着草帽,弓着背,再次离开了。向榕眼里他却好似在鬼门关附近不断徘徊。

就这样走了吗,你要走到哪里?向榕坐在房前,不断追问着自己。

或许他该回到应天,但他又不想即刻启程,再离开这里,他还会再回来了吗?

随着渐落的夕阳,向榕提前赶回了井弦县。

夏侯义竟然在鼓上骚待了整整一天,出来的时候正巧碰见向榕。

向榕没想到师父在里面待了这么久,问道:“师公呢?”

夏侯义难堪的指指身后,“还在里面。”

向榕哑口无言,师公不是说去找“预言之子”了吗?鼓上骚里全是女人,怎么会有?

不过,师公确实没明确表示过“预言之子”到底是男是女

夏侯义有些为难,“我是拉不动他,要不然你去拉他出来?”

向榕沉默片刻,拒绝道:“刀师父说过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告诫我不要沉迷。对了,郑前辈对他有偏见吧,会去照顾他吗?他现在病的很重。”

夏侯义一时哑然,拍了拍向榕的肩膀,“你也知道,这场瘟疫染上就很难治愈,刀一疯不让任何人靠近他,或许他吉人自有天相,可以挺过来。”

向榕其实心里清楚得很,这么说不过是自欺欺人。

随后,他们就在街对面寻了个客栈住下了。

县里的一切没有因为他们的离去而改变,也没有随着他们的到来而容光焕发。

向榕趴在窗口,看着衙门街稀稀落落的行人,时而碰到熟悉的面孔,他却不知该如何与他对话。

当他转头向西边看去,遭遇面具人的痛苦记忆又闪现。伤虽被救治,这腕上的疤痕依然在,他不知自己再遇到这类人还有没有好运气死里逃生,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故人的身旁。

“怎么了?”夏侯义买了坛酒,自己独饮,却见向榕一直在窗边发呆。

向榕摇摇头,没有回话。

“金犹在丢不了,他个老江湖贼得很,装傻充愣也是一绝!”夏侯义喝下半坛酒,觉得头脑晕晕的,很惬意。

“师父,我找到我的父母了。”向榕随口说道。

夏侯义抓着坛子的手一紧,立马回道:“这是好事啊!”

“可惜他们已经去世了。”向榕看着窗外,希望这一切都是做梦。

身后的夏侯义抓着酒坛灌了一口酒,道:“不要太悲伤,你给他们烧纸了吗?”

向榕一愣,回过头,“没有,他们的坟连碑都没有,只有一块木牌。”

夏侯义从怀里掏出点散钱,“最后在尽点孝,立个好碑吧!”

向榕目光柔和,心头暖暖的,对父母的亏欠感一时间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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